《海边的野丫头》林林川

10、Chapter 10

　　伍殿慈对于胜湧挥手，“再见，师父！”
　　于胜湧看那小子一手揽在晓秋腰上，语气重重地唤他师父，带着一脸假笑，很礼貌地向自己告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只得端着师父架子，嘱咐他们不要再到偏僻处乱玩。站在当地，看那两个孩子上了车，飞驰而去。双手捏起，师父？他，很老了么？
　　伍殿慈停下车，要请晓秋吃饭。晓秋看是一家川菜馆，正好肚饿，一起进去。
　　她虽以养殖海鲜为生，却并不太喜欢吃海鲜。伍殿慈当然知道她口味，点了几个超辣的菜色。
　　“晓秋，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患难哎！你这么保护我，我永生难忘。”
　　陆晓秋不理会他满脸的“感激涕零”，踢他一脚，要他到对面座位上去吃。
　　伍殿慈哪里愿意？看着她因吃辣而更加饱满红润的嘴唇，伸手上去，轻轻抚摸。陆晓秋奇怪地看着他那样痴痴呆呆的样子，没有拒绝。伍殿慈凑上去，轻轻含住，吮吸。
　　鲜红的菜色在装饰雅致的桌布上似乎是冒着热烈的火，伍殿慈将她的身子微微搬转，贴近自己，一手按住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撬开她一向紧闭的唇舌，用自己强韧的舌头挑逗她的一起舞蹈。
　　良久，陆晓秋觉得呼吸不畅，开始挣扎。伍殿慈也还不懂得如何换气，只得暂停一下。晓秋正好一推，力大了些，桌子微一倾斜，那大半盆鲜红的大菜一晃，一下盖下。两个正神魂颠倒的人躲闪不及，已是一身淋漓。
　　“晓秋……”伍殿慈立即慌了，担心她被烫，忙拿了自己昂贵的外套手忙脚乱地擦。又一叠声地问，“怎么样，有没有烫着？”
　　“不烫。”
　　虽然也有些烫，但她不是很在乎。伍殿慈忙拉她起来，大呼小叫服务员。晓秋止住他。
　　“我自己去洗手间冲一下，你也去。”
　　伍殿慈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也是一样。汤汁流溢，辣子，食材什么的怪模怪样，呕……他看看晓秋，硬是将涌到喉咙口的一团什么又咽了下去。

　　陆晓秋在镜子前用手指梳了梳头发，眼珠转了转。想到刚才一幕，其实也挺有趣的。两个人一身狼狈地出了雅间，菜馆老板和服务员忙不迭地一直跟着道歉。他们两个冲洗过后，又一身湿淋淋地飞快上车赶回公寓。而伍殿慈若不是还留存一点羞耻之心，又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几乎就要在路上丢掉那恶心的衣服，光着身子裸奔了……
　　他明明自己有洁癖，却只怕她烫了，结果却被自己身上的脏污弄得要吐。这会儿，又大方地要她先沐浴。她自然毫不客气……
　　一出浴室，陆晓秋变了脸色，“你！……”慌忙撇开眼，顺手拿起门边立柜上一只花瓶向他砸去。
　　伍殿慈精准地接住，“你又不是没看过……”却还是赶忙逃进浴室了。
　　陆晓秋在衣橱里翻找衣物。他上次不会只给她买一套吧？可衣橱里居然没有一件女式衣服！她郁闷地坐在床上，她那身衣服也报废了，也不能穿泳衣、睡衣出去。又得让他马上出去另外买一套？哼！她拽下一件他的休闲衬衣套上，低头看看，却是到了膝盖；裤子更是大得出奇，他有那么高那么粗壮？唉！男女差别还是挺大的。这样子能出去吗？她当然不很在乎，可到家后爸爸肯定要啰嗦的……
　　伍殿慈出来，看晓秋正穿着他的衬衣，皱眉站在那里，床上是一件他的裤子……还是他有先见之明呀，她终于没找到她的衣服。嘿嘿……只是，她那样子，他的心早激荡不安了。
　　“晓秋……”
　　陆晓秋一听这样发颤黏糊的声音，就知道他发情了……斜眼瞪他，不许他靠近，要他立刻去给她买衣服。伍殿慈找各种借口推脱，不肯去。
　　“明天再买吧。明天你起床后，我保证给你……买回来。”
　　“我不要在这里，我还有事。”
　　“晓秋……”
　　话说伍殿慈的赖皮、缠劲真不是盖的，晓秋最后还是留下来了。只可惜，他最终目的也没能达到。在他终于脱下晓秋的内裤时，谁知女孩们那位每月必到的亲戚突然到访。他不仅不能继续下午未竟的鱼水之欢之事业，还得出去给她买他从未买过的东西来招待客人……好在他也能想得开，晓秋的这位亲戚他以后必是经常遭遇的，虽说第一次去买那啥，面上有点不好意思吧，心里竟还有些得意……

　　唐毓诚停车，缓步下去。
　　夕阳西沉，一望无际的海面，波光粼粼，海鸟翩飞，一只小船随波摇荡，剪影般的美丽画面中，一个纤细的女孩格外引人遐思。这女孩子，还真不简单……
　　就他所查到的得知，这女孩子从小跟着父亲到处漂泊流浪，历经艰难。十一岁因父亲断腿而在岛上安定下来，自己挣钱养家，拜师学艺，读书做事，岛上也不再有人敢于欺负她！但异地他乡，那么年幼，无依无靠，十年生活，毕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苦……
　　婶婶她……唉！
　　唐毓诚静静站着，看她利落地跳上岸，等着她走近。
　　陆晓秋擦身而过，对他视而不见。
　　唐毓诚只得开口招呼一声，“陆小姐。”
　　陆晓秋回头，眼里有疑问，却没有认出他的意思。
　　“我是唐毓诚。”他只得苦笑着再次说明自己身份。
　　这个名字，尤其是那个姓终于唤起陆晓秋的记忆，“你找我有事？”
　　“能不能找个地方……？”
　　“有什么事就说吧。”什么地方不能说话呀，还要刻意去找？
　　唐毓诚只得跟着她到一片礁石处，选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她就是这样招待来访的客人么？
　　“陆小姐，很冒昧没打招呼就跑来打扰，我想你该知道我的来意。上回，我们也……”
　　“什么意思直接说，拐弯抹角做什么。”
　　唐毓诚被呛，仍是面色温润，“我想你去过两次唐氏集团，或许是想见到你想找的人。那……”
　　他所查的，又让他感觉到陆氏父女这些年似乎就是故意躲开，才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所以，他还是没把这些情况立即告诉叔叔婶婶，周到地想先听听她的意见。
　　“我没有想见她。只不过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确认一下罢了。”
　　唐毓诚看她面色极为淡漠，心里一沉。幸亏没说呀，若是婶婶知道跑了来，陆晓秋可能就要怪他了。——不过，婶婶也的确没勇气来，这些天她一直在矛盾犹豫吧？二十年不知消息，牵肠挂肚，一旦有了下落，却又只能止步不前，想见不能见，甚至进一步探查都不敢，难怪她那么痛苦！
　　“怎么，她觉得很烦恼了？”
　　“啊，不是。其实，婶婶一直惦记着你，一直在找你，也一直……”
　　陆晓秋轻哼一声，嘴角一撇，眯了眯眼。看着海上的彩霞，绚烂璀璨，灼烈燃烧。一会儿，余光收敛，云层也就慢慢失了颜色。
　　唐毓诚看着她的侧影。不施粉黛，天生丽质，清媚秀气中有婶婶玉貌花颜的影子，然她倔强的姿态冲淡了面部柔美的曲线，显示出某种不可忽视的强烈个性。
　　陆晓秋站起身，“那好吧。就还是保持现状吧。不过，以后我出现在哪里，她就不要出现了。”

　　陆晓秋仍是漫不经心地往家走。
　　“晓秋！”
　　伍殿慈飞快下车，跑到晓秋身边。
　　来的还真快。他就没事可做？陆晓秋只瞥他一眼。
　　伍殿慈面上依旧笑容灿烂，心内可是不安得很。刚刚他赶到时，那辆梅赛德斯已经上了高速。真没想到，他还追过来了呢！按说也不过一面之交，这男人，怎么就盯上晓秋了？难道晓秋上次说谎了？可她是不喜欢说谎的呀……但或许晓秋是轻微脸盲症患者，所以根本不记得认识这人？这样没放人在心上，还算好的，但也不过一点安慰罢了！看来，他得从那人身上入手，查探一番了。
　　伍殿慈自然而然伸手揽住她，打电话让家里司机过来开车回去，走路陪晓秋回家。
　　见到陆爸爸，伍殿慈脱口而出他们单独相处时的称呼，“爸爸！”
　　陆晓秋惊异地看他一眼，再看看一脸怪样却又极力装作没听见这个声音的爸爸，也没说什么。
　　伍殿慈自然心花怒放，不再避嫌，就在陆爸爸面前和陆晓秋亲热谈笑。
　　陆爸爸实在想不通，也奇怪，伍家就任由儿子这样？难道是当自己女儿是他们儿子的临时玩物？有钱人真可恶！可女儿偏又让他接近……是时候和女儿好好谈一次了。
　　伍殿慈离开后，陆爸爸郑重其事要女儿坐到他对面。
　　“你跟那小子究竟怎么回事？”
　　“没怎么。”
　　“晓秋，爸爸希望你正经交个男朋友。你和那小子这样混着，将来可怎么办？”
　　“大不了结婚呗。”
　　“结婚？”陆爸爸震惊，这怎么可能？又岂是她说了算的？但女儿一向脾气倔强，若是跟她硬碰硬，反而更促使她逆反。
　　“你要想和他结婚也可以，必须到二十五岁以后！”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这个无能爸爸最后的挣扎。或许几年后，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你不是让秀姐催我结婚吗？”
　　“那是春尚。你就是刚出生嫁给他，我都没意见！伍家那小子就必须到二十五岁之后！”他不愿女儿重蹈覆辙。
　　“年纪大小有什么区别？”陆晓秋不屑，“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就是以后离婚，也是我不要他！”
　　陆爸爸变了脸色，旋即恨道，“你以为你强，就不会受伤吗？你都想和他结婚了，那还不是死心眼一个！”
　　“就是死心眼也不会到你那个地步，才不会一面跑得远远的，一面还指望她回头到处找你呢！”
　　“你……你知道什么了？”陆爸爸声音颤抖。他从没在女儿面前提及那个人的事，他恨她！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她，可……
　　“哼！人家过得那么好，你凭什么就非要把自己过得这么苦呀？你这样，她就会后悔抛弃了你吗，她就会可怜你，再回到你身边？”
　　陆爸爸灰败着脸。或许，他一直坚守着他一个人的爱情，不愿去想那女人的背叛，以此度过这漫漫岁月；或许，他也是以这样的姿态向那人示威，纵然挽不回过去的美好，那就给她惩罚和诅咒！但所有的这些，他都绝不肯让女儿知道一丝一毫的，可女儿……难道竟知道了那些往事？但此时，他也无心去理会女儿是否在怪责自己。
　　“谁说我苦了？我过得很好！我早就不记得她是谁了！……”
　　“是呀，你当她是死了，在给她守寡呢！幻想和那个死人还一直互相喜欢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