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不说再见》瑶瑟

6、第五章

　　星期天应该做些什么？茜然一早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但是思寻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李碧如来了一通电话，今天的她心情似乎特别好。茜然揶揄她的时候，她居然也不否认。看了看窗外，茜然还特地问了她一句是不是春天到了，碧如反而在那边自顾自的甜蜜地笑了起来。

　　茜然带着笑容挂上的电话，周围人的愉快情绪是很容易传染的。

　　碧如说要茜然陪她去买衣服，茜然自然答应了。

　　两个人约定在最繁华的商业街上吃午餐，然后下午一起去买衣服。

　　“茜然！”碧如很远就向茜然挥手，她们两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然而最初相识的时候却并不是如此。

　　“碧如，怎么满面春风的样子？”茜然与碧如勾着手指，并肩走在街上，与一般的姐妹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茜然是好静的，碧如是好动的。碧如与茜然在一起，总是话多的一方。

　　萧枋总是说，茜然的机会都被碧如抢跑了，其实茜然并不在意。

　　两个人进了餐厅，碧如刚入座，就说起这家店有那些那些是特色，然后说这个也要，那个也点。服务生一脸无奈的样子，把茜然给逗笑了。

　　“会笑就说明没事了哦！”碧如把目光从菜单上移到茜然的脸上，那关心的样子不是假的。

　　“我这两天总是觉得你现在正失恋，而我一个人身处幸福之中实在不太厚道，现在看到你没事了我也放心了。”这话说得非常真诚，茜然不由得感动起来。眼眶里有眼泪酝酿着，然后她突然把头偏向一边，不让碧如看到她现在这种傻傻的样子。

　　“讨厌，没事不要说这么煽情的话啦。”茜然故意用埋怨的口气来掩饰自己的感动，碧如笑了笑，然后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情形？”

　　说到这个，两个人又笑了，沉浸在当初刚入学时的回忆里。

　　她们两个高中时候就已经同校了，只是对彼此完全不了解，同校也是认识后才发现的。然而大学偏巧同班，刚入学报到的第一天，茜然提早到了，把一切都整理完毕，然后当天回了家里。

　　没想第二天却发现自己的床铺上有人正酣然甜睡，把那人弄醒后，那人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住这里的，然后茜然非常生气地对她说明那是她的床铺。结果那人还是坚持那是自己的，然后说那被套，那床单都是自己带来的。茜然当时气急都快哭了。

　　要不是当时茜然的室友回来，要不是碧如的室友找上门来，要不是她们巧合的用了同一种类型的床上三件套，要不是碧如那么迷糊，要不是那一场乌龙，她们今生都未必成为朋友了。后来两人才发现彼此的爱好相近，并且以前居然还是同校，实在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离奇。

　　“茜然，其实我很早就有男朋友了，只是我和他一直没有确定关系而已。”碧如说这话的时候，反而不如先前那么甜蜜，而是有一层淡淡的哀伤笼罩在她的脸庞。

　　“怎么了？”茜然有些担心，碧如的每一件心事都有茜然参与其中，两个人时常分享彼此的秘密。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碧如避而不谈，看来今次，碧如选择隐藏自己的秘密。茜然知道那必定是极深的，所以也不再追问。

　　“茜然，今天我们喝点酒吧。”

　　“你下午不是还要买衣服么？你忘了你的不良记录啦？”

　　“没关系啦，反正买衣服不是重点，其实我还是怕你心情不好。”碧如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她的感情比别人都脆弱一点，所以她对朋友的悲伤难过无法袖手旁观。

　　服务生把酒送了上来，碧如打开就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许多，然后为茜然倒满，很豪兴的一举杯道，“来，干杯！”

　　茜然不是没有发现今天碧如的奇怪，但是看她表面欢欣，也不忍心去拆穿她。自从她刚才说到了她的春天，仿佛那里并没有春色满园，反而充满了秋日的萧索。

　　“茜然，你真幸福。”

　　“我刚分手，有什么好幸福的？”

　　“哪里没有，难道你真的不明白么？”

　　“碧如，你喝醉了。”

　　“我没有，其实你才是醉了不自知呢。”

　　碧如抬着醉眼看向茜然道，“现在我还在你身边，哪天我不在了可怎么办？你这迟钝的孩子，真可怜了那个男人了。”

　　茜然听着，只觉得越来越荒唐，她只能微笑着，抿着嘴，听碧如这个醉了的人继续絮絮叨叨的说下去，“其实，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你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然后，咕噜一声，酒瓶滚到了桌子的一旁，碧如完全的醉了。难道所谓的强颜欢笑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碧如烂醉如泥，茜然只能打电话给赵铮梵，每当有事情的时候，茜然总是很自然的想到赵铮梵，虽然他离开了三年，虽然这三年改变了许多，但是初中时候养成的习惯，似乎很难改变了。

　　赵铮梵很快就赶了过来，从餐厅扶着碧如出去的时候，茜然撞到了一个人，那人还没等茜然道歉，就先冷冷地说了句，“走路太不小心了。”

　　茜然刚想道歉的话就因为她的这句话全然收了回去，抬眼看那人，却原来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其实她应该比茜然大不了多少，甚至可能比茜然还小，然而成熟的装扮让她看上去与茜然完全不是同一国的人。

　　那女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刺耳，她的目光并没有放在茜然的身上，反而一径盯住红色保时捷看，仿佛是看到了UFO。

　　奇怪的反应反而引起了茜然的注意。茜然望了望保时捷，又看了看那女子，那女子收敛起了目光，然后也不多给茜然一眼。

　　与此同时，赵铮梵却从车上下来了，茜然发现赵铮梵与那女子目光相接的时候，两个人都非常惊讶。

　　“好久不见了，洛依。”

　　“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茜然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是认识的，他们握了握手，然后赵铮梵问那女子要去哪里，说是顺路要带上她。

　　那女子也完全不与他客气，赵铮梵介绍说她叫陈洛依。那女子并没有在意刚才的事情，然而茜然总觉得这样的女子太高傲，让她觉得不舒服。

　　赵铮梵当然看出了茜然的心事，他边开车边用后视镜观察茜然的表情。然而茜然只是看向窗外，碧如完全醉了，靠在茜然身上。茜然望向窗外的时候，神情是平静的，然而她的沉默消极，也是那么的明显。

　　赵铮梵似乎与这个女子熟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融洽，反而是茜然完全的插不上话。不过，茜然也无心于他们说什么，因为他们谈的似乎都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些人，那些事，而对于这些，茜然是完全不了解的。

　　赵铮梵把那女子送走后，车中的气氛格外静默。其实他们分开了这么久，真的有很多东西都改变了。茜然承认这些改变，但是许多习惯却改不了。赵铮梵也承认这样的改变，但是他却希望他的感情未曾变化。

　　“小然然～”

　　“嗯？”

　　“你们系和我们经管的下星期六似乎要举行联合秋游是不是？”

　　“是啊，似乎是要出去露营。”

　　“你去么？”

　　“不是特别想去。”

　　“那么，那天晚上我来找你。”

　　“干什么？被女人抛弃了？”

　　“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可能有人舍得抛弃我～”

　　“好冷啊，这还没到冬天哪。”

　　“反正就这么说定了，周六晚上我去接你。”赵铮梵把车停在了碧如家附近，他的记忆力果然好得跟狗一样，曾经让他送过碧如一次，他居然就这样记得了。不像她自己是路盲，在自己家附近都会迷路。

　　“那么谢谢你了。”茜然给碧如的家里打了电话，她的家里人下来接了她上去，还连声向茜然他们道歉。

　　周日的下午，似乎连阳光都特别的懒散，两天轻闲日子又这样结束了，之后又是新的一个星期，然后周而复始。

　　赵铮梵的车启动了，把茜然载回家，顺便他也能蹭一顿饭。

　　之后的那一个星期，赵铮梵一反常态，不像平时那样白天都粘着茜然，反而只在星期四的时候打一通电话而已。

　　茜然不禁困惑，平时他在她身边的时候，似乎日子就过得格外热闹。虽然一直嫌他烦，可一旦他不烦了，茜然自己反倒不习惯了。

　　碧如星期一的时候撑着宿醉后的头痛来上的课，整个人看上去像经历了一次洗劫。

　　然而茜然问起，她又笑说自己酒量不好，所以才弄成这个样子。茜然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有心事，从前一直知道她有一个关系暧昧的男性朋友，并且一直居住在国外。现在看她心事重重，却又什么都不肯说，茜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外表看来越是开朗的人，心事藏得就越深。茜然总觉得自己好透明，什么喜怒哀乐都能被看透。

　　“茜然，其实被看透有什么不好，至少能让对方明白你的心意。”碧如这么说的时候，眼波中流露出的是痛苦，茜然的心都为她这样的神情而揪了起来。

　　然而不多久，碧如又恢复了原来爱笑爱闹的样子，还跑去促成她好哥们的求爱仪式。茜然对此只能叹服了。

　　星期三回寝室的时候茜然遇到了Amanda，茜然先向她微笑点头，然而Amanda红着眼睛，一扭头，哼了一声，高傲的走掉了。茜然只能自嘲，想来人家大小姐是看不起她了。

　　时间一直到星期五，碧如又拖着茜然去逛街，“这次可不要再喝醉了哦。”

　　“好，等买完东西再去喝！”碧如一握拳头，显然还是死性不改，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差到什么地步。

　　“碧如，最近到底有什么心事？”茜然在陪她挑选衣服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问了她。可碧如只是停下了正在喋喋不休的话题，停顿了五秒钟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茜然知道她是不想说了，可碧如却在说完这牌子的衣服优劣后，又轻轻的对茜然说，“茜然，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茜然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告诉她真相，可是似乎那样的一天会满怀悲伤。

　　两个人疯狂购物，其实倒只有碧如一个人在买东西而已，茜然只负责做她的小帮工。茜然和她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扶梯上都不能并排站着。

　　“碧如，为什么买这么多冬天的衣服？”现在正是夏末秋初，冬天还很远，可碧如买了羽绒衫，厚外套和毛衣。现在冬装刚刚上市不久，价格贵得惊人，可是碧如还是划了卡，似乎是用这种伤痛来掩饰另一种更深的伤痛。

　　“我喜欢穿得像熊一样，让谁都认不出我来，哼哼！”

　　茜然和碧如两个站在这个珠光宝气的购物大楼里，打下的灯光让一切变得璀璨夺目。可是这种虚荣与浮华中，又透露出了隐隐的寂寞和空虚。

　　那边观光电梯上，却有两个靠在最里头站着的人特别的引人注目。茜然和碧如都看到了他们。

　　一个是衣着光鲜的美少年，另一个是气质高雅的女子。两个人茜然都认识，一个是骚扰了她N久的赵铮梵同学，另一个是那位高贵的陈洛依小姐。

　　为什么她们两个站在一起是那么的合适呢？茜然心里头酸酸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碧如当然不会漏看茜然微蹙的眉头，“果然是喜欢人家的吧。”这话，碧如只敢在心里说，其实她们这些好朋友怎么会看不出来，偏偏茜然自己要去忽略。

　　“我们去找地方吃饭吧。”突然，茜然拖着碧如冲到了楼上的餐厅，一个人点了许多东西，包括酒。怎么看都有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是的，她是在生气，非常的生气。然而她更气自己居然会生气。赵铮梵也不是她什么人，只是他们的关系比较好而已，她不需要为了他而嫉妒，完全不需要。可是她嫉妒了，她知道那种酸酸的味道叫做嫉妒。所以她更气了自己，为什么要为他而嫉妒？！

　　其实她一直知道，总有一天，赵铮梵会选择安定下来，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必然不会永远维持这样的关系。可是现在，她居然因为长久的相处而产生的独占的欲望。多么的可耻，但也非常可悲。

　　“喂，如果我们两个人都醉了可怎么办？”茜然不停的把酒往嘴里灌，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没关系，那就喝死在这里。”一杯一杯再一杯，今天一醉方休。

　　“没人来接我们难道就这样赖在这里？”

　　“谁要人来接啊，最不希罕了！”又一杯，还一杯，茜然显然已经气昏了。

　　碧如只能撑着脑袋看她喝下去，其实，她们周围人都知道这两个人的感情，只是他们自己还不明白而已。其实好羡慕茜然，会有人为了她而守在那里那么多年而不变心，真的很不容易。赵铮梵的心意那么的明显，而茜然的心意只要仔细观察自然也能明了。

　　这两个人，只能说在这方面是天生的白痴，真够迟钝的。

　　“然然！”赵铮梵刚进餐厅就看到喝了酩酊大醉的茜然，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担心表露无疑。他身边的女子有些迟疑，但是还是随同他走了过去。

　　“然然她怎么了？”已经全然烂醉的茜然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赵铮梵只能询问碧如。“难道你不明白？”碧如没有直接回答，向他挤眼，神情暧昧得让赵铮梵摸不着头脑。

　　碧如暗叹一口气，真是不知道该拿这对活宝怎么办了。

　　“然然她？”见碧如欲言又止的样子，赵铮梵的担心更加溢于言表。

　　“没事啦，只是之前碰到了不开心的事情而已。我先走了，你会帮忙买单吧？”真好，幸亏他赶来了，可以顺便赖掉一顿饭，碧如心里对着茜然小小忏悔了一下，利用她的男朋友候补虽然不厚道，但是看在她给他们制造机会的份上，这点小小的事情她应该能原谅的。

　　碧如擦了擦嘴，提起大包小包，然后扭动着腰肢走了，赵铮梵叹了口气，茜然从来不会在外头随便喝醉的，难道她又见到了那个人？

　　不暇多想，他刷了卡抱起茜然就走，一边被忽略的女子用羡慕的神情看着他们离开，然后又黯然了。

　　叹了口气，她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如果也有人愿意不顾一切的疼惜她该多好？可是那个人……

　　眼泪从她美丽的眼睛中倾盈而出，她也要了一大瓶酒，而她喝醉后，只能找自己家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