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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荒凉的沙漠空旷而无边际,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自亘古就无人烟痕迹,只有偶尔吹来的微风,扬起细沙,打了个卷,又朝远处追逐而去…只在柔软的沙面上留下水波涟漪一般的痕迹……

      忽的,马蹄踏碎沙上的水痕,两骑似乎从地平线里冒出,慢悠悠的出现在荒芜的沙漠之中,烈日下,留下长长的阴影。

      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懒洋洋的坐在棕色骏马之上,藏青色的长袍松垮垮的系在身上,露出麦色的结实胸膛,他一手拎着一个白玉酒瓶,一手悠哉的晃着马鞭,举手投足间貌似懒散,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高贵与洒脱。

      另一个稍微年轻几分,控着白色骏马,与那青衣男子若即若离。银鎏金发冠束着乌黑的长发,面容俊俏非常,挺鼻薄唇,俊脸似乎永远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只是嘴角的那抹笑意却透不进心底,那双乌黑的眼眸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一身云纹锦袍更衬出其温润如玉、超然脱俗的风采。

      “京城可没有这样毒的日头啊…不过这大漠风情确实比京城的金銮红瓦好看,仿佛每粒沙子都透着股粗犷沧桑,令人畅快而肆意,不像京城,虽然繁华,却人心叵测,如玦,你觉得我说的对不?”马背上,燕行云咽下嘴里的美酒,一手用马鞭指着远处浩瀚无边的沙漠,神采激越飞扬。他嘴上虽是赞美这大漠景色,俊目却是专注的看着身旁的云袍青年—温如玦。

      “现在只是路过而已,所以你才觉得不错。若让你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恐怕你就没兴致说什么大话,这烈日狂沙早就耗干你骨子里那星点闲散。”轻轻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温如玦淡淡的说道,俊俏的脸庞永远挂着那貌似亲切却拒人千里的笑容,疏离得仿佛不似尘世人,“行云,大漠日落或江南花暖,毕竟比不上那把椅子金贵。”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我燕行云一生只需一项便足矣。”燕行云自然听出温如玦的话里不安与试探,于是策马靠近温如玦,俊朗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温如玦乌黑幽深的眼睛盯着已有些醉意的燕行云,薄唇微弯,唇角的笑意加深,显得更真实而,“你不后悔?选择了我,就必须背弃你的荣耀甚至是奉天殿的那把椅子?”

      “权利于我如浮云,那把冷冰冰的椅子,只有傻子才喜欢……世人允一夫多妻,允一妻多侍者,却严禁男风,可这又如何?如玦,纵然你我之情被世俗诟病又如何?”燕行云仰头张嘴将酒瓶里的美酒倒得一滴不剩,然后泄恨般顺手一挥,酒瓶立刻化作一个黑点坠向远处,坚决道:“有你,今生无悔。”

      瞥见晶莹的酒从燕行云唇边溢出,滑过那滚动的喉结,再落向结实的麦色胸膛深处……温如玦顿时觉得身体窜出一股火热,比沙漠灼日的温度还滚烫,烧得喉间十分干渴。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在方寸城中,到底将什么东西送给沉万重?”没有察觉温如玦逐渐幽深的眼眸,燕行云舔了舔唇边的酒,问道。

      “自然是好东西。”压下心头的躁动,温如玦冷冷一笑。

      “那究竟是什么?”燕行云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被敷衍,脚尖在马镫上轻轻一点,跃到半空,翻身坐在温如玦的背后,伸出手揽着他结实柔韧的腰,笑嘻嘻的追问。

      温如玦的座骑打了个喷响又继续前进,似乎不介意这突然增加的重量。

      “传中说,血神宫的地图。”温如玦微微放松,半靠在燕行云怀里,轻嗅到燕行云身上微微熏人欲醉的酒香,舒服得眯了下眼睛,然后抬眼望着燕行云俊逸的下巴,轻声说道。

      “哟~果然是好东西。沉家盘踞漠北数十年,家底丰厚,在江湖中也有几分号召力,如玦把地图给了沉万重,难得不怕他破解地图里的谜题,从而取得传说中血神宫的秘宝?”燕行云低头说道,泛着酒香的双唇在温如玦鬓角温柔的厮磨,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引起温如玦的轻颤。

      “邵正台的武功真有那么厉害,两百年前血神宫就不会被正道所灭了。至于那些秘宝,我没兴趣。”温如玦细细的打量燕行云环在他腰际的手,眼里露出几分柔和,轻描淡写的说道,话里有几分高傲有几分不屑。

      “玦儿自然不将血神宫的东西放在眼里,但是别人可不一定。要知道这记录血神宫遗址的地图可是江湖黑白两道誓死欲得的东西。若是让人知道落在沉万重手里,这沉家堡必将引来腥风血雨。玦儿,那沉万重不过是在酒楼诽议了一句你我关系,伤风败俗,你就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给他?”燕行云一边说嘴唇一边顺着温如玦的脸颊往下移。

      “这不是还没人知道吗?”温如玦微微侧头,避开让他心痒难耐的轻吻,有些漫不经心的说。

      “隐患,隐而不发,日久成患。你这是在慢性折磨他,让他一方面窃喜又一方面担心受怕,既要派人寻找又要小心警惕,直到有一天被人发现,沉家灭亡为止。我家的玦儿好手段,杀人不见血啊。”

      “光会说我,你不也是不高兴,所以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掐断了沉家堡通往江南的三条商路,让他元气大伤吗?”温如玦望着自己修长略显纤细的手被燕行云牢牢握住,他勾了勾唇,淡淡的说。

      “唔…”燕行云假装沉思了一下,然后灿然一笑,“看来这沉万重果然罪该万死。得罪我是无所谓,但是惹我家玦儿不快就万死难辞其咎了。”燕行云拥紧怀里的人,脸上露出痞痞的笑容,只是眼神十分冷酷。

      温如玦含笑不语,幽深的眼眸逐渐放柔。

      马蹄扬起漫天沙尘,燕行云扫了一眼远处的那片血腥,两个大汉一动也不动的倒在地上,鲜血不断渗出,还未凝固,但是已同那位被一箭钉在马车上的年轻人一样,倒地的两人早就断气了。

      燕行云吹了个响哨,远处疾驰而来一队黑衣护卫。

      “王爷有何吩咐?”黑衣护卫齐齐翻身下马行礼。

      “血迹还未干,追过去看看。”燕行云望着远处扬起的隐约可见的尘沙,淡漠的说。

      “遵命。”黑衣护卫留下几人在周围警戒,其余人翻身上马,朝远处追去。

      “没想到你也爱管闲事?”温如玦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今儿爷心情好。”燕行云呵呵一乐,目光落在那破旧的马车上,眉头一皱,“连婴儿也不放过啊?”

      “婴儿?全部的人都死了,放过婴儿又如何,在这荒无人烟又酷热的沙漠,总归也是一死。”望着走向马车的燕行云,温如玦不以为然。

      “玦儿,这孩子居然还有呼吸?”燕行云惊呼,指着那被一箭射入心窝的婴儿,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刚刚确实看见这孩子动了一下。

      “那也离死不远了。”温如玦下马走了过去,脸上依然是一副温雅的笑容,口气却十分冷漠,“估计那射箭的人没有用出全力再加上这厚厚的襁褓挡去了一部分力量,所以没有完全穿透心脏,还留着一口气。”

      “啧啧…这孩子倒是命大。”两人围着马车旁若无人的聊着,却没人想动手去救治这只剩一口气的婴儿。

      燕行云和温如玦的谈话似乎惊醒了那个婴儿,她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缓缓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说话,冷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费力的睁开眼睛。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心口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让她的呼吸近乎一窒…

      两个风姿出众,气质不凡的青年男人映入眼帘,冷槿不由眨了一下眼,自己还没死?

      为何不救我,难道是沙匪的人?扫见那长箭依然扎在胸口,冷槿望着那两人,发出微弱的一声,聊得兴高采烈的两人停下谈话,转头颇是神奇的看着冷槿…

      冷槿乌黑的眼眸盯着眼前两人,从他们眼底看出惊讶、好奇、疑惑,唯独没有怜悯与不忍。看来他们不会出手相救,冷槿扯出一抹绝望的微笑,眼里满是嘲讽……这第二次生命原来也不过是场笑话罢了…眼前一黑,又昏死了过去。

      “行云,您刚刚看到没?”温如玦微微挑了下眉,问道。

      “嗯,看得很清楚。那眼神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身上,却唯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未满月婴儿的眼里。一个不知世事的婴儿不会有那种眼神与表情。”燕行云对上温如玦饶有几分兴致的眼睛,痞痞一笑。此刻两人心里却想到了在漆黑夜空绽放的烟花,那种临近毁灭的美丽,绝艳凄美,让人心头发颤……

      不约而同,两人有了动作。

      燕行云手腕一翻,一柄小巧的银刀出现在他手中,他飞快一挥,刀气破开厚厚的襁褓。温如玦则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排放着大小不一的银针。襁褓的碎布散落,露出冷槿瘦小白皙的身体,一支长箭的箭头正半扎在她的心窝,殷红的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衬着苍白的肌肤,格外刺眼。

      温如玦拈起几根银针,飞快的插入冷槿身体的几个穴道。

      “我只能用银针先暂时止住她的血,现在我们必须马上折回去,这箭支不能在这里拔。”温如玦皱了下眉说道,燕行云点了点头,这里的环境确实太差劲了,容易使伤口恶化。

      “王爷,那是一伙沙匪,已经全部剿灭。只救了个女人出来。”先前追踪沙匪而去的护卫胜利返回,一个貌似昏迷的女人横趴在领头护卫的马匹上。

      “先不管那么多,我们掉头回去。”见温如玦将冷槿小心抱在怀里,翻身策马狂奔而去,燕行云急匆匆撂下这话,也上马追去。

      留下的护卫愣了一下,翻身上马,向原先那般,远远却紧紧跟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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