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魔法师》袁若寒

23、靠近龙

　　“安苏，你疯了吗，快给我住手！”海莱恩想阻止他，乘鸟俯冲而下，却被强大的魔法能量弹开。他的飞鸟坐骑在混乱的气流中翻转好几圈，十分艰难地稳住身形，只能暂时退到一边，却不肯放弃。

　　在两名杀红了眼的大魔法师面前，男人的劝阻显得力不从心。

　　“该死的，我受够帮着头疯子擦屁股了。”知道管不住安苏，他把目标转向红龙：“维克斯，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你思维清晰神经正常，难道也要跟他一样发疯吗？”

　　“我最亲爱的海莱恩，本人脑子没坏，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听着，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你最好在我发怒之前滚出战场，躲得远远的。要知道，跟太古巨龙作对不会有好下场。”愤怒中的维克斯听不进任何劝告，他悬浮在空中，开始施法。

　　很快，岛屿上空出现漩涡，越来越大，像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吸进去一样高速旋转。

　　太阳被乌云遮蔽了，狂风大作，大树被连根拔起，在空中打圈。维克斯召唤的风暴比飓风的伤害还要大，不光是陆地受创，连海水也不安分地骚动起来。秦麟本来逃到海边的空地，以为暂时安全了，谁知十几米高的大浪接二连三朝大陆席卷而来，为了避免被海啸波及，他只能逃回树林，往高处跑。

　　他用衣服裹住伊芙，在森林中穿梭，不但要忍受混乱的气流和飞沙走石的袭击，还要提放被安苏的黑火烧成焦炭。大地在震动，他好几次没站稳，差点被大风卷向空中，最后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伊芙，抓紧我。”实在没办法了，秦麟只好变身成纳鲁兽，用爪子牢牢抓住地面，费力地将身体藏到两块巨石之间的避风处。

　　“不行，风太大，我抓不住了，哥哥救我。”伊芙伏在兄长背上，四只小爪子太过无力，即使手忙脚乱地抱住哥哥，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秦麟的身体被吹得站都站不住脚，稳住自己都很吃力，但又不能不管他，于是把小东西叼在嘴里，用身体护住太过柔弱的弟弟。

　　他贴在石缝中，暂时不用担心被迎面飞来的大树砸破头，但依旧不安全。

　　维克斯开始攻击，巨大的漩涡分成无数个小气旋，疯狂朝地面发射火球。大大小小的熔岩球从天而降，把岛屿砸得千疮百孔，连最坚固的岩石也经受不住这种温度的攻击，化成岩水。其中一个熔岩球就掉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热量高得惊人，即使在四五米之外都能感受到灼烤的痛苦。秦麟觉得他周身的毛都被烧焦了，但不敢乱跑，因为离了这个避风处，别的地方更危险。

　　“哥哥，好可怕，我还不要死……”伊芙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哇哇大哭，四条小腿缩成一团，差点尿裤子。

　　秦麟说不了话，也没心思安慰他。这里离主战场比较远，但依然会被冲击性的力量波及，他全神贯注地看天空，生怕一个火球砸下来，把他们变成烤乳猪。

　　那边安苏开始反击，他的黑火不断变化形状，最后形成一支支利箭，对准目标，万箭齐发！

　　天上的龙几乎全部退到安全地带，远远地围观，只有海莱恩还周旋在两人中间，似乎想制止这场恶斗。秦麟担忧地望着他，知道男人不是对手，不由得皱起眉头，担心他的安慰。同时也在心里暗骂这家伙平时多聪明的，这种关键时刻为什么还不肯退下，非要去送死。

　　“那是苏伊娜的蛋！”伊芙小小声地叫，满是焦急。

　　他们藏身的位置比较高，正好可以看到沙滩，几只没有立刻撤退的龙飞到海边，把安苏埋在沙地里的蛋挖走了。和弟弟不同，秦麟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这些蛋会平安地回到他们的母亲身边，是件好事。比起还未破壳的小生命，他更担忧现在的处境，海水已经漫上来了，淹没了很大一片长滩，如果继续打下去，搞不好会把岛屿弄沉。

　　到时候，他们该如何脱身？

　　“嫂子有危险！”忽然，伊芙猛烈挣扎起来，冲着天空大喊。

　　秦麟张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海莱恩不知为何挡在维克斯前面不肯让开，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但效果不佳。几秒后，异常愤怒的安苏召唤出一支形状怪异的火箭，比其他更快，更锋利，杀伤力更强。火箭直击海莱恩，男人来不及躲避，正面受创，利箭从左胸贯穿，后背穿出，瞬间把人点燃。他挣扎了一下，开始施术自救，但还是从鸟上跌落，坠到岛屿的另一边的海潮中。

　　伊芙惊慌失措地大哭，撕心裂肺地喊：“嫂子是不是死了！”

　　不会吧，秦麟也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安苏再怎么发疯也不应该攻击自己的兄弟啊。

　　“你乖乖呆在这里，不要怕，我很快就回来。”尽管这时候离开安全地区简直是找死，他还是决定去救男人。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强迫你的人丢下相依为命的弟弟，你不怕他活下来继续纠缠你吗？这个声音越演越烈，秦麟知道他不应该搅进龙族的纷争，但他不能见死不救，不能放海莱恩一人漂浮在冰冷的水面上。

　　把弟弟塞进石壁上的小洞，又叼来木材做掩护，确定他不会被吹走后，秦麟撒开四条腿朝岛屿那边跑去……

　　“海莱恩——”面对滔天大浪，即使是扯起嗓门的叫喊也显得微不足道。

　　风浪太大，汹涌地怒吼着，不肯退却。耳边全是杂乱的声音，根本听不到男人的回答，也看不到他的身影，秦麟甚至不知他是否清醒，还能不能做出回应。远处是无边无际的海水，长滩和低矮地带早就淹没在浪涛中，海水四处飞溅，如同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躲也躲不了。他虽然会水，却不敢贸然下去救人，在高地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海莱恩——”再次发出呼唤，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秦麟只能焦虑地原地打转，直到海水漫上高地。

　　再不走，恐怕连他也会被淹没。

　　他不甘心地往高处退，一面紧紧盯住海面，希望找到落水的男人。

　　进退两难中，天空忽然出现一道闪电，直劈入海，把奔腾的大海分成两半，露出海床。这是援兵吗？还是安苏的攻击？秦麟伸着脖子看，发现不远处的沙地上有个人，衣着打扮正是他苦苦寻找的海莱恩。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也无法考虑这道闪电是谁召唤的，他一头扎进大雨里，疯狂朝男人跑去。

　　“海莱恩，快醒醒。”男人面白如纸，前胸被穿透，周围的肉都烧焦了，虚弱地躺着，毫无反应。

　　秦麟叫了几声，见他伤得很重，已经失去意识，只能化为人形，把人背在背上往岸上跑。颠簸中男人本能抓住他，但力量太弱，手还是垂了下来，只能发出含糊的闷哼。

　　“阿……加沙……你终于来了……”男人勉强张开眼睛，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含糊不清：“我……从来都……没有放弃……等着……你……”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没说完，又失去知觉。

　　“妈的，老子上辈子究竟是造的什么孽，为什么非得救你不可。我说你先看清楚谁救了你再晕倒好不好！”秦麟气得咆哮，想他不顾生命危险来救人，结果这家伙就连昏迷中叫的也是别人，还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让他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梗死。

　　这阿加沙是从哪旮旯冒出来的，又是什么人？

　　真是让人气到吐血!

　　“海莱恩，你这大混蛋敢不敢先把尼克斯召唤回来再死，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秦麟实在是欲哭无泪，被一股绝望侵袭，完全没了主意。四周都是战场，时不时飞来一个魔法球，把地面砸上一个几米深的大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他现在只能期望男人清醒过来，把他的兄弟召唤到这里救急，可惜过了好半天，这人依然没有反应。

　　他咬紧牙关，知道只能靠自己了。不管怎么样，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什么本能还有什么，或者去思考如何行事才对自己最有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一路跑向高处，找了块光滑的石头把男人放下，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秦麟不是学医的，但也看得出这是致命伤。要是普通人，胸口破了拳头这么大的窟窿，估计早就死了，能熬到现在全因为他是龙族。见男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不敢继续耽搁，当即把长袍撕成布条，紧紧缠绕上去。这是最简单的包扎，只能起到止血作用，至于其他，不知没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