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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章、妖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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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物资，扭头叫住了正在忙碌的恚。
“恚，已经够了。”
恚停下手中的动作显得有些委屈：“还有几件衣服……”
杀生丸抓住恚的手腕往下压，制止住了他所有的动作。
“不需要。”
“……”
恚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瞅着杀生丸。
“至少……挑一件吧？”
杀生丸紧了紧抓着恚的手，松开，点了点头。
“嗯。”
恚在物资山中推敲片刻，觉得什么都不算太珍贵，就把糕点盒子交到杀生丸手上，顿了一下，说道：“抱歉，昨晚说了奇怪的话。”说着视线飘向远方，那个山腰突出的地方：“我想过了，像我这种人在死后，是不会留下尸骨的。”
不是被妖刀吸收，就是被妖怪啃食，哪一种都不会是好下场。
恚的笑容带着些苦涩，他说：“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这里已经没有……”
“我会回来。”
随着话音一落，杀生丸幻化成巨型犬妖，银白的毛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不胜收。犬妖用他赤红的双瞳看了恚一眼，没有给他答复的时间，朝着西方而去。
或许，只是不想听到拒绝的声音吧。
恚呆呆地望着杀生丸离去的方向，低下头去眼睛有些酸痛，狂跳的心脏久久不能平息。
“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呢？”
恚捂住胸口，攥紧衣襟。
“明明……”
猛地吐出一口污血，恚脱力地跪倒在地上。
“哎。”
是一声叹息。
这个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啊。
至少，在身体腐朽之前，在记忆凋零之前，还可以虔诚地期盼你的到来。
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你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一定会是富足而快乐的日子吧。
一定是的。
……
杀生丸没有停留也不敢停留，他不知道自己一但停下来会不会产生转身的念头，所以……他拼尽全力一路飞回西国，那属于妖怪的国度。
“哦？杀生丸，你回来了？”
杀生丸在空中一滞，是父亲的声音。杀生丸的父亲斗牙王，是西国的犬妖大统帅，拥有无法想象的强大妖力。杀生丸低头一望，看到斗牙王站在山巅正抬头仰望着自己。此时的杀生丸虽然没有与斗牙王闲聊的心情，不过还是出于对父亲的尊重，向斗牙王的方向靠近了些。
斗牙王虽然早已嗅到杀生丸身上的味道，脸上却难掩惊讶之色。
“人类的味道？不，是半妖？”
杀生丸一皱眉，他现在并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恚的事情。原本靠近斗牙王的杀生丸，一句话也没有撂下，一扭身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平时杀生丸给人的印象便是冷傲，言语也少得可怜，所以斗牙王并没有在意杀生丸的举动，反而盯着杀生丸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个味道，让他不安。
杀生丸回到西国后作息明显有了变化，他开始变得不习惯，甚至想不起过去的自己每天都是如何生活的。把糕点盒子放在石桌上，杀生丸每天的任务就是盯着盒子，然后吃掉盒中的糕点。
虽然糕点是吃一块少一块很快就被吃光了，虽然很惋惜舍不得，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它在自己眼前失去甜美的味道，腐烂溃败。
然而留香的盒子也会有淡去的一刻，就像自己身上沾染的恚的气味，也在逐渐消散。
是一种叫时间的流逝。
一晃多年过去，杀生丸的妖力也愈加强大，虽然依旧比不上父亲，杀生丸也开始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把刀，就像父亲一样，不，是超越父亲成为最强大的妖怪。
“父亲，您找我？”
夜，山巅，是杀生丸回来时遇见斗牙王的地方。
斗牙王背对着杀生丸遥望着远方，有成熟冷静的声音传进杀生丸耳中。
“杀生丸，你想要变强大的目的是什么？”
杀生丸一愣，他想起恚的样子，没有说话。
斗牙王继续问：“要多强？超越我这个父亲？”
杀生丸顿了顿，回道：“是。”
斗牙王笑了笑，依然背对着杀生丸。
“你听过一把妖刀吗，是靠妖怪的血肉凝聚而成，也可以说是怨念的化身，邪念非常之重，也因此杀伤力非常之大，是世间罕见的凶刃之一。”顿了一下，斗牙王面带愁容：“它的强大来源于吸收妖与人的精魄，然而此等妖刀却并不想为妖所用，结果不是被吸收就是被镇压，因此两者水火不相容。”
妖刀？
杀生丸记得恚也有一把妖刀。
斗牙王继续说：“妖刀自然会选择合适的可支配的持刀者，也就是寄生者。持刀者与妖刀立下血契的同时会得到妖刀一部分的妖力，据说连同妖刀一起吃了持刀者，会将妖刀自身的妖力通过宿主据为己有大大增强自身的妖力。所以，妖刀会吸引妖怪们源源不断地自投罗网，也会挑起一场场战争使得人类自相残杀它好渔翁得利。”
斗牙王转过身面向自己的儿子杀生丸。
“杀生丸，既然你想拥有强大的力量，何不去吃了那个持刀者？”
杀生丸轻蔑地哼了一声，冷声道：“我杀生丸，不需要那种力量。”
听到这里斗牙王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他早就知道自己冷傲的儿子是不屑于与邪道共舞。
“那把刀叫噬魂……”
“告辞。”
斗牙王原本打断继续说，却被杀生丸不悦地打断并且转身就要走，斗牙王叹了口气，却还是对着杀生丸背影说：“持刀者为人类为佳，立下血契会沦为半妖。”
杀生丸的心脏突地跳得很厉害，一股不详的预感快速滋长。
斗牙王背过身去抬头看着从乌云中逐渐露面的血红圆月。
“现在持有噬魂的人类在北方，一个叫落城的地方。妖刀会不断侵蚀人类的生命和他的意识，在打破平衡的一刹那会迎来一场大暴走，那时失控的人类眼中，只有敌人。”
杀生丸的瞳孔猛地一缩，立即化形成巨型犬妖朝北方疾奔而去，斗牙王的话依然在耳边回荡。
“噬魂的味道，就像你身上的半妖的气味。”
斗牙王盯着杀生丸远去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
“杀生丸，你会如何选择？”
不安。
杀生丸迎着风远远地就嗅到一股血气，很浓重，浓到令他皱紧了眉头。
皱眉不仅仅是因为他看到的落城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叫声不止，而是那个在城中奋力拼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恚。恚的身上冒着一股危险的紫黑气，是从手中持有的妖刀上源源不断冒出的。
正如斗牙王所说，恚已经失去意识甚至可以说是变成了只会屠戮的野兽，他挥舞着刀刃收割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那曾是他用生命去守卫去保护的人民，而现在却成为了他的刀下亡魂。
一片死寂。
杀生丸停在恚身前时，落城已经沦为一座不折不扣的死城，残垣断壁鲜血四溅尸横遍野，是真正的亡者之城，而城的主宰，原本是它的守护者。
“恚。”
杀生丸上前一步叫住恚，他的声音很轻，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在如此血腥的场面下再遇。
恚已经没有了神智听不到杀生丸的声音，不，应该说他的神智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杀掉他见到的每一个生命，不管是人畜还是妖魔。
一律格杀勿论。
挥舞着噬魂，恚一个闪身冲向杀生丸，杀生丸眉头一皱向后一退，拾起地上沾染血迹的武|士刀横在身前挡住了恚沉重的一击。杀生丸知道恚的强大来源于妖刀，也知道妖刀经过血肉的祭祀会超脱他的控制范围，但杀生丸没想到会是令他都震惊的程度。
“恚！”
杀生丸试图唤醒恚，他不愿恚惨死在妖刀手上。
却无效。
恚与杀生丸僵持片刻，见力道敌不过杀生丸，刀刃一转向右侧一挥，刀刃与刀刃摩擦出刺耳的悲鸣之泣，又朝着杀生丸的小腿挥去。恚的招式很辣并且不留余地招招砍向要害，杀生丸只能躲闪招架不能伤害恚，不能让在他生命中绽放的笑容就此枯萎。
人类用钢铁打造出的刀刃即使再锋利再坚固也敌不过妖刀的强势，几个回合下来杀生丸手中的刀刃已经残破不堪，恚的最后一击狠狠将武|士刀劈成两段，杀生丸也被震得后退一步。
不等杀生丸反应，恚一个健步冲上去撞翻杀生丸骑到他身上钳制住他的行动，双手握住刀柄高举过头，就要将刀身狠狠刺入杀生丸的身体，进而要了他的性命。
杀生丸微微垂下眼帘，表情有了些许动容。
“你忘了我，是吗？”
下刺的刀身一滞，开始剧烈地颤抖，像是有两股力量在做一场生死博弈。
“杀……”
杀生丸看到恚眼中有一丝清明一闪而过有血泪流了下来，随即闭上眼皱起眉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恚！”
杀生丸焦急地唤道，恚却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逃……”
说着挣扎着将刀尖转向自己的身体，狠狠地刺了下去。
杀生丸心里一阵慌乱，毫不犹豫地死死握住刀身试图制止住恚疯狂的自杀行为。不管皮肉被割开的痛苦，不管鲜血晕染了白衣，不管骨骼的叫嚣……
“不可以！”杀生丸吼道。
恚一愣，挤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喜……”
手上一使力，刀身狠狠刺入小腹，滚烫的鲜血溅了杀生丸一身。
是刺目的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