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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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了一日一夜的某狐狸揉着发痛的脑袋悠悠转醒，却惊悚地发现自己正身处于熊熊火堆之中。透过火幕，她还看到了乌龟小吉犹如被烧焦了的黑脸——
“赤狐姬大人，请您把结界内外的火焰尽快解决掉，这样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日常工作了。”微微欠身，乌龟小吉面目表情地站在门外。只有在非常生气的时候，他才会对夏未狐狸使用敬称。
“抱歉，”慵懒地抬手打了个呵欠，火焰随着水袖的落下顷刻消散，某狐狸施施然地从床榻上起来，然后眉头轻轻蹙起，“结界外围也有？”
“您以为呢？”乌龟小吉板着脸，天知道他昨晚回来的时候远远看到这样的情景还以为是被敌袭了。后来才知道是某只醉狐狸在山头到处放火，还把好不容易上门的客人给赶跑了，那一刻他产生了一股掐死她的冲动。
“啊，我去看看。”外面大概不会变成光秃秃的戈壁吧，只要她没蓄意攻击的话应该也没什么事儿，只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而纵火了……这大概才是最大的问题。抬腿没走出两步，心弦的猛然颤动让夏未狐狸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胸口——
有很浓烈的妖气在靠近！根据结界的波动情况来看，正在前来的妖怪数目似乎不少，而且很强，是敌人还是……
“龟，通知大家马上进入戒备状态，留下一部分术者，其他的战斗力都跟上吧。”夏未狐狸闭上眼睛，或许那将是他们所面临的第一场恶战。
渐渐清晰起来的妖气带着若有如无的熟悉感觉，那是——
某狐狸浮身一跃，飞快地向着山下御空而去。
飞出结界，夏未狐狸渐渐放慢了脚步，直到看到对面为首的那位，她的脚步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而后缓缓吐息，一时之间却是分不清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怅然轻叹。
一河之隔的两方对峙，漫山的火红比血色的夕阳更加夺目而诡魅，与梦中的场景竟是一模一样，只可惜预言之梦并不能预算出她此刻的心境——
夏未狐狸轻颂了一句咒语，右手的烈火便仿若拥有生命般争先跃动，缓缓抽长，慢慢淬炼出利剑的形态——那便是属于她的武器，只有成年的赤狐才有资格淬火炼出的护身之物。
某狐狸抬手摒退了身后蠢蠢欲动的白狐们，紧紧萦绕于身上的火焰随着微风缓缓流动，那双碧色的翠瞳迷离而飞速闪过莫名的情绪，沙哑的笑声隐约夹带着几不可察的无奈：“已经恭候多时了，年轻的滑头鬼，你是来退治我的吗？”
千重山的崛起，所影响的远不止是羽衣狐与天狐的势力和利益。早在她浴火醒来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与整个妖界为敌的心理准备。
为了不再失去，她不后悔自己所下的每一个决定，她将不会再后退半步。
同样迎风而立的奴良陆生蹙眉，打量了面前这只红衣妖怪良久，才略显不确定地开口：“你就是赤狐？”
昔日那只笨蛋狐狸竟然长成这般模样了吗？果然是——完全看不惯，难看死了。
陆生少年身后的妖怪很显然非常认同自家少主没说出口的观点——
“不是吧，那笨蛋明明长得超呆超好骗的说。”
“被调包了吗？该不会是被人类捡回去整容了吧？”
“身上的妖气和原来的一样，是本人，所以应该是长残了……”最后由河童少年一锤定音。
抖了抖外露的耳朵，把所有窃窃私语一字不漏地完全过滤掉，某狐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手握紧手上的利剑，山间的焰火还是随着其主人情绪的波动而越烧越烈。
事实证明，哪怕已是沧海桑田，她跟奴良组绝对还是八字不合——丫的真想一把火灭了他们。
“喂，打一场吧！”奴良陆生忽然说道，那桀骜的眼神摆出来不容拒绝的姿态，转眼之间便已跃至夏未狐狸的身前，四目对视的瞬间剑气相抵，发出愉悦的脆响。
“如果我赢了，就把那只笨蛋狐狸还给我吧！”奴良陆生附身靠近，妖红的双瞳近距离地撞入那两潭幽深的翠色之中。
闻言，夏未狐狸一阵怔忪，持剑的动作顿了一下，火焰随即摇曳不止，对方的利剑便差点直接砍上她的肩膀。千钧一发的瞬间夏未跃身后退至一丈远，神色戒备地盯着对方：“为什么？”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把她带回去。”哪怕是迟了3年，他还是决心要做到。
“是吗？可惜——恕难从命。”某狐狸扬手便是重重的一击，两片翠色中的迟疑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瞬间爆发的尖锐乖戾。其实当她突破了成年的界限之后，小吾施加在她身上的记忆封印早就已经摇摇欲坠，只是她并无意要冲破那道形同虚设的枷锁——
既然已经回不到从前，那些记忆又有何意义？
“看来只有打败了你才能好好说话。”奴良陆生丝毫不意外于某狐狸固执的坚持，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干脆摆出一副“不必多谈，直接打昏拖走”的架势，反正记忆之中这笨蛋的智商本来就不怎么样，说多了反而可能会气死自己。
夏未狐狸轻轻摇头，慵懒而魅惑的脸上仿佛带着幽幽的叹息，修长的睫毛低低垂下，掩去大片翠色，“你太年轻了，滑头鬼。”
曾经她也被保护得如此的彻底过，只是……
“智商不高的笨蛋没资格说这种话！”阔别了这么久，这狐狸还是那般的让人火大——果断踹之。
稍显狼狈地躲过某滑头鬼的“无用妖怪退散踢”，夏未狐狸眼睛微微眯起，反手一挥，随即在对方的脸上划出一道红痕，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果他不是滑头鬼，她将要划破的便是他的咽喉。不会迟疑，因为她要守护身后的千重山，将所有敌人挡在结界之外。
既然眼前这位是以“私事”的名义找她，那她也无意与奴良组为敌，直接将他打趴然后让人拎走就好。
哪怕他所继承的是妖怪之主滑头鬼的血，但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根本不懂得要怎样在实战中使用自己的力量——就像是昔日那个无知的自己。
挥剑前行，错身而过的瞬间，她听到了对方的低语：“抱歉，当年没有立即来找你。”
某狐狸瞪大翠色的眼睛，心底的深处竟然莫名地冒出了淡淡的委屈。捂住被划破的手臂，浮动的火焰迅速包围，本来还在滴血的伤口瞬间便了无痕迹。
“回去吧，千重山是禁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记狠厉的回旋飞踢，小心眼的某狐狸很不小心地将某只滑头鬼踩在脚下，以灼热的利剑抵住对方的鼻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无论是要结盟还是退治她，来的人也不应该是他。他是奴良家的少主，但是他此行代表的却不是奴良组，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夏未你这混蛋胆子肥了不少，你想对我的义弟陆生做什么？”本来只是默默观战的鸩看到这一幕之后不由得暴怒起来，纷扬的羽毛散落半空，飓风般的气流吹袭让某狐狸差点睁不开眼睛。
她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刺骨的寒气便迎面袭来，“敢冒犯少主的人不可原谅！”
差点被吹成冰雕的夏未狐狸根本没能松一口气，弥天的水汽便纷繁而至，令她顿时难受之极，连动作也被动地迟缓了几分——连悠闲散漫的河童也忍不住凑一脚热闹了。
以多欺少……奴良组的妖怪丫的怎么能这般无耻？浑身湿淋淋的落水狐狸欲哭无泪地扭头看向后方，不看还好，一看就没差直接泪奔了——
只见己方阵营的白狐们不是在烤鱼就是在闲聊，乌龟小吉更是和敌方的监军鸦天狗相谈甚欢——花前月下，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味道。
通通都是混蛋！于是某狐狸暴走了，二话没说直接火烧山头。
“喂喂，快住手！笨蛋狐狸你别乱来！”
在奴良组的众人眼中，某狐狸成年之后除了样貌变得看起来不怎么顺眼之外，估计就只有破坏力是大幅度见长了。至于智商什么的，根本没有人对此抱有期望过。
于是这又是一个美好的……鸡飞狗跳的月夜，仿如多年以前，却隐约带着物是人非的味道。
“真是的，能不能别老是给别人添麻烦？”战火平息，乌龟小吉却不得不组织人手处理善后。这样的首领到底哪里靠谱了，如果不是凉大人的意志，他还真想带着白狐一族投奔奴良组算了。
“龟，为什么我不能把他们赶走？”半倚在窗边，夏未狐狸神色幽怨地看向窗外皎洁的月色，奴良组的那些妖怪还在结界之外，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入。只是只要一想到那滑头鬼所说的那句话，她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因为奴良组的现任总大将有信给你，看完之后你再下决定吧。”忽视某狐狸各种不悦的神色，乌龟小吉面无表情地将信盏放在桌子上，然后从容离开。
月夜朦胧，乌龟小吉转头望山下的方向看了一眼。
或许如果不是赤狐姬，大概奴良组的妖怪大将也未必会将几乎完全可以当作是战斗负累的白狐一族放在眼内，毕竟除了全面的情报系统之外，白狐一族所掌握的力量仅能为狐族所用。
失去凉大人的白狐一族，根本什么都不是。与其说稻荷大神给予了白狐千万年的庇护，不如说凉大人才是所有白狐心目中的神祗——
他们谁也不会违反他最后的意志，只是——守护白狐一族的重担，凉大人您真的放心交给这只才刚刚成年的赤狐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代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