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Pass]跟踪狂》茶怡

6、□□牢笼（六）

　　虽然通过教学平台发了求助信息，但是直到瑶下班回家，与纯一起吃晚饭时，也没有半点动静。
　　“我以为小孩子都喜欢吃牛排的，你不喜欢吃吗？”瑶忽然问她。
　　“不，我不太喜欢除了鸡蛋以外的荤食。”纯忐忑地说，她觉得如果再没有什么发生，姨母可能很快就能发现她用过电脑了，“感觉像摆在面前的尸体，像是吃死尸一样。”
　　“笃郎也不喜欢肉类，其实他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孩子，如果不是藤间家一直坚持系统是正确的，他也不会放弃我吧。当然，后来他也明白他做错了。”瑶用餐刀将牛排切分为一块块带着血丝的肉块，微笑着说。

　　门铃响了。

　　纯尽量装作疑惑地抬起头，姨母脸色有些阴沉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起身去了门口，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后，她舒了口气，通过监控系统对门外的人说：“是你啊，今天不太方便，能请你以后来吗？”
　　看样子是她相熟的人，纯看着她的背影，刚才她把ID卡和钥匙都放在了套装口袋里。除此之外，通往外面的大门需要经过指纹确认才能打开，如果这时从背后偷袭成功，即便不依靠他人，自己也能够逃脱的。

　　瑶已经打发了来人，关闭了闭路电视。
　　也就是在这时，锋利的餐刀精准地从她背后架上了她的脖子。

　　“不要动。”纯握紧了餐刀，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这是正当防卫，我什么都能够做出来。”
　　“孩子……你不相信阿姨吗？”瑶没有反抗，她无奈地说，“阿姨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身后传来的声音平淡而无情感：“言语是毫无实际价值的东西，我并不相信。对我来说，你是完全陌生的人，你甚至不能向我证明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姨母。不，就算证明了血缘，对我而言你依旧是毫无实感的对象。不要动，不要挣扎。我不想伤害你。”
　　她快速地收回餐刀，用刀刃背面重重地击晕了姨母，然后半拖半背着她艰难地穿过花园走到大门，用她的指纹和ID卡完成了验证。
　　这胜利来得太容易，反而让纯觉得有些害怕。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但她只有将这别墅远远抛在身后。

　　她在越来越黑的乡间田野里毫无头绪地奔跑，但是越是长久就越是没有尽头。并且，她开始听到汽车疾驰的声音，也许是幻觉，但从身后打来的刺眼灯光又明白告诉她她玩完了。
　　“明明只要听话就好，却还是不安分啊。”瑶的汽车将她逼至田野中间的一道河流旁。
　　纯注意到她甚至是换了一套衣服重新梳理了头发才出来追她的，显然姨母早就在她身上装了发信器，所以根本不怕她逃走，以为可以逃脱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华子死的时候，血窜了十几米高，所以房间里都是血……笃郎也是。那副样子太痛苦，以至于我都没办法把他们好好收藏起来了。那时怎么找都没有找到纯，真遗憾。现在纯会满足我的吧，会用幸福的表情死去……对吧。”她以温柔的声音低声呢喃着，慢慢靠近了快掉下河的纯，“阿姨为了让他们在最美好的时候死去，可是很辛苦地在努力呢。”
　　经她一言提醒，纯猛然想起了，幼年的某日，在黑暗中自锁孔内窥见的场景，血液在她外面的世界喷溅，她听见有人在楼上楼下来回奔跑，疯狂地、四处搜寻——
　　但因为自己将自己锁在那里，所以她不用害怕什么。

　　她看见姨母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古老的左轮手枪，她知道对于推迟了八年的死亡，她无力抗拒。但人不可能不反抗的，哪怕那是既定的命运。
　　如果她一直甘愿服从槙岛先生，她也不会失去他的保护。但是，她毕竟不是真的傀儡。所以，对于直面而来的死亡，她也只有抛弃恐惧去面对了。

　　用一把切牛排的餐刀对抗真枪实弹的手枪看起来真逊啊。不过刀与子弹的轨迹还是有了短暂的相切，然后——
　　她感觉身体的某处爆裂开来，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她掉进了湍急而深冷的河流中。

　　如果这是反抗的结局，那也不见得很坏，因为其他的道路，很明显也是绝路。那么由自己决定至少还觉得更舒坦一些。

　　……
　　…
　　朦胧中听到了乱糟糟的声音，似乎有警车的声音，总之是在确认了可以安心后她才陷入了更深的无意识中。

　　她是在一间湿冷阴暗的仓库中醒来的，简单的输液装置为她输液，左边的肩膀有撕裂感。没有死这个事实并不让她很惊讶，在这种可疑的环境中醒来更让她感觉不到劫后逃生的庆幸。
　　在看到槙岛先生后，她更清晰地明白她不过是转了个无聊的圈回到了原点，并且吸取了教训，开始怕疼了。

　　“你觉得怎么样？”圣护合上一本书，问她。
　　“我父亲是姓藤间吗？”纯问。

　　圣护愣了一下，愉快地笑了：“唉呀，真是不可靠的女人，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啊。不过放心好了，公安局已经将她制裁了，这个女人不会再来烦你了。”

　　圣护将手机放到她手上：“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当然你会一直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