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Pass]跟踪狂》茶怡

2、□□牢笼（二）

　　“仅仅需要这么一小片巴掌大的地方，就能守护这花朵。”纯将微型盆栽放到阳台上，“尽管自由受到限制，成长的空间也只有这么多，但是它必定为能够活下去而感激。是吧？。”
　　这是她首次主动与旁人搭话，对象是低她两个年级的学妹王陵璃华子，王陵尽管年纪小小已经是个相当出色的美人了，即便在这个尽是名门闺秀的樱霜学院，璃华子都是高岭之花般遥不可及的存在。

　　“身为植物一定会喜爱这种活法吧，但人是不能像植物一样麻木地活着的。”璃华子向前辈报以优雅的微笑，深紫的瞳仁中有着不属于十六岁少女的深邃与寒冷。

　　纯不为所动，她含蓄地颔首道别，离开了画室。王陵璃华子的眼神分明在告诉她，在那紫兰花般优美的外表之下，必定有一个隐藏得更深的自我。
　　另一方面，她依旧在代替藤间老师的电子管家打理他的住所，但她从来不会在他在家时出现。因为槙岛圣护说过，跟踪狂的美妙之处在于神秘感，从而给被跟踪人以一种无时不在，无处不至的错觉。
　　所以在课堂上，她依旧是藤间幸三郎所教导的一名寡言学生。
　　周围的同学们对转校生的热情已经退却，她们习以为常地接纳了她，以一种疏远却奇妙地表现出善意的氛围包容了她的独来独往。

　　“鹿目前辈，帮忙把球扔过来吧。”步行到网球场旁时，纯被网球场上的学妹们如此请求。
　　她捡起网球，恰到好处地把球扔进了网球场。

　　“虽然只是一点点，不过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了变化。”从教学办公室的窗户俯视着楼下，看到这一幕的槙岛圣护说，“人是不甘于被束缚的，很快她就会开始奢求她剩余生命的自由。”
　　“我觉得她对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并不会没有一点了解。”藤间对着电脑修改课件，评论道。

　　“在过去，十八岁已经是不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的年纪了。更何况现在连这项法律已经废黜。既然连十岁的孩子都可以镇静地计划谋杀，她的智慧当然也值得尊敬。”槙岛表示他没有一点高人一等的意思，“但我对她不抱有期望。”
　　“期望？你是指什么？”藤间疑惑地问他。

　　槙岛没有回答他，他摇摇头，转身走了。

　　藤间对槙岛圣护也知之甚少，槙岛圣护以柴田幸盛这个名字应聘了樱霜学院的兼职教师职务，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青年相当博学，但偶尔会有一些冷酷的言论。
　　对于那些可能过分危险的言论，藤间却不反感，他也隐隐约约地明白槙岛圣护是个什么样的怪人。
　　也许跟自己是一样的人，至少在某一方面，他们很有共同语言。一向在心理上与人疏远的藤间对槙岛有很强的认同感：至少这个人与其他人都不一样，至少这个人是能够理解自己的。他时常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在面对鹿目纯时，他对圣护的那种挚友般的情感又会消失，鹿目纯的存在似乎提醒了他，槙岛圣护相当危险——她的内心仿佛被槙岛圣护完全控制了似的。
　　一想到此，藤间就觉得槙岛圣护对人的影响力过分邪乎了。

　　但鹿目纯知道一个人是无法控制另一个人的，因为人往往连自己都不能完全了解，怎么可能完全看透其他人呢。

　　“槙岛让你杀人的话，你也会去做吗？”
　　此刻，她正在一间咖啡馆里，谈及她对槙岛先生的崇拜，崔九善如此问她。

　　“我很希望能见到他，可他为什么总让你来联系我呢？”纯抬起头，透过落地窗看到对面街道上，藤间幸三郎正低头走过，而他也正巧抬起头来看到她。
　　她愣了一下，因为跟踪狂总是尾行在他人身后，而不会猝不及防地出现于人前的，没有任何一本教程告诉她现在是不是该立刻去跟踪。

　　藤间却出乎意料地穿过街道走进了咖啡馆，来到他们面前。
　　她和崔九善都瞪大了眼盯着他，这反而让藤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好。一时间，这里安静得连心跳都能听见似的令人尴尬。

　　藤间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但看到她和一个可疑男人在一起时，人民教师的良心驱使他来到这里。因为这个男人怎么看都像是从事不良职业的危险人士，虽然鹿目纯本人就是个危险分子。

　　“老师……好。”鹿目纯干巴巴地打破了安静，“这位崔九善先生，是我的监护人，虽然他比我大不了几岁。”
　　“跟这样的人居住在一起吗？”藤间看着外形气场完全不搭的两人，觉得不可思议。
　　纯则露出了然的微笑：“没想到老师这么关心我……”
　　想到跟踪狂总是自以为是认为受害者也同样需要她，藤间立刻找了个理由走了。

　　“看来你挺喜欢这个人的啊。”目视着她的老师离去，崔九善说。
　　“王陵璃华子对我说，人不能像植物一样麻木地活。我知道，槙岛先生需要有这种想法的人。说不定你可以建议槙岛先生好好留意一下她呢。”

　　“不用着急，保持悠闲的步调，圣护是这么说的。”
　　“我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吧，槙岛先生只是想利用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在六本木的那间俱乐部还缺人手吗，我要工作。你总不可能以为，我会嫁给那些渴求着名门淑女装潢门面的老男人吧。”

　　崔九善喝了一口咖啡：“你可以去俱乐部下的夜总会，对了，你要不要起个花名。不然以后会嫁不出去的。你这样的人，除了联姻外没有任何价值，你也明白的吧。”
　　对去夜总会工作的选择，纯露出了犹疑不定的神色。
　　“我们越来越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了。你要做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否则我们没法知道你想干什么。”崔九善坦言道。

　　纯将身体靠到椅背上，将视线转向窗外。
　　想要的什么……那遥远而模糊的东西……得追溯到多久之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