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Pass]跟踪狂》茶怡

11、逝去的时光（一）

　　2100年夏，新宿区立特别儿童监护设施。
　　年久失修的制冷设备，再加上深山区传来的极其聒噪的蝉鸣，使得这夏日熔炉更令人无法忍耐，连空气都仿佛变质了似的，使得人所看到的一切事物都被扭曲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女孩问集聚在树下的一群小男孩。
　　“看就明白了吧。”

　　“为什么要杀。”
　　“问为什么……”施加暴行的一个男孩抓了抓脑袋，“这也没错吧，你要玩吗？”

　　她摇了摇头，对于此事疑惑不解：“它们死掉之后会怎么样。”
　　“不知道。”

　　“你叫什么？”有个孩子问她。
　　“不知道。”

　　“你是新来的吗？跟我们一起玩吧。”
　　她摇了摇头：“不要。我看看。”

　　她果然在离他们十多米远的地方坐下了，然后抱起身子，认真地观察起来。
　　被观察者们渐渐觉得不自在起来，这个安静地坐在一边，以一种冰冷态度观察他们的女孩子，那双棕色眼瞳仿佛无机质似的，令人背后发冷。

　　“你的眼睛，好恶毒。”忽然有个男孩走过来把她用力往地上一推，把一只蜻蜓的尸体扔到她脸上。
　　她仰卧在地上，瞳孔微微放大，重复道：“恶毒？”
　　不知为何被激怒的孩子狠狠地踢了她肋骨几下，她一声不吭——什么才是正确的反应呢，她想。

　　……
　　…

　　落日余晖拉长，将她染成夕阳一般的红色。此时孩子们已经都回到宿舍，操场寂静，只有她一个人保持着仰卧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洁白的衬衫短裙被染上了污泥和血迹混合的灰红色，手臂和腿上也都是殴打留下的淤青。她忠诚地扮演一个尸体——想要和死去的蜻蜓蚂蚁感同身受。

　　深山传来的蝉鸣声更加幽远，远近重叠，联合成一片宏伟的交响乐。

　　……
　　…

　　“卧床半个月，期间要减少活动，骨折的部位太多，虽然都不严重。”监护机构的保健老师把昏迷不醒的孩子抱到床上后对保育老师说，“不过，这也太过分了吧，从来没有过这么恶劣的事件啊。”
　　“这些孩子没有父母，所以只能靠这种途径倾诉无法在良好途径得到宣泄的情绪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不然在他们离开这所学校之前，就会成为潜在罪犯了。至于这个孩子，被发现时什么都不记得了，毕竟已经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不是有点奇怪吗。”
　　“别想太多，色相会浑浊的。”

　　两位老师一边谈话一边离开了保健室。
　　然后，少女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于以前的事，她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他们说她大概十岁，或者十二岁。

　　躺在树下的几十只蜻蜓的尸体，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说不出那是好还是坏。
　　“那不对，但是我也不对。”她突兀地说。如果她是蜻蜓，一定不愿意被人肢解。但这种认识是基于理性认识的，就算她和蜻蜓一样被殴打，她也无法在感性上产生愤怒。
　　所以他们才说在一旁怀着兴趣观察的她很恶毒吗。

　　隔壁床的床帘被拉开了，她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那是一位比她要年长几岁的少年，在过于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看起来有点血气不足，再加上他长得过分秀气，这使他显得十分羸弱。
　　他的手上吊着点滴，手腕很纤细，似乎稍不谨慎就能折断似的。
　　他似乎原本在看书，因为他的枕畔有一本被倒置了的打开一半的书。

　　“疼吗？”他问，他的左眼下有一枚泪痣。
　　她没有回答他，她第一次接触的人们把她打得全身都疼，所以她不知道能不能和他说话。

　　“你会说话的，对吗。”
　　“……不要打我。”她说，并怀疑地看了看他背后，似乎很担心还有其他人在。

　　“好，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现在我们可以说话了吧。我听到了老师的谈话，关于你是谁，从哪里来，这样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嗯。”

　　“这样看来，我们都是没有名字的人了。”
　　“名字很重要吗。”

　　“如果知道的话，就会明白它的价值吧。原本自己是怎样的人，活在怎样的环境中，为了什么而存在，如果不知道这些，多少会感到有些不安。”他微笑，措辞谨慎。
　　奇怪的是，以她这个年纪，竟然明白他的意思。从混沌黑暗中蔓延开来的未知会让人疑惑——现在的我是正确的我吗，这样的我是原本的我吗。失去记忆的我，会做出与原本的我相悖的选择吗。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了一切，会发现现在的一切都是可笑的错误吗。总之，就是这样隐约欲现却无处不在的纠葛质疑。

　　……
　　…

　　等她好得差不多后，她就去上课了。放学后，她被某个依旧在记恨她的小暴徒推下了楼梯。
　　这回她又在保健室里遇见了总是在看书的少年。
　　“这样可不是办法，你想反击吗。”他问。
　　“没有意义。”

　　“那你就待在这里吧。”他收起书离开了保健室。
　　结果被她拉住了衣角。

　　她问：“你去哪里？”
　　“我不住在这里，当然要回宿舍。”
　　“哦。”她松了手。

　　然后，她一直尾随他。
　　在被跟踪了很多天后，少年终于发现了她。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他奇怪于她能够通过定期健康检查。
　　“因为你不会伤害我。”

　　“就这么简单？”
　　“嗯。”

　　“也就是说我是你的朋友了？”
　　“不是。”她摇头否定，“我要嫁给你，因为你不伤害我。”

　　他虽然忍不住笑了，但他实际无意嘲笑。
　　“谢谢你的肯定。但是，也许那时你会发现，就算是最不可能伤害你的人也有可能伤害你了。”

　　在永远也不伤害她的陌生人与可能会伤害她的丈夫的天平中抉择后，她做了明智的决定：“我只想要有一个保证永远不伤害我的人，因为那个人才是最最重要的人。”
　　“明智的选择。”他微笑着鼓励她。

　　“但是我还是被你拒绝了啊。所以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就要当做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很快就有人来带我走了，如果以后再见面的话，也千万不能提。”
　　“嗯，我也会记得，永远不会伤害你。”他严肃地同她握手。

作者有话说

　　时间线：
纯妹10岁时，父母被爆浆，她在锁孔里旁观（也许那是她愉悦的启发点，她是个天生坏掉审美的孩子）
局长发现了她是免罪体质，巫女决定接收她（把她的记忆洗去送去孤儿院，等待她进入社会，成长为psychopath后回收）
白毛是纯妹姨母的友人，对于少女莫名消失一事，黑客展开了调查（发现了未明华点后，白毛偷走了孤儿院的纯妹）
纯妹被送去心理学教授那里接受残暴的电疗，艾玛，什么都想起来了，就是诺那塔的那段被洗得太干净，怎么都想不起来，直到最后才想起来，西比拉到底是啥（赶紧自杀逃命，变成那玩意儿怎么办
第一章，18岁的纯妹很愉悦地去跟踪藤间三三，此时圣护已经为她竖起了死亡flag。
虽然妹子和老师彼此都认出对方，氮素都闭口不提当年孤儿院的跟踪狂事件
根据原案访谈，免罪体质者似乎都具有冷无缺特性。（这类人似乎很难对单独的个体产生强烈的情感）
白毛对尚没有让他失望的人还是有兴趣观察的，白毛相对其他作品里的反派来说玩心不怎么重，毕竟白毛有远大理想。
纯妹作为天赋异禀的200万分之一免罪冷无缺，竟然没有变成白毛这样的免罪+socialpath，所以白毛为她竖旗了。
藤间三三是免罪+socialpath，与白毛同类，白毛那时的确跟他相亲相爱。（小说里的藤间三三无论是气场还是谈吐都不逊色于白毛）
之后的，藤间老师与圣护老师的事，请见下周17话。
然后，白毛是真心很看重小崔的。
璃华子学姐和欢乐颂泉宫寺大叔原本也可能成为好同志，可惜他们没有达到白毛预期值，最后和纯妹一样，玩脱了。
【 “我有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往东走的怪物说。
　　“我没有名字，但是我觉得很幸福。”往西走的怪物说，“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没有名字的怪物。”
　　往东走的怪物很生气，就把往西走的怪物吃掉了。 】
从这个故事的角度来说，西边的纯妹更令人失望。
藤间三三不伤害她，可真是容忍度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