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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童年(妖之子) ...

  •   第一章童年(妖之子)

      张晦已经七岁了。

      张晦是在一个宁静的绿水村中一条小河边长大的,这里山青水秀,村民人人良善。

      张晦是个快乐得几乎不知道忧烦之事的孩子。

      当然他偶尔也会忧烦,大部份原因是因为同邻家的孩子拌了嘴,拌嘴的原因多半又是因为他的名字:晦儿。

      邻家的虞大叔是个念过书的秀才,所以他给自家孩子取的名字都不俗:长子虞竹成,女儿虞兰成,不过大家都叫她兰兰。

      张晦已经跟虞大叔识了一些字,已经知道竹与兰都是花中的君子,是高洁的象征,可是自己的晦,那是白日将尽的意思,村边的阿婶阿叔们遇到不欢喜的事,都喜欢皱着眉说:晦气晦气。可是当他们看见他,这眉儿便舒展开了,而变成些许抱歉与不好意思,他们都会说:“晦儿,晦儿,我们不是说你,你是最最可爱的。”

      可是虞竹成便常常这样取笑他了,他力气大,虞竹成总是比不过,任性的时候,虞竹成便会说:“哼,哼,晦气,晦气!”

      张晦便要有些恼了,他也回去问过母亲,可是母亲却说:“你父亲总说这诗句好,那自然是好,怎么会不好呢?我可没读过人的书。”

      所以张晦还是只能叫张晦。

      他偶尔也会问起父亲,可母亲也是支支唔唔,虞大叔教过,这在书里叫做:顾左右而言他。问得多了,他也懒得问了,没有父亲,他一样很快活,就象虞家姐妹没有母亲,也一样十分快活一般,虞家大叔会教他识字做人,象对竹成、兰成兄妹一样,而母亲呢,也会帮虞家兄妹缝衣作饭,象对自己一般。

      ※       ※       ※

      一日,张晦匆匆饭后,正想约了竹成一道去河边摸虾,却被母亲拉住了,“晦儿!”郦逦疼惜看着晒得黝黑的儿子,他的容貌眉眼长得象他的父亲,可是神情的跳脱野性却父亲迥异,这便是他身上妖的血统罢?“我教你的打坐心法怎么还不练呢?”

      “忘了!”张晦吐吐舌头,顽皮的看着母亲,那种静坐的事哪里忍耐得住!

      知子莫若母,郦逦是知道儿子在撒谎的,可是她也是不知道该如何约束儿子的,千年前她做别人孩子的时候,她不过是一只狸猫,狸猫不象人类那样教育后代。可是她常常都提醒自己,晦儿虽然看来与普通孩子无异,但他的母亲毕竟是妖,他的真身究竟是什么?郦逦想尽的法子也看不出来,也因此感到心慌,如果他的真身也是狸猫的话,那么若不懂得收敛之术,只怕便要惊吓到世人,自己母子在这里平静的生活便也要告终了。

      有时候她真想忍不住告诉儿子真实的身份,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样开口,儿子是在人群中长大的,丝毫也不了解妖的世界,如果要教他懂得,郦逦自己也不十分明白,她修行的千年,大多是在深山之中,她所接触到的人,会教她人类规矩的不过就是子祀。可是,为了能自己抚养孩子,她连子祀都避开了,幸好,当年生产时的秽血暂时避住了她的法力,也避住了她的妖气,所以一旦混入这茫茫人海之中,七年来,就连子祀也找她们不到,她不是不想念子祀,但对于妖来说,她有千年的时光,所以可以不在乎几十年的分离。

      何况她还有晦儿!

      可是随着晦儿的年岁渐长,她便越加的忧虑,晦儿究竟是做人还是成妖,她当然不会认为成妖有什么不好,可她只是想知道他究竟算什么?做妖,晦儿的性子这样好动,她不能想象要他呆在山林之中修炼,而且,他体内又有人的血缘,又能不能修得长生之术呢?而此刻的自己,而又是失去所有法力的。

      撇开这些不谈,她知道此刻要维持他们人的身份,她必须知道儿子的真身是什么,并且保证避免他不会现出狸猫的身份。

      所以,郦逦决定对儿子严厉一些,“晦儿,你须得好好练习母亲传授给你的方法。”

      张晦灵活的转动着眸子看着母亲,“可是竹成就不用练这个的。”

      郦逦吓了一跳,“跟你说了不许同别人说这事的。”

      “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么呢?”

      随着儿子的逐渐成长,郦逦觉得他的问题也越来越难以回答,“嗯,学了是为你好。”

      “那么对竹成便不好么?”

      “晦儿,嗯,有些事,你同竹成是不同的……”

      “什么不同?”

      “反正就是不同……”

      “哪有这样的?”儿子告诉母亲,“虞大叔说过,凡事均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娘,你应该告诉我为什么同竹成不同?”

      郦逦叹了口气,“你去找竹成捞虾吧!”

      张晦大喜过望,提了竹笼一溜烟的跑出家门,正瞧在门外缩门探脑的虞竹成,一见到他便埋怨道:“怎地此时方出来?”

      虞竹成是个容貌十分清秀的男孩,年岁比张晦长一岁,个头比张晦略低一些,两个邻家小孩年纪相仿,自小一同长大,亲如兄弟,一向是十分投缘的。

      张晦装出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才说道:“还不是我娘,拉着我絮叨个没完。”

      虞竹成吐了吐舌头,道:“爹爹说过,妇人言,慎不可听。”

      张晦道:“正是,咱们还是去摸咱们的虾罢,上次娘做的虾饼可好吃!”说着携了虞竹成之手便要往河边去,虞竹成想起郦姨烹调的诸般手艺,上次虾饼的诱人美味,不禁眉开眼笑,与张晦手拉手向河边奔去。

      谁知才跑了几步,便听到后面一个小女孩叫道:“哥哥,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张晦回过头,见是虞兰成,便停了下来,虞竹成好生不耐,他同普天下所有男孩一样,玩耍时不喜欢带上小女孩,为得是怕玩起来碍手碍脚,但妹妹年纪幼小,又怕她跑来追自己跌倒,自己回家受父亲责备,只得回转过身,叫道:“别跑,别跑,仔细摔了!”

      只见虞兰成笑得如一朵花似的,反而更加快的奔过来,口中叫道:“不会,不会。”

      虞竹成拉住妹妹,皱眉道:“我和张晦要去摸虾,你跟来做什么?郦姨做好虾饼会给你吃的。”

      与哥哥的清瘦相反,五岁的虞兰成圆圆胖胖的十分可爱,皮肤更白得似鱼肚皮一般(虞竹成的比方),和哥哥与张晦的黝黑迥然不同。

      虞兰成一手拉了哥哥一手拉了张晦,不依道:“我要同你们一道去,我也学会游水了。”

      虞竹成劝道:“你回去罢,带了你,不但麻烦,爹爹还要责备我们的。再说了,小女孩子学针线去,游什么水?”

      虞兰成摇头道:“我要去,我要去,”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张晦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去吧,不过不许你下水呀!”兰成立时清脆的应了,他一向很喜欢这个小妹妹,而且他是最怕女孩子哭了。

      当下三人欢欢喜喜的跑到河边,时值盛夏,两个小男孩脱去身上薄薄的短衫便可入水,清澈的小河,看得见鱼儿畅游。

      虞竹成、张晦自小在水边长大,跃进清凉的河水中,也跟两条鱼儿差不多,而虞兰成,却只能托在腮爬在岸边。

      到了水里,除了摸虾,两人最喜欢的便是彼此嬉闹,这次也不例外,没多久,便在水里扭在一团,浮浮沉沉,欢快的笑声尖叫令岸边的兰兰羡慕不已。

      她犹豫着,但还是脱下了裙子跳进了河水中,她也曾在父亲的陪伴下来河里玩过水,所以丝毫也不害怕,她慢慢的向哥哥们走去,因为她个子矮小,没走了几步她水就没到了她的嘴巴,让她一连喝了几大口水,又走了几步,河水将她托得浮了起来,她张开口,正要欢喜的叫哥哥看,可是突然她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脚,她甩了几下,那东西反而越缠越紧,惊惧让她欢喜的笑变成了刺耳的尖叫。

      听到尖叫声,虞竹成与张晦这才注意渐渐没入水中的妹妹,他们不禁也惊叫了一声,连忙向妹妹游去,张晦最先游到兰成沉没的位置,但水面已经看不见她,他连忙招呼虞竹成,自己却已经潜入水底。

      小河并不深,河水清澈也足可视物,虞兰成拼命挣扎,但还是缓缓下沉,张晦惊骇的发现河底竟然伸出一个圆圆柔软的长条缠住了兰兰的脚,他从小在河边游耍,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是什么物什,似乎是水蛇,可又比水蛇长得多了,何况寻常的水蛇也没有这样粗法,而且这东西似乎是黄黑相间的,他也来不及多想,反正多想也不会明白,当下憋住一口气,浮到虞兰成脚边,用力的拉动那个长条,那柔软的长条却将虞兰成的脚拉得很紧。张晦用力扯了几下,那东西却不放开,一时无计,只得一口咬了过来,盼将这东西咬断。

      他深恐这东西结实,不肯轻易放开,当下咬得十分用力,一边用双手紧紧抓住这怪虫的身体,他一口咬下,这怪虫吃痛,倏的放开虞兰成,转而又伸长许多,缠住他的身子,这时虞竹成也游过来了,看见这样的情景不免大惊失色,正想过来帮忙,却见张晦指着向不住下觉的虞兰成示意,这却省起要先救妹妹出水,当下点点头,托了妹妹浮出水面游向岸边。

      张晦只觉那怪虫的身边将自己越缠越紧,不论自己如何撕咬拉扯总是不放,他只觉自己慢慢气促,心中不禁大是恐慌,当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牙齿紧咬一扯,竟将那怪虫的皮肉咬了一块下来,腥臭的血水慢慢在水中弥漫开来,那怪虫吃痛,不禁放开了他,他连忙浮上水面,长长的吸了几口气,转目向岸边看去,只见虞竹成已经将妹妹托回岸边,正待游回来相助自己。

      他不知这个什么怪物,也不敢再轻易冒险,当下叫道:“别过来,我回来……”话犹未说完,只觉腹部一凉,一股大力又将自己扯下水去,这一次那怪虫似乎因为受伤含忿,将他缠得甚紧,转瞬便拖到河底,这时张晦才看得清楚,这怪虫从河底浮出头来,张开大嘴正向自己咬来,瞧它模样,却是一条鳝鱼,只是不知如何,鳝鱼竟会长得如此大法?

      他被这鳝鱼缠住,动弹不得,见它大张着口向自己咬来,不禁魂飞魄散,当下也顾不得其它,伸手便紧紧扼住它的咽喉部,鳝鱼身体极是滑溜,几次险此给它溜出手中,但此刻是性命攸关,张晦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竟将这个力大滑溜的东西紧紧捏在手中,他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天性十分聪明,知道若不能摆脱这条怪鳝鱼,自己迟早要憋死在水底,他也知自己气力不足,鳝鱼又十分光滑,当下勉强低头又向鳝鱼咬去。

      那鳝鱼似已有灵性,知道不能被他咬到,当下施力一挣,硬是脱出他手心,但这么一用力,缠着他的身体便也散开了,张晦知机不可失,慌忙浮上水里要游回岸边,谁知还未及浮出水面,又被那鳝鱼身子缠住拖水底。

      眼见那鳝鱼又张大了口向自己咬来,他也自横了心,不顾它牙齿尖利,双手掰开它的嘴,低头却向它咽喉部咬去,那鳝鱼虽然巨大,算得是一件异物,但终究未能通灵,躲闪不及被他一口重重咬中咽喉血管处。

      值此生死关头,张晦只觉无穷的力量自体内涌出,将鳝鱼紧紧咬住,口中却觉腥臭的血液不住流到自己唇中,但此当口,如何敢松口放手?只得将那腥臭的鳝血一口口吞入腹中,也不知为何,无须他吮吸,这鳝血竟然似倒流一般灌入他的体内,这鳝鱼极大,也不知何时方能吸尽全部血液,他一边吞血入腹,一边却觉出自己被憋闷得几欲晕去,正自意识渐自散去,忽见虞竹成又浮到身边,水中无法交谈,眼见他被缠住,虞竹成也自用力去拉动鳝鱼的身体,他气力比张晦远远不如,更加拉不动,当下也学张晦的样子,一口便向鳝鱼咬去,只觉鱼皮又滑又韧,一口咬去竟不能入肉,当下心中好生奇怪,忽然想起父亲说过,蛇虫等物最忌七寸,眼见张晦咬的便是咽喉七寸之处,当下也游到他处,这一口果然便咬了进去,只觉鳝血灌入自己的腹中,说不出的恶心,只得勉强忍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鳝鱼终于软了,缠着张晦的身体也慢慢松开,张晦早憋得狠了,不及放手便向水面浮去,直吸到第一口气方知水面上之美好。

      转身再看虞竹成也已经浮出了水面,正自一脸惊骇的看着自己,两人这番死里逃生,均幸运之极,当下交换一眼,迅急无伦的象岸边游去。

      经历此番生死之劫,两人均觉感情又加深了一层,两人爬上岸,只见虞兰成小脸苍白,正自惶恐的紧紧盯着水面看,直到见到两人,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虞竹成慌忙抱住妹妹安慰。

      张晦抬起手,就起省起那条死去的鳝鱼还吊在自己身上,两掌之中四个血洞正自汨汨的流出鲜血,只是这鲜血却是自己的了。

      农村山野中长大的孩子,也不当流血受伤是如何惊奇之事,当下随手拿了衣衫撕开裹住伤口,果然过不多时,血流便即止了,这时虞竹成安慰妹妹也差不多了,于是三人才凑到一起端详这种险些坏了三人性命的鳝鱼,只见这条鳝鱼长几近丈,粗如儿臂,竟是从未见过的巨大,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道一声:侥幸,这般一条巨鳝,非止未见,简直未闻,自己三人不但逃得性命,居然还杀死了它!

      过了一会,虞兰成才结结巴巴的说:“刚才缠住咱们的便是这个么?”

      张晦点点头,眼看她又要哭出来,急忙道:“可现在没事了呀,咱们今晚还有鳝鱼羹吃了,这样大的鳝鱼,可当真补得很。”

      虞竹成也道:“这河中从来都只有些小鱼小虾,怎地有这奇怪的东西,咱们带回去问问爹爹。”

      张晦又点点头,忽然觉得全身乏力,不禁躺到地上,想起方才喝了那许多鳝鱼血,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当下道:“竹成,咱们喝了那么多臭东西,可吃不下饭了。”

      虞竹成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拉着妹妹也躺了下来,道:“不晓得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样大的鳝鱼,张晦,你还记得爹爹说的那些关于妖怪的故事么?你说这条鳝鱼会不会也是一条妖鳝罢?”

      张晦想了想,道:“我想不会罢,妖怪都厉害的很,要真是妖鳝,只怕咱们早没命了。”

      虞竹成叹道:“还多亏了你救了我妹妹。”

      张晦不以为然,“最后你也救了我呀!”当下两人侧头相视大笑,均觉欢畅无限。

      过了一会,虞兰成道:“今天可吓坏我啦!”

      “胆小的姑娘!”虞竹成不屑的道:“叫你别跟来的。”

      “可是我喜欢同你们在一起呀!”虞兰成很小声的问:“晦哥哥,你喜欢同我在一起么?”

      “喜欢!”张晦回答这话的时候有些迟疑,因为他觉得他是更喜欢和虞竹成在一起的,当然他并不讨厌虞兰成,只是觉得她问这话的时候应该说“我们”,而不是“我”的。

      虞兰成却虽然很是高兴,她挤到张晦身边躺下,欢喜的道:“我们会一直都在一起么?”

      虞竹成有些不耐烦了,“我们本来就在一起的呀!”

      虞兰成道:“不是呀,你还记得大表姐出嫁的时候么,我舍不得大表姐哭了,姑妈却说要嫁过去才会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那么你就嫁给张晦好了!”

      张晦想了想,说、道:“我想,要嫁还是竹成更适合一些罢,我们可以一起下河摸虾,女孩子总是不方便的。”

      虞兰成有些委屈,但想起今日的事,又不好意思再哭出来,想了想,道:“不过我可以在河边帮你们看衣服呀!哥哥,我们会同晦哥哥永远在一起的罢?”

      “好了,好了,会的,”折腾了一场,虞竹成已经累得快睡着了,他不耐烦的道:“我们一起嫁给张晦就好了的,又没说不要你。”

      “哦!”虞兰成应了一声,虽然哥哥的语气很不耐烦,但是毕竟是应诺了呀,这样就足够她小小的心灵欢喜雀跃了。

      ※       ※       ※

      三个孩子把鳝鱼拖回去的时候,郦逦惊呆了,因为只有她知道,这是一条已经修练了近两百年的鳝鱼,如何竟然会死于两个孩子的口中?她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两百年修为的鳝鱼虽然还不能够自由变幻,但已经称得力大无穷了,几近通人了。而自己的儿子,却是个丝毫了没有学过武功法术的孩子呀,难道这是因为道门最尊贵的血一旦妖结合,产生的后代天生便具有可怕的力量?他承继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妖的?仙的?

      在孩子们面前,她丝毫也不敢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当下依着孩子们的话,将鳝鱼切成一块做了鳝鱼羹,请虞大叔过来吃了,见到这样的奇物,饱读诗书的虞远山也不禁惊叹不已,但也觉惊心,这样巨大的鳝鱼,险些送了孩子的性命。

      送走虞大叔一家,郦逦原想好好询问儿子事情的经过,却见儿子满面的倦容,知道他累得很了,当下也没有再问,便安置他早早睡了。

      但她自己却放心不下,守在床边默思。

      果然这一觉睡到半夜,她便注意到了儿子的挣扎痛苦,仿佛被某种莫名的东西挤压着,他涨红着脸在床上翻滚着,睡梦中的脸上充满着不可渲泄般的痛苦,约过了一盏的时刻,他才象泄了气一样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这无疑又增添了郦逦的忧惧,她自然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她不禁想起当日子祀对她说的话: “把孩子放在我身边,也不全为着私心,这孩子天生便会具有道与妖的双种天禀,这两种力量一同存在在他的体内,道与妖的是两种截然相对的力量,注定会彼此伤害,彼此厮杀,若两种力量相当,那还罢了,若那一种力量胜过了另一种,只怕孩儿身受苦楚不说,成妖成魔也未可知。把他放在我身边,我时时注意,若他妖的力量过强,我便会教授他道家心法,存一守真,或许能化解两股力量合二为一也未可知,那时,他的成应该就必然不可限量。哈哈,他必然会成为历代天师中的最强者!”

      郦逦默默的想:孩子出生的时候,两股力量应该是平衡的罢?至少也是沉睡着的,如果他永远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么这股力量是不会被激发出来的,可是现在,这股力量不但被激发出来,而且他还吸入了妖的血,这种血刺激着他体内妖的本性,然后就蠢蠢欲动。

      想到这里,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凝视着睡容平静的儿子,她想:晦儿,也许上天是注定你不能过平静的生活了,你体内的力量注定是要苏醒过来。那么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也许应该让你在你父亲的身边,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那个孩子,也已经长到七岁了罢,那,那可是永远也换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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