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夏夜一回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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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天呐，春梦
有风，轻风，穿过不关的窗户，带着水汽拂在帘上。
下雨的夜晚清凉，有淡淡香，有细细水，天穹有流云。
窗帘悠悠地摆动，屋里躺着两个人。黄雅诗的头被李嫡的手环着，微弓着身子，脸就在李嫡的胸前。
黄雅诗的肩膀微微颤动，回忆的汹涌侵蚀，猝不及防，她以为李嫡已经安睡，于是控制不住地把内心里的情绪一倒而出，一向只会把这些藏在心中，不去触碰，是夜，夜太安静，夜有雨，在哭泣。李嫡是她第一个倾诉的对象，她以为不会被听到，以为李嫡在安睡。
“雅诗，我也有过艰难的岁月，这是他的所赐。不管他后来是怎么样在暗中看我，在背后怎么想我，但是对于小时候的伤害我不可能原谅，我讨厌背叛。”李嫡说，声音轻轻地，不带感情。
“我以为姐睡着了。”黄雅诗知道李嫡恨自己的爸爸，她只是以为李嫡不会听到。
李嫡摸着黄雅诗的头发，下巴抵在头上，轻轻地摩挲，“对于过去，总会有快乐和悲伤，有的欢愉一些，也许有的暗淡一些，但是当我们经历了悲伤或艰难，对于过去固然存着无穷的悲凉，可是我们身处当下，便要自己去寻得快乐，各人有各人的不幸，不要相信这是你的命运，对于未来，你可以抱着更大的期待，姐陪着你。”
对于未来的期待么？黄雅诗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鼻子有李嫡胸前的清香沁入。“我知道，对不起，我不该说的。”
李嫡继续不正面回答黄雅诗的话，她只是自顾地说自己想法，这只属于她的方式，天生的疏离。“睡觉了。明天要上学。”然后她闭了眼睛，黑暗更加黑了。
黄雅诗也闭上眼睛，她的头在李嫡的手下，手伸着很不舒服，她亦觉得困乏，改变手的姿势，抬手放到李嫡的腰间，胯骨上的凹陷，轻轻地搂着。
两人在沉静的夜里，慢慢睡去。
李嫡做梦：梦见自己在学校旁的黑暗的小道行走，没有光，独自一人，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这路走得艰难；李嫡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她只是在黑暗中前进，然后在转角，她见到黄雅诗，可是黄雅诗怎么好像比自己矮？高度只是齐自己的下巴，黄雅诗看见自己，轻轻地笑，那笑好美，似乎一直就站在那里等着自己，李嫡走到黄雅诗的身前，黄雅诗就抱住了自己，头在胸前摩挲，黄雅诗的鼻子一次又一次触碰到白色软山上的红顶。李嫡感觉好异样，似乎心里有蚂蚁在爬，好酥麻，似乎有东西要跳出来，小肚那里好热，就在肚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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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嫡屏住呼吸，侧头看黄雅诗，好怕她会醒过来。
黄雅诗只是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着。
李嫡缩起自己的双腿，环抱着，头埋进腿上，自己怎么了？怎么会把黄雅诗作为了春梦的对象，她感觉心里有东西在滋生，她要阻止，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可怕。有些东西不应该产生的。
她茫茫不自知，她在黑暗中呆坐好久，感觉羞涩，可是怎么又怀念刚刚梦中的感觉，那情形，黄雅诗抱着自己摩挲，一次又一次在脑海重演。李嫡使劲摇了摇头，下床，拿了换的内裤，悄悄地，脚步放轻，走出房门，轻轻地关上。
李嫡觉得龌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是黄雅诗。她开了水龙头，拿冷水洗脸。直到完全清醒，把自己从那景象中拉了回来。这只是梦，李嫡对自己说，然后回头看挂在那里的内裤，不行，不能让黄雅诗看到。
她找桶，洗内裤。她尽量地快，就好像偷了东西的孩子，怕被人发现一样，怕黄雅诗会醒来。然后拧干，挂到了阳台，外面的雨停了，风好凉爽，天边的黑似乎被人撕去了边，那里有微光，天上有墨云，滚滚地层层叠叠。
她从没看过，没想到雨后的黑夜也好看，不是只有彩虹才漂亮的。
有展示于阳光，众生夸赞的彩虹，也有隐于黑夜，无人知晓的暗云，谁都不突兀，只是显焕和暗淡之分。都同样美丽，只求众生莫要试图去摧毁，要知道黑云处于深处，情深且惨烈，只望你们能够理解和宽容就好，只要这样，可以么？
“姐。”李嫡站在屋外阳台，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喜欢这样的静怡和清凉微风，然后就听到黄雅诗叫自己，她想起自己半夜起来是为了什么，突地回头。
黄雅诗半夜醒来，天还黑，身边的李嫡不在，于是她出来，见阳台门开着，就找了出来。以为自己的吓到了李嫡，“吓到你了么？”
李嫡脸红了起来，现在的黄雅诗和梦中好像，李嫡摇头，掩饰自己的紧张，“没有，你怎么起来了？”
“姐，不习惯一起睡吗？怎么醒了在这里？”黄雅诗没有回答，反过来问。
李嫡怎么会不喜欢，刚刚梦里的感觉多好啊。“没有，我刚好起来上厕所，然后走走，雅诗，有没有觉得，这样也好美。”李嫡说着望天。
黄雅诗也看天，不知道那里美，没星星也没月亮，到处黑灰。“好静，风吹着好舒服。”
两个人各说各的，可是似乎都能理解对方，不为对方不回应自己的话题而感到忽略和生气，或许这就是默契。
“不要感冒了你。”李嫡听黄雅诗说风，在李嫡的心里黄雅诗就是个非常柔软的人，怕她会感冒。
“现在是夏天，那会夏天感冒的。”黄雅诗走到李嫡的身边，感觉真好，似乎天地间静地只有两个人。
“回去，回去。半夜起来吹风，明天不用上课了。”李嫡还是不让黄雅诗在外面。
“哦，我们回去吧。”黄雅诗要叫李嫡一起回去。
“嗯。”李嫡转身。
黄雅诗跟这李嫡回屋里，走到阳台门口，内裤滴水，引起了黄雅诗的注意。内裤变成三条。心想，之前挂的时候只是两条，怎么会有三条，还一条在滴水。难道姐起来洗内裤的？“姐，你生理期？你还出来吹风，会生病的。”黄雅诗认为李嫡是生理期，然后内裤脏了，于是提醒道。
“嗯，什么？”李嫡听到话，回头才知道黄雅诗是看到了自己刚洗的内裤。知道黄雅诗误会了，也不打算纠正，这没办法纠正，“没事，回去睡觉。”李嫡说完往房间走。
两个人睡回到床上，黄雅诗拉过一张毯子盖到李嫡的肚子上，“下雨天凉，姐盖被子。”
李嫡明白黄雅诗为什么要自己盖被子，只是也不好说。于是干脆不说话。
黄雅诗平时起床都很早的，在金家人起床前就起床，看会书，然后上学。今天又于昨晚睡得不多，心里似乎也轻快了许多，于是今天先起床的是李嫡。
早上起来，感觉手臂冷冷的，雨后的早晨要比平时冷，李嫡下床，轻轻地，然后把被子盖到黄雅诗身上。黄雅诗的头发散落在枕头，白皙的脸，好美。李嫡给她盖了被子，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才走了出去。
刷牙洗漱完，李嫡换上了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穿这帆布鞋下楼。
楼下马婶开了门，已经弄好早餐了。
“这么早。”马婶看到李嫡说。“还习惯吧？”
“这里挺好的，晚上很静。也不那么热。”李嫡笑着回道。“我买早餐。”
马婶把两个打蒸笼，和一个泡沫箱子打开，蒸笼里的是面包，泡沫箱子里的是油条，旁的大锅有粥。这包子和油条都不是马婶自己做的，是从外面批发回来的。
李嫡买了粥，和几个面包。然会回自己宿舍。这时，有学生开始下楼拿早餐了，睡眼惺忪地早楼道上走。
李嫡回到宿舍，黄雅诗在浴室里洗漱了。把粥和包子放桌上，然会静坐着，现在还没那么饿。
“姐，早。”黄雅诗穿着睡裙在浴室里出来，长长的发有些许散乱。
“早。吃早餐。”李嫡指了指桌上的早点。
黄雅诗坐到李嫡身边的床，感觉真好，起床就有人给自己准备了早餐，顺着自己的头发问，“姐，很早起来吗？”
“没有很早，我也刚起来不久。”李嫡动手把桌上的早点打开，把一次性的泡沫碗推到黄雅诗面前。“这是豆沙包，这是叉烧包。”李嫡指了指袋子的包子，叉烧包要多一些。
“姐喜欢叉烧包？”黄雅诗见叉烧包多，于是问。
“我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李嫡解释，然后又问，“你不喜欢叉烧包吗？”李嫡这才发现，只顾自己的喜好，没问黄雅诗喜欢吃什么。
“没，我平时都只吃馒头的。”
“吃吧。”李嫡拿了粥，一个包子开始吃早餐。
黄雅诗看了看李嫡，轻轻地笑了。
李嫡抬起头时，黄雅诗已经开始吃了，好像她刚看自己笑了？
吃完早餐，黄雅诗给大腿上伤处擦药，这次没让李嫡帮她，然后换衣服。换好了衣服从浴室出来，李嫡叫她过去。
“你的头发有点乱。”李嫡手里拿着梳子说。
黄雅诗走过去，坐到凳子上，李嫡帮她梳头。黄雅诗感觉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妈妈在上学前都会帮自己梳头发。
李嫡低头，看到黄雅诗T恤脖子边缘的衣服有小小的破损，这衣服肯定穿了很久。帮她梳好头发，回房间，拿出上次自己买的还没穿的衣服出来。“雅诗，穿这件衣服，你那件脖子那有点破了。”
黄雅诗伸手到脖子后面去摸，是有点破损。她没反对，很乖顺地接过李嫡叫她穿的衣服，她心甘情愿李嫡安排自己的生活，拿她当自己的家长。
黄雅诗拿了衣服，由于不是自己的，她捧着衣服放到鼻子前嗅嗅，衣服洗过有洗衣粉的香味，其实她没有别的意思，这只是习惯性的动作。
“这是新的，我没穿过。”李嫡见黄雅诗闻衣服的味道，解释说。
“不是。”黄雅诗怕李嫡误会自己嫌弃急忙解释，“我没有，我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李嫡笑笑，不以为意，要是自己穿别人衣服也会这样。“没事，你去换。”
“哦。”黄雅诗没能解释，然后转身去换衣服。
“嗯，很好看，这衣服你穿好看。”李嫡说。“这衣服以后你穿吧，我没穿过的。”李嫡强调自己没穿过，怕的是给黄雅诗感觉像是穿自己旧衣服。
“那昨晚洗的新衣服姐也能穿的，姐那里拿一件吧。”黄雅诗说。
“好。”李嫡爽快地答应。
虽然都是没穿过的衣服，但都是有过归属，如今一交换，就感觉是两个人换衣服穿，其实两个人心里感觉都很好，只是谁也没说，这就是姐妹，相亲相爱……默默地……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夏夜一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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