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睡着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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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你睡着了吗
丰县要么不下雨，若是下了便很绵长，不断绝，讨厌这样的天气。
李嫡的性格在外人眼中从来都不算好。对于身边的人有着天生的疏离，有人说，极傲。也许从出生骨子里便带着孤独的血液，当然这些都只是别人臆想中的李嫡。她从不认为自己孤独，在长久的岁月中黄雅诗陪着自己，可以倾诉，能诉说的孤独，便不是孤独。
李嫡进了浴室，看着剩下的内衣裤，心跳似乎有些加快。觉得自己有些夸张了，只是洗衣服而已，蹲下来，先洗自己的。没洗过衣服的她，撒了洗衣服在上面，摊平而后刷着，觉得差不多了便过水。
洗黄雅诗的内衣，有种窥视的罪恶感，最私密的地方，不厚的布，刷地仔细。
夜沉下来，黄雅诗便安静，她坐在凳子上看书。
李嫡提着一桶衣服出来往阳台走。“雅诗，把衣架拿过来。”
“哦。”黄雅诗放下书本，拿到新买的衣架，拆了绑着的绳子，走出了阳台。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阳台有伸出来的雨挡，雨飘不进来，空气中带着潮湿，在夏天感觉舒适。
李嫡等在那里，黄雅诗从里面拿了衣架出来递给李嫡。李嫡拿了衣架，在桶里拿出湿衣服，穿好衣架递给黄雅诗，然后黄雅诗就挂到上面去。
对于黄雅诗来说，这样的生活简单而美好，挂衣服简单的事两个人一起做，淡淡中会有幸福。
挂完衣服，回了房间，李嫡说，“我们看书。”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人一人一间房，各自读书，一直到十点半，李嫡才走到门口来，伸出头来跟黄雅诗说：“雅诗，睡觉了。”
黄雅诗‘哦’了一声，心里有点紧张和羞涩，她第一次和别人同床。
李嫡去了浴室，把胸衣摘了下来，睡觉穿胸衣很不舒服。
黄雅诗站在床边，李嫡回来手里拿了自己的胸衣，白色的，李嫡喜欢穿T恤，其他颜色的胸衣会透出来，李嫡不喜欢，把胸衣放到一边。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好。
回来指了指床问黄雅诗：“你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
黄雅诗看李嫡放在一边的胸衣，心里有些纠结，自己也是睡觉习惯脱了胸衣的，可是和李嫡一起睡，要不要脱呢？“都可以的，姐喜欢睡那边？”
见黄雅诗在看自己的胸衣，脸有点红了起来，干嘛盯着人家的内衣看？
“那我睡里边好了，睡觉吧。”李嫡上了床，到了床的里边。拿了一张多余的被单叠成长方块状，放到床的里边，把自己的枕头推到外边，“要是明天不下雨了，我们去外面买枕头和被子。”
“好，希望明天不下雨。”黄雅诗坐到床边，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李嫡，有些尴尬，“我去关灯了？”又站了起来，伸手到床边的开关。
‘啪’一声，房间里就暗了下来，黄雅诗坐回床，躺下。
“你觉得热吗？要不要开风扇？”黑暗中李嫡问黄雅诗。
“下雨天不是很热，不用的。”黄雅诗平躺着，不敢往太里边，怕喷到李嫡。
床其实不大，只是一米五的床，可是李嫡觉得位置很空余，心想黄雅诗是不是没什么位置。于是侧身伸手，去摸黄雅诗离床边有多远。
黑暗中平躺的黄雅诗，感觉李嫡的手伸过来，在胸部之上，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之后一动也不敢动，李嫡喜欢睡觉抱着人么？
李嫡近了黄雅诗，手不够长，于是把自己往外边挪，知道手摸到了床的边缘。
黄雅诗感觉到了李嫡手传来的压力，李嫡的身体还靠近了自己，有淡淡的清香传来，她心跳有些加快，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睡，如今李嫡睡觉要抱着自己，虽然自己心理不会抵抗，可是这样的亲密有点不习惯。
黄雅诗正在紧张，李嫡的手就收回去了，“雅诗，睡过来一点，够位置。你睡得这么边，半夜要掉下去的。”
黄雅诗这才知道李嫡伸手过来是为了看自己够不够位置，心中的紧张消失，轻声开玩笑道：“我睡觉很稳，不会乱动，只要姐睡到半夜不踢人，我就不会掉下去的。”
李嫡不知道自己睡觉会不会踢人，不过冬天踢被子倒是常事，所以她妈妈半夜总会起来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听黄雅诗这么说，虽然是玩笑，可她真怕半夜把黄雅诗踢到床下去了。
“睡过来，你这样不舒服，还很多位置呢。”李嫡伸手拉黄雅诗。李嫡不想黄雅诗睡得不舒服，只给自己留了平躺的位置。
于是两个人在床上靠得挤进，手臂都贴到了一起。
李嫡的体制大概是偏冷的，所以冬天睡觉她的脚都会很冷，身体也是要睡很久才会热起来。黄雅诗的手臂碰到李弟嫡的手臂凉丝丝的，感觉很好。
夜沉静，房间无光，两人在黑暗中平躺着。
黄雅诗闭眼却没睡着，大概是因为新床不习惯。
“姐，你睡着了吗？”黄雅诗在黑暗中问。
“还没。”李嫡的声音有点含糊，“怎么，睡不着么？”
“有点精神。”黄雅诗说。
“睡吧，明天要上学。”李嫡回了这句就没说话了。
“嗯。”黄雅诗回，她也知道明天要上学，可是实在有点精神，睡不着，夜静，于是沉沦，记忆在脑子打转，她有倾诉的欲望。
“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姐了。我知道姐恨爸爸，可是他关心你，小学的时候，妈妈会帮我整理衣服，给我递书包，然好亲我，说。‘雅诗在学校要乖，午饭不要挑食，只吃青菜可长不高。’然后，爸会开车送我去上学，不让我坐前面，坐后座我也没不喜欢，挺宽敞的。等送我到了学校，看着我走进学校后，他再去上班。”
“姐，你睡着了吗？”黄雅诗在黑暗中问。
李嫡本来有些迷糊，听黄雅诗说话渐渐地清醒，可是她装睡，她恨黄天，那个黄雅诗叫爸爸的人，不愿去伤害黄雅诗，于是她装睡。
没听到李嫡说话，黄雅诗以为李嫡已经安睡，于是她继续道，“姐，小学我天天都看见你呢，那时的你扎马尾辫，我是齐耳朵的半长头发，并不扎起来。姐，扎马尾很可爱，我觉得姐这样好好看，于是我也央着妈妈给我扎，爸却说这样就好，不让妈妈给我扎。”
“姐，你睡着了吗？”黄雅诗在黑暗中问。
“我为什么那时候能天天看见你？姐，你不知道，爸每天都会很早起来，提前时间送我去学校，妈不知道，他总要停车在你读的小学门口，看着扎着马尾的你在路口转角走来，一直看你，等你进了校门，他就要叹气，这才送我上学。他第一次去你学校时跟我说，‘雅诗，乖，不要告诉你妈。’那时我还小的，只是觉得妈要是知道了，爸和妈肯定又要吵架，我没说，一直都没说。”
“姐，你睡着了吗？”黄雅诗在黑暗中问。
“小时候，爸妈经常吵架，那时我还读幼儿园，吵什么不记得了，那时能听见你的名字，后来我就知道是为了什么。过了几年他们不吵了，我和你读小学了，你有了哥哥，他带着你上学。那时看你有人带着，好羡慕，想我要是有姐姐或哥哥就好了，其实你就是我姐呀，但是你不会理我的，那时候我想。呵呵……现在我和姐姐睡一起呢。”
“姐，你睡着了吗？”黄雅诗在黑暗中问。
“其实我初一也读徐峰中学，那时我在三班，姐在一班。下课，或者放学，我能看到你，可是那时我不敢给你说话，我觉得你可能恨我，你不会理我的。后来，爸和妈就出事了，那时爸一晚上都抽烟，我只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可是爸妈不给我说。爸妈关在书房里吵架，妈摔东西，我好怕，爸不说话，不理妈妈。后来，爸去上班就没回来，妈给我银行卡，告诉我出事了，她可能以后不会在我身边，要我记住密码，说不要乱花，要留着，等急的时候才能用。我很害怕，我只是抱着妈妈，求她不要离开。妈妈只是哭，哭得好厉害。然后就有人来家里，给妈戴手铐，把她带走。我跑出去，她被推进车里，车就开了。我在后面追，追不上。我好怕，以后就我一个人了，晚上，爷爷和奶奶，叔叔都为爸爸的事忙着，我自己在家里，我好怕，天好黑。”
“姐，你睡着了吗？”黄雅诗在黑暗中问。
“爷爷住院了，叔叔骂我，说是我爸爸害的，婶拿眼瞪我。我好饿。其实舅舅以前对我很好的，舅母也很好，在爸妈没出事之前，舅母老是对着妈妈和爸爸说，‘雅诗就跟我自己孩子一样。’来家里总给我带东西，然后对着妈妈夸我。那时我以为舅母很好，后来爸妈出事了，舅母就好像很讨厌我，舅舅带我回家，她当着我的面和舅舅吵架。舅舅刚开始对我好，可是后来好像他也开始讨厌我，舅母有时候骂我，他只在旁边看，我顶嘴他就帮着骂我。舅母说，别想让人当祖宗养，她让我做家务，拖地，煮饭，可不叫我炒菜，舅舅不喜欢。我有个表弟，那是舅母和舅舅的儿子，好讨厌，爱欺负我。那天，他骂我，骂了爸爸妈妈。我打他，打他，扇他嘴巴。舅母看了就发疯了，舅母骂我，很大声，舅舅知道了，我说他骂我和爸妈，他是妈妈的弟弟，我想他要生气的，他真的生气了，可他打我，那天就是他打的，打得我头晕。我躲在房间哭，当他们面哭会被骂死。”
“姐，你睡着了吗？”黄雅诗在黑暗再次这样问时带了哭音。
李嫡听得好心疼，侧身，伸手搂在黄雅诗的脖子处，把她勾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不要说了，不要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你睡着了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