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变》华胥华朵

8、NO.8

　　——行军途中——
　　凌越板着脸紧紧盯着满脸轻松的丁言，生怕一不留神让他跑了。
　　“报！”探子策马到孟文德马前，“禀元帅，后方发现不明军队在追赶我军队伍。”
　　“戒备！”
　　所有人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全军进入戒备状态，在极短的时间里埋伏在路边等待敌人。
　　“（来了！）”将士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敌人，看大旗竟没有一个人分辨的出是哪支队伍，是敌是友。那支队伍走到埋伏中就不走了，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周围有人。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到队伍外面，大声叫道：
　　“＃～○◎※□＋◎〖§～№＄＃”
　　大家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这次连孟文德都傻了。
　　“让大家别动。”他也只能这样下令。
　　看到没有动静，那个人笑了，继续讲。
　　“～ā－№ā＃—㎏◎＃÷＄！×￥”
　　没有人注意到，丁言的脸色变了。他认得那个将军，他不是别人，正是顾斌。他喊的是星麟的事情。
　　“林麒，别像个老鼠那样的躲着了，出来吧。”
　　“你不是很关心你的姐姐么，我这次就是特意来告诉你你姐姐的事情的。”
　　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丁言忍不住了，走了出来。用夷语问他：
　　“什么消息？”
　　“你不知道吗？我未来的国舅大人，我国国主的仙法快修炼成了，你姐姐，我们伟大的国辅大人将成为第81位王妃。”
　　“什么？”
　　“哦，听说典礼就在三天内举行，你可一定要来哦。”说玩顾斌得意的一挥手中长鞭，“走！”
　　他们离开了。但麻烦也来了，全军中没有一个人听的懂夷语，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的军师祭酒丁言会夷语，而且认识西夷的将领。
　　虽然中原正在进行王位之战，但是对于西夷的态度全中原人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仇恨。
　　做为西夷的奸细，丁言被监禁了。
　　“你真的是西夷人？”凌越问他。从前的护卫现在成了监视他的人，可笑的转变啊。
　　“是。”
　　“如果我放你出去，你能不能永远不回来？”
　　丁言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杀了你就是为了让你离开青龙，但看现在这情形不需我动手你也留不下了，那我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放了你？”
　　“（林麒啊林麒，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辅佐的国主你却又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唉……）”丁言咬咬牙，“也罢，我答应你不再见他。”
　　“好。”凌越拔出剑，“跟着我，我带你出去。”
　　——三日后——
　　“姐……”拼命赶回来的林麒冲进家门，看到星麟正在大厅撑着头发呆，大厅里堆满了聘礼。
　　“你回来了……”看到弟弟匆忙赶回来，她没有表现出来一点激动的神情，“你都听说了吧？”
　　“是。那你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么？”
　　“你在说什么？我难道要离开？他再无能再愚蠢也是我要辅佐的王，如果换作是你，你会丢下孟文德离开？”
　　“我已经离开他了。那个家伙的死活再也不关我的事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林麒的脸上。林麒傻傻的看着一向温柔的姐姐发怒的样子，摸摸发烫了脸不知所措。
　　“你作为麒麟家的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可是，是他逼我走的……”
　　“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他觉得你不可靠了。记住，你是麒麟家的人，选定了追随的人就要义无反顾的跟随他帮助他完成大业。”星麟语气柔和了许多，“我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回去吧，不要让我失望。”
　　“那……姐姐，你保重。”林麒无可奈何的出了门，直接去找蓝笑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见到他，林麒终于爆发了。
　　“你别这么大的火气，我现在是自身难保。你看，”他随手指了指窗外，一队队的巡逻兵走来走去，“我被软禁了。包括依依。”
　　“什么？那个老头子把你们都……”
　　“没错，他要等到大典举行完毕才会放了我们，你快点想办法吧。”
　　“我能有什么办法，”林麒冷笑，“你知道么，这个消息是顾斌告诉我的。”
　　“什么？他？”
　　“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打算，所以我决定回去。”
　　“你疯了！那星麟怎么办？”
　　“你忘了姐姐的绰号了么？”
　　“也是，降临之星，神的旨意又有谁敢违背……你快走吧。”
　　“好。”
　　——树林中——
　　夜已经深了，深蓝色的天空转眼间变得血红，七月的暴风雨说来就来，虽然离樊城已经不远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丁言还是选择了下马休息。
　　山神庙无疑是最好的地方，尤其是这个山神庙。武林中人谁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废墟就是天刹之坛——众天刹集会的地方，只要非大奸大恶之徒没有人会在这里出事。
　　丁言栓好马匹，生了堆火，倚靠在干草堆上听着外面的电闪雷鸣渐渐进入了梦乡。
　　突然，有马蹄声传来。马儿一声长嘶在门外停下来。一个身影翻身下马，冲了进来。丁言警觉起来，轻轻拿起身边的剑。
　　那人闯了进来，却没有看丁言一眼，直接奔到火堆旁烤火。
　　“你是……”丁言看他有些眼熟。
　　那个人回过头，四目相对，两人大吃一惊。
　　“是你！”
　　“是你！”
　　原来是凌越。
　　“终于找到你了。”在暴雨中淋了很久雨的凌越用发抖的声音说。
　　“找我？你反悔了？”
　　“对，我是反悔了，我不应该放了你的。”
　　“现在杀了我？在这里杀人的后果你应该知道的。”丁言嘴角微微上翘，嘲笑般的看着他。
　　“如果我不计较后果呢？”凌越的眼神有些诡异。
　　“你还是先把自己弄干吧，”他起身上前，“你这样子如果病死了还怎么杀我？”
　　“你想干什么？”凌越突然警觉起来了。
　　“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烤干。”
　　“不用了，我随身带了很多暗器，衣服脱下来不方便。”
　　“哦，对不起啊。”丁言自讨没趣，重新倚在甘草上睡觉。凌越则在火堆旁抖个不停。
　　“喂！”安静许久，凌越感到无聊了，“你真的是西夷人？”
　　“是又怎么样？”
　　“那你怎么到中原来的？而且你说你是个书生，可为什么没有那种书生的迂腐样子”
　　“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过去。”
　　“我们交换。”
　　“好，那我们在这里发誓，如果谁撒谎了明天就死于非命。”
　　“可以。”
　　丁言确实没有撒谎，他确实把他的故事讲给凌越听了，只不过省略了很多内容，比如麒麟家的地位和传统。在他的讲述下凌越只认为他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但是遭人迫害了。林天南这个名字根本没有出现过。
　　“原来如此，”凌越叹了口气，“看来他们真的错怪你了。”
　　衣服干了，凌越站起身走了走，但是步子有些虚浮，看来是累了，可他还是履行了承诺，讲述了他的故事。
　　“我出生时凌家已经没落了，母亲带着四岁的哥哥和刚出生的我投奔了他的哥哥。我想你早就猜到了，孟文德就是我的表哥，我母亲就是姓孟。
　　“好在舅父收留了我们，否则我绝对活不到今天。孟表哥大我七岁，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而且从来不认输。我哥哥不甘落后，可是拼了命还是没有他出色。
　　“在我十四岁时，母亲病逝了，当时战事四起，哥哥被迫参军，虽然后来靠着战绩平步青云，成为了皇帝最器重的‘白虎’，可是我当时没有一个亲人了，只能开始一个人闯荡江湖。
　　“可是当三年后孟表哥在舅父的举荐下出仕时，在殿前比武中轻松打败了哥哥，让他丢尽脸面。所以现在哥哥一直记恨表哥，想尽各种方法打垮他。
　　“其实表哥也挺苦的。他一出仕就得到重用被派到北方平乱，我考虑到舅父一个人在宅子中太寂寞了，就回来陪他，可是没想到当表哥荣归故里时舅父被人杀了。我本来看到了凶手的相貌，但是却怎么都记不得了……”
　　“等等！”刚才丁言一直在安安静静的听，听到凌越说他哥哥是“白虎”时皱起了眉头，此时再也忍不住了。
　　“你真的是凌越？”
　　“你什么意思？”凌越怒目而视。
　　“众所周知凌清懿并没有弟弟，而且当时孟老先生被杀时的目击者是孟文德的表妹，不是个男子。说吧，你到底是谁！”
　　“哈，还是露出马脚了，失败!”“凌越”笑了，“我确实不叫凌越，这个名字是我自己随便取的，我真名叫……”
　　“凌越”用手一扯发带，长发一下子披了下来。
　　“我叫凌雪然。”“他”看着瞠目结舌的丁言得意的说。
　　听到这个名字，丁言打了个冷战。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在孟文德身边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的听到这三个字，也不止一次地听他提到这个冰雪聪明的表妹，这个他决定在称帝后纳为妃的女子。
　　“那你……”想起自己曾把他当男子肆无忌惮的开玩笑，现在想来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你真的认为表哥会把一个刚来的小兵安排到你身边当眼线？如果不是特别信任的人估计所有人都会被你收买。”
　　“（孟文德啊，孟文德！你居然连自己未来的妻子都利用。）”
　　“现在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我不希望出现第四个。”
　　“那你可以选择杀了我。”
　　“我说过我反悔了。”她正色，“我是奉元帅之命带你回去的。”
　　——三天前——
　　“丁言呢？”看到凌雪然一个人在帐子里无聊，孟文德忍不住问。
　　“走了。”
　　“你把他放走了？”
　　“你既然不信任他了，还留他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杀了他？”
　　“我就是因为信任他才留他到现在的！”
　　“那我真的错了。”凌雪然突然冷笑，“早知道这样我就杀了他了。”
　　“什么？”
　　“你还装，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来这里就是来杀你手下那个神仙军师的？”
　　“你还在为凌清懿杀人？”
　　“不用你管。这是我的事情。”
　　“你难道真的想看到我们兄弟相残？”
　　“我不想，可是是你逼他才会有今天的。那次金殿比武你为什么要赢！”
　　“你不要无理取闹！如果不是他动了杀机我也不会拼命。”
　　“无论怎样，丁言是回不来了，好不容易回到西夷，把这里的情况向他们的国主一汇报，不知道有多少荣华富贵等待着他，何苦在这里看别人白眼？只要他不在你就无法取胜了，哥哥他就会放过你，你们就不用再战斗了。”
　　“丁言他会回来的。”孟文德一字一句，“他一定会回来的。凌清懿他骗你的，他会放过我？他会杀了我吧。”
　　当天晚上凌雪然失眠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临走时凌清懿还告诉她说只要杀了那个罪魁祸首，青龙失去了翅膀就会投降，他们兄弟就不用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可是现在任务完成的讯息已经发出许久了，还不见哥哥派使者送劝降书来，难道他真的是骗自己的？
　　“（那表哥失去了丁言岂不是很危险？不行！）”她翻身跳下床，取了佩剑，偷偷溜出营找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