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番外（二）学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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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儿，念儿，快点起床啦！”
康茗将赖在床上的薛念一把拽起，兴奋地说：“念儿，快起来，师父铸成了一把好剑！！”
薛念疲乏地揉了揉眼睛，被人吵醒的感觉让他很是不满：“师父，天还没亮呢•••”
康茗完全无视他的不满，手忙脚乱地给薛念穿上衣服鞋袜，嘴里叨叨地念着：“为了铸成此剑，我想了不少办法，今天终于成了！快来快来，真的是把好剑哦！”
薛念茫然地看着手舞足蹈的康茗，不情愿地被他拽到了剑庐。剑庐里异常闷热，不一会儿薛念身上就汗湿了一片。康茗索性脱掉上衣，露出精炼强壮的身子，从一只三足青铜鼎里拿出了那把“绝世好剑”。
薛念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剑呢？他只看见师父握着剑柄，却没看见剑身，再揉揉眼睛，还是看不见呀•••唉，师父又发梦颠了•••薛念正准备离开，康茗叫住了他：“别走呀，你看，这是不是把好剑？”
薛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师父，剑在哪儿啊？”
康茗被问懵了：“不就在我手上吗？”
“我光看见剑柄了•••”
康茗先是愣了一愣，接着嘴角浮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嘿嘿，看不见就对了，来，你靠近点儿。”
薛念慢吞吞地挪了几步，康茗示意他伸出双手，接着将剑平放在他的手上，薛念感觉到一股寒凉之气顺着手掌袭到心底，定睛一看，手上躺着一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精钢好剑，仅有两指的宽度，剑身薄如蝉翼，若不是平放在手中，仅是侧举，还真不容易看见它的身形。
薛念被这把奇异的剑彻底吸引住了，他握住剑柄，轻轻地挥舞了两下，“嗡嗡”的剑鸣声便传入了耳朵，他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康茗，一脸的不可思议。康茗看着薛念好奇的表情，笑得越来越得意了：“哈哈哈，师父没骗你吧！这可是师父耗费好长时间才铸出来的呢！”
康茗接过剑，置于腰间，稍一使力，剑便乖乖地缠了上去。薛念张大了嘴，他只知道刀剑皆为钢铸，都是金属之身，坚硬无比，如何能仿若无骨似的缠在腰间呢？
“念儿，天下兵器，大都是至刚之物，师父以水火之齐，五精之链，用阴阳之候，取刚柔之和，才铸得这把青丝软剑。我把它赠予你，你要勤加练习，莫要辜负了这把绝世好剑。”
薛念欢喜地跳了起来：“师父，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
康茗做了个鬼脸：“那是当然，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使那把生铁重剑也有些年头了，腕力与臂力已达到为师的要求，是时候把使软剑的本事教给你了。”
薛念突然红了眼圈。自从康茗将自己从魔掌中救下已过了三年，他每日跟随康茗习武练剑，羸弱的身体渐渐好转，爹娘逝去的伤痛也慢慢地被抚平，康茗之于薛念，不仅仅是老师，更是父亲一般的角色。
康茗慈爱地摸了摸薛念的头：“去睡吧，明日早起，师父就教你使这把剑。不过•••明日的早饭得由你做，如何？”
薛念擦擦泪湿的眼睛，微微地点了点头。
春花秋叶，夏雨冬雪，深山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五年过去，薛念除了每日练剑，也被师父指派了一个新任务——画画。师父常常拿些人物画像让他临摹，他问师父是何用意，师父却总是笑而不答。画中的人物形形色色，各不相同：有拿着扇子的读书人，有担着扁担的卖货郎，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刚开始薛念始终执不稳画笔，画出来的人物也是惨不忍睹，康茗一见他的画，便嫌恶地撇开脸，晚饭后的休息时间因此被康茗取消，他亲自抓着薛念的手，一点点地练习笔法。如此一来，薛念想要偷懒的心思被彻底抹灭，在康茗严厉的监督下，他的画艺终于日益精进。
这一日，薛念练了半日的剑，一身的衣服被汗水湿了个透，他擦擦汗，正准备从水缸里舀水来喝，低头的刹那之间，薛念只觉得堕入了冰窖寒窟，闷热之气顷刻不翼而飞：那水面上，赫然映着两个薛念！
薛念以为是汗水迷了眼睛，使劲揉了揉再看，一个薛念一脸疑惑，另一个薛念笑得颇有些玩味之意。他缓缓地抬起了头，水缸那一边站着一模一样的自己，正恶作剧般地看着他。
薛念有些失神，隔了好一会儿才抖着嗓子问：“你•••是何人？“
对方学着他的模样，也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就是你。”
薛念又是一惊，怎么对方的声音都和自己如此相似？在这深山密林里，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人，莫不是山中精怪所化？越想越是不安，薛念横下心来，挥起剑来向那人刺去，那人像是早就料到薛念所为一般，侧身一让便避开了剑锋，薛念还未稳住身形，却见那人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同样的青丝软剑，向薛念直直地刺了过来。薛念有些慌乱，拿起剑去挡，对方深厚的内力透过相交的剑刃传到薛念手上，薛念只觉得手臂一震，手中的剑即刻咣当落地。
“念儿，你这剑法练得太不扎实了。”
“师父，是你？！”
薛念惊奇地看着另一个“自己”，连剑都忘了拾起来。
康茗轻轻地撕下假面，一脸阴沉地看着慌乱的薛念：“这些时日见你临摹人像有了些进展，我正准备将易容之术教给你，可你的剑术实在太差，竟连我一招都招架不住，可见你并未认真习武，一事未成，我怎能将另一事相教与你？”
薛念注视着师父远去的背影，师父眼中的失望深深地刺痛了他。他拾起了剑，继续练习。从正午到晚上，他一刻未歇。直到夜幕降临，繁星满天，薛念才撑着累脱了力的身子进了屋。
一进屋，康茗正坐在屋子正中闭目养神，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排的瓶瓶罐罐，他听见薛念的动静，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薛念见康茗不搭理自己，也傲气了起来，强打起精神绕过桌子，准备回屋休息。康茗睁开眼瞧见了薛念故作无事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念儿，还在赌气？”
薛念停下脚步，故意不去看康茗的脸，狠狠地摇了摇头，也不作声。
“行了，坐下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薛念颇不情愿地坐在康茗对面，低着头，就是不正眼瞧康茗。康茗叹了口气，他对薛念的倔强实在是无计可施。
“念儿，你去过晋玺国么？”
“嗯？”薛念摇摇头：“幼时在楚安边境戍边，只远远地看过一眼。”
“我是晋玺国越中人氏，家中以易容之术名显于晋玺国内。正因如此，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企图与我家交好，以某私利。”
薛念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今日我易容成你的模样，可能以假乱真？”
薛念老实地点了点头。
“若我以你的容貌打家劫舍，杀人放火，那官府是抓我，还是抓你？”
见薛念恍然大悟，康茗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的父亲与越中藩王素来交好，那藩王一向安分守己，他的儿子晋单却并不甘心只是做个藩王。晋单悄悄招兵买马，图谋造反之事，等到他的父亲去世，他徙得藩王之位时，便以性命相挟，要我为他易容。”
薛念想了想，猛然看向康茗，康茗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正如你所想，晋单要我将他易容成晋玺国君晋洪。”
“可是，就算是易容成了晋洪的模样，但声音和形态不见得能完全一致，如何瞒天过海？”
“晋单与晋洪是堂兄弟，本身就有几分相似，易容之后，炼制落声丹药服下，再花些时日让晋单练习晋洪的身形姿态，倒也能像个八九分。他的计划是，趁晋洪南巡时，将其刺杀，然后假扮成他的模样，回京登基。”
“他•••成功了么？”
康茗摇了摇头：“晋洪帝早年征战，曾落下病根，国内安定后甚少出宫，要等到他南巡一次，实在是难上加难，就算晋单起兵造反，晋洪帝也未必会御驾亲征，毕竟朝中有才的武将不是少数。”
“那他岂不是白忙一场？”
“如果我的弟弟康显没有加入乱局，晋单必输无疑。”
薛念第一次听康茗说起家人之事，甚是惊奇：“师父，你还有个弟弟？”
康茗面露痛苦之色，有些悲伤地说道：“当时家父已经去世，我没有继承家业之意，因此家中大小事务都由康显一手打理。康显的性子和我完全不同，我天性自由，不喜争斗，他却一直野心勃勃，将成为头等易容高手作为目标，父亲常常夸赞我的易容功夫，说他欠缺些天分灵气，正因如此，我与他之间始终有些不睦。晋单找上我时，我曾言辞拒绝，康显却背着我悄悄与晋单联系，加入了晋单的造反计划。我多次劝说，他都不为所动。无奈之下，我只好离开家，到处游历。到了楚安时，我发现这座山中有着极为罕见的矿藏，正好符合我铸剑的需求，便在此隐居，一心铸剑。”
“那•••你的弟弟现在如何？”
“我不知道。离家多年，家中早就断了消息。依我看来，就算康显足智多谋能帮助晋单设计出更完善的计划，但他终究需要时间，去制造一个合适的时机。我虽担心家中族人安危，却也不希望晋单作乱，祸害无辜百姓。”
康茗注视着薛念，这个孩子和他的家人不也是权力争斗中最无辜的牺牲品么？九五至尊的权力诱惑，让如此之多的生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踏着鲜血铸就的权力之路，让他厌恶至极。
“念儿，我与你相遇，实属机缘使然。我早已将你视作亲生孩儿，只希望你学好本事，这样才能早日与你姐姐相聚。”
“姐姐！”
薛念的眼睛迸发出期盼的光芒：“师父，你找到我姐姐了？”
康茗拿出一封书信：“我有一名老友现在楚安国都内，他帮我打听到了你姐姐的消息。你别急，先把剑术和易容之术学好，我再想法子让你去见她。
薛念有些失望：“为什么？我现在就想见她！”
康茗见薛念按捺不住性子，怒上心头：“你姐姐现在身处皇宫之内，以你逃兵的身份，又是戴罪之人，你去就是送死！！三年之内，学好易容，我自会带你去见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番外（二）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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