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凝欣

5、第 5 章

　　楼风把所有坏掉的灯都换了一遍，楼兰在一边打下手，“你还是念电子系的，连电路都分不清楚。”

　　“我怕触电。”楼兰老老实实的递灯泡，“小时候那次触电怕了。”她小时候调皮捣蛋，六岁时候把自行车上的铁商标插在插座里，被电震得整个人都弹开，把在一边的楼风吓得抱起她就往楼下跑，结果心急慌忙两个人都磕倒在门槛上，倒把她摔醒了。

　　楼风也想起来，哈的一笑，“所以两个月就用落地灯？电子系高材生？”

　　“我们才学基础课。”楼兰辩解，“这次你究竟去哪里出任务，什么任务？怎么都找不到你。”

　　“军事机密。”楼风想一下又说，“你过一阵就会知道。”

　　楼兰不勉强再问，去厨房收拾东西准备饭菜，楼风开了电视看新闻。楼兰的厨艺仅限于把菜烧熟，然后扔进去糖、盐和味精搅拌一下，味精瓶子差不多见底，她半探出身子来叫唤楼风，他早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客厅里只有电视机屏幕打出来的光，映得所有东西忽明忽暗，楼兰俯身看着楼风，他黑了不少，就算睡着也是神色严肃，眉头皱起来。楼兰定定的看了许久，忽然觉得心疼。厨房里飘出来焦糊的味道，楼兰愣一会突然想起火上的菜，跳了起来奔过去，一气带翻两把椅子。楼风惊醒过来，只看见楼兰手忙脚乱的掀盖子关火。

　　“菜都焦了。”楼兰吐一下舌头。

　　“总比我们自己在野外胡烧的强。”楼风站在厨房门口，双手交抱在胸口，“这厨房我几乎没用过。”

　　“味精和盐都要没了，我明天再去买。”楼兰盛了菜出来，解下围裙擦手。她里面穿的是高腰的短袖羊毛衫和呢裙子，灯光一打，越发的身姿楚楚，看得楼风摇头笑，“穿这么漂亮烧菜，真是糟蹋。”

　　楼兰斜睨他一眼，“那你明天就代劳，去超市买东西吧。”

　　楼风带着土土出门散步买东西，他出任务回来，别的没有，脏衣服一堆，楼兰不得已，对照着说明书往洗衣机里拼各种去污渍的洗衣剂。

　　“队长！”阳台门口突然窜进来一个人，怪叫了一声说：“怪不得队长那么急着回来，原来有人在家等着。”

　　楼兰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短促的惊叫一声。那人又高又瘦，背着阳台门看不清楚样子，他眼光四下一扫后退了一步，有点讪讪的，“队长不在啊。”

　　楼兰惊魂不定，退到厨房里，一手握住门把，警惕的望着他，预备随时关上厨房门。恰好房门打开，楼风走进来，他一眼看见站在阳台门口的人，怒喝：“李汉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在训练外干翻墙爬阳台这种事！”

　　李汉维嘻嘻的笑：“我手痒，我不知道这里有人，大队长，你也好意思不和我们说。”

　　“你想挨处分是不是？下次任务就叫你去！”楼风瞪他一眼，转回头对楼兰说，“我们队副中队长，李汉维，以后看见他再这样直接报警，别理他！”

　　楼兰瞠目结舌望着李汉维，不知道说什么好。

　　“队长，有女朋友提前打个招呼，我才不会来呢。”李汉维凑到沙发上坐了，对着楼兰笑，“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您可别跟大队长生气。”

　　“我妹，楼兰。”楼风丢了一枝烟过去，“别瞎扯。”

　　“原来是队长的妹妹，那晚上一起去吧？”李汉维人瘦皮肤黑，一笑起来一排牙闪亮，象黑人牙膏的广告，“正好小张小黄今晚也有空。”

　　楼风又瞪他一眼，“你们自己去，我就不过去了。”

　　“都快两个月了，秦总老说等你回来就叫你过去。”李汉维对着楼兰说，“大家一起去，热闹一下。”

　　李汉维手快脚快，说了两遍已经人在门外，楼风拿上钥匙，对着楼兰沉吟一会才说，“一起下去吧，不然他没个完。”

　　李汉维话极多，一路都只有听他说话的份。这次去的又换一个地方，苏原路上的一家酒吧，门口早就等了两个一样平头便服的年轻男人，看站姿就知道部队里出来的，李汉维上去一手搭一个，五个人进去立刻有经理迎上来，殷勤周到的带到边上挂着透明帷幔的半包厢里。

　　楼兰好奇异常，偷偷打量四周，酒吧里灯光极暗，中间圆台上一只乐队奏着轻缓的JASS，下面跳舞的不过几对，看起来都规规矩矩的。楼兰略有些失望，斜倚着沙发咬住吸管发楞，四个男人也不过是坐一边喝酒抽烟聊天，聊的还都是部队的事。坐了没两个小时楼风就起身，“你们继续，我带楼兰回去。”李汉维也跟着站起来，非要一起走。

　　还没出门口，就看见前面几步外酒吧临门的桌子上两位客人把单子往桌上啪的一扔，一边站着的服务员脸色尴尬，抽了单子出来和领班经理窃窃私语。李汉维煞住脚步，站在一边，神色饶有兴趣。楼风把钥匙塞给楼兰，“你出去上车坐着。”楼兰没走出去两步，那桌上客人蹭的站起来，显然不满意领班和经理的解释，一面从内袋里掏出两个工作证往台上一拍，“我就是管这片的警察，你们这有问题，找你们总经理来。”经理一眼望见李汉维，朝他们夹夹眼。

　　李汉维一见这架势就开始撩袖子，“新警察吧，欺负到这里来了，真是不长眼睛。”，楼风伸手推开他，上前两步握住那警察的手，拍着肩膀说了几句话。两个警察拿眼睛上下打量楼风一阵，脸色和缓了一点，冲着在一边陪笑的经理嚷嚷几句，把证件收回口袋里，总算开车走了。

　　领班和经理千谢万谢的送楼风出来，“你别遇上什么事都跃跃欲试，真拿自己当□□了？”楼风上车后才说，“明天叫秦总的秘书给那俩警察的上级打个电话招呼一下，别明天晚上不服气又回来闹。”

　　李汉维一点也不恼，应得很干脆，“是！”又转头对楼兰道，“我就是服大队长，文治武功都厉害！”

　　楼风哼了一声，“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拿你当哑巴。你给小张打个电话，叫他们也别留太晚，早点回基地去。”

　　楼兰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直到李汉维下了车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秦总的丈人是军区的王副司令。”楼风自后视镜瞥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楼兰想了会明白过来，没有后台开不了这么大连锁的娱乐场所，开出来也需要人照看着，偶尔帮忙摆平没眼力来寻衅的人。她心下有些沮丧，掉过头去看窗外，隔着玻璃窗，过滤了喧嚣与寒冷的夜色沉静非常，路灯如流星般自外划过，她突然觉得他离她很远，他的生活，已然不是她所能了解。

　　回家近半夜，楼兰洗漱出来，客厅里开着落地灯，楼风躺在沙发上看报。她坐到他身边去，光线柔和明亮，他的样子倒显得模糊，十年里，他不在她身边，可是在她心里一直是亲近的，现在离得这样近，倒觉得越发的疏远，甚至比在平南机场第一面还要远。

　　楼兰弯下腰，俯在自己膝盖上，她彷佛要离得他很近，才能看得清楚。 “既然你回来了，我明天就先搬回学校去。”楼风拿开报纸，望着房顶出神，一会才说：“你要是没找房，就住这里，我也不过是周末能回来。”他领口的扣子冷冷反射着灯光，映得楼兰眯一眯眼，昨晚那一点凉一点暖彷佛还留在她的下颚上。

　　李汉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从楼风手里搞到楼兰的手机号码，一天有好几条短消息，说的都是部队里的趣事，楼兰虽然当初被他吓一跳，后来却觉得他率直，投桃报李的告诉他学校里的事，一来二去没有几天就熟了。有些话楼兰不敢问楼风，拐弯抹角的问李汉维。

　　“我妈都急死我哥还不结婚，他到底有女朋友没有？”楼兰一发了这条消息出去就开始后悔，偏偏李汉维半天没回消息过来，闹得她一节课忐忑不安。临下课才有一条消息进来，“大队长大概爱无能，谈过几个，无疾而终。”李汉维总爱用上叫人一惊一咋的词语，楼兰对着手机屏幕发楞，回了一个过去，片刻李汉维又回过来，“大队长大概受过刺激吧，从此没能力爱女人，估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前尘往事。我调过来没多久，不清楚不敢问。”李汉维的话虚虚实实，楼兰想了半天把手机收起来，不敢再问下去。

　　楼风周末回来，楼兰总是惴惴的，不知道李汉维有没有多嘴告诉他。这个周末楼风只回来一天，周六中午就回了部队。楼兰天生怕冷，早上溜完土土就窝在家里上网，外面太阳极好，透过窗子晒进来，暖得她想瞌睡，连土土也趴在脚边不动，就连门铃响了都只支一下耳朵。

　　“臭小狗。”楼兰拍一下土土的头去开门。

　　“楼风还住在这里么？”门外的高挑女子眼含疑惑，又瞄了眼门牌。

　　“他中午就回部队了，您是？”楼兰上下打量对方。女子眉目精致，个子高挑，束腰的白色风衣，站着直如一枝白色马蹄兰。

　　那女子虽然神情带笑，却不回答楼兰的问题，眼神在房内扫了一圈，轻笑一下，“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嘛。那我去基地找他就好，谢谢了。”

　　楼兰目送她下楼梯转弯，才觉得有点气结，脑子里转了一圈，给李汉维发个消息，“我哥的前尘往事去基地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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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塘。。横塘。。。等我写好楼兰再说，要大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