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微书素）》苏玉璃

3、第 3 章

　　第三章

　　清晨，太阳还没露脸。渐渐亮起来的天光使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出清晰的轮廓。
　　一页书忽然睁开了眼，然后，就看到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屏幕蓝色荧光一闪而灭。他起身，拿着手机来到了客厅……没有厚窗帘的遮挡，这里亮了许多。
　　手机里，是一条没有写完的短信：“我被怀……”看了一眼那个号码，已经明白怎么回事的一页书按下删除键。
　　屏幕上闪出“删除完毕”的提示时，素还真从卧室里走出来，敏感的发觉了一页书不同寻常的情绪，问：“出事了？”
　　一页书摇头：“现在还不确定，大概阿悟那边状况不太好。”
　　“需要联络吗？用我的安全号码，就算戤戮狂狶发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素还真说着，走到柜子旁拉开抽屉，取出了备用手机。
　　一页书思索着开口：“估计已经打不通了。”
　　素还真飞快的按出号码等了片刻，把手机丢在一边：“是，关机中。”停了一下，又道：“前辈，不要担心……”
　　一页书接过话头：“阿悟同我讲过，戤戮狂狶待他比比亲兄弟还要好。断不至于因此就对他如何，不过……”
　　“不过前辈的案子要更棘手一些了；而阿悟的自由恐怕也会受到限制。”素还真一边说一边走向厨房：“我去准备早餐。”
　　实际上，素还真对于厨艺并不精通。好在家里器具齐全，早饭又多是简单，不一会儿，几片烤面包，两杯热牛奶摆到了餐桌上。
　　才吃了一半，客厅里传来音乐声。一页书将餐盘一推，起身。
　　电话是九章伏藏打来的：“书队。戤戮狂狶那边情况有点不对。”
　　预料中的状况终于被证实，一页书微锁了眉头：“怎么回事？”
　　“我们一直在用GPS定位跟踪戤戮狂狶开走的那辆车。已经停了两个多小时了。那里是荒野，没有理由这么久不动。书队说过戤戮狂狶案子的一切行动都要先请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吧。告诉我地址，我也过去看看。”
　　“……”
　　等一页书收了线。素还真也从餐桌前走了过来：“前辈，我开车送你。”
　　从刚才的电话对答里，素还真他已猜出了大概，而昨晚回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在附近看到熟悉的车子。所以，不等一页书开口，他便自己主动提了出来。
　　一页书自然不会拒绝，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之后，一页书报出了刚才听到的地址。
　　“不算太远。我想前辈应该会比他们早到一会儿。”素还真一边说，一边发动了马达。

　　一路疾驶，在早高峰到来之前出了市区。不一会儿，两个人便已到了九章伏藏提到位置的附近。素还真将车速慢下来，一页书则留意着四周。很快的，便在离公路数百米的土沟里，发现了那辆暗色的车子。
　　围着车子绕了大半个圈，一页书忽然停了下来——面前脚下，是一部已经被踩烂的手机，显示器已经碎裂，键盘也处在半脱落的状态。
　　素还真走过来看了一眼，问：“是阿悟的？”
　　实际上他并不真的等待回答，所以很快的，他便又接着说道：“车子没油了，车上没有血迹，周围也没有打斗痕迹，阿悟暂时是安全的。”
　　一页书点头表示同意，转而道：“你不必等我了。”
　　素还真轻声：“前辈，这……？”
　　“等下九章到了，我和他一起回去。你不是还要确认什么吗？那个事也不能耽误。”
　　“是。”素还真答应着：“那前辈，我先离开了。”

　　从羽人非獍那得来的线索很多，却又很杂，似乎彼此并不关联，却又隐隐可以联想到同一个地方，那就是长生殿。
　　整整一天跑下来，有辛苦又有收获。天色将暗未暗的时候，素还真停下车子，看着别墅前面牌子上的“幽燕”两个字，有些犹豫。
　　这是他今天的最后一个目标——贾子方，或者，叫他贾命公。
　　这个人并不像素还真之前要见的人或者要去的地方，那几个人至少见面之前，可以确认是友善的，没有敌意的。而现在这个暗中杀手集团的头目……素还真并不能确定，来见他会发生些什么。
　　然而，贾子方又是素还真必须要见的人。不管是他忽然变得年轻、孔武有力的面孔，还是他派出愁落暗尘重伤燕归人，逼得羽人非獍不得不在背九命的提示下将濒死好友送走，都和长生殿有着太过明显的联系。
　　天色更暗了些，素还真走下车，来到别墅紧闭的门前。他的手指还没有按到门铃上，一旁的小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黑影迅速冲了出去。
　　几乎同时，素还真下意识的伸手，只来得及扯了一下那人的衣角，人便已从他身边掠过，跑得远了。
　　眼看着人影已经不见，素还真想了一下，推开了门。
　　进到里面，血腥气扑面而来。素还真在门边墙上摸到某个凸起一按，房子里亮了起来。
　　然后，他想，线索又断了。
　　进门是宽敞的大厅。直通二楼的顶棚水晶灯的照耀下，一具失去手臂的尸体倒在血泊中。那血似乎还没流净，无声、缓慢的扩大着面积。
　　素还真没有多做停留，快速的关灯出了房间。来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走不了了。
　　前面不远处的路口警灯闪烁，十数名警察站在那里，拦截着每一辆经过的车子。
　　素还真看了一下，来到最近的一个小警察面前：“我要报案。”
　　那个年轻的警官看了他一眼，问：“什么案？”
　　“杀人。”
　　听到这两个字，年轻人的表情严峻了些，四下看了看，向刚刚来到的一位明显是现场最高警衔的人敬礼，大声：“报告！这边有情况！”
　　来人素还真不认识，职位却是熟悉得很——刑警队代理队长。因为一页书的关系，素还真和苍也算熟识。面前正是暂代苍在警队位置的九章伏藏。
　　在案发现场转了一圈，留下属下拍照取证分析，九章伏藏回到素还真面前。
　　从他的目光里，素还真已经看到了不信任。面对他的盘问，素还真自问回答的滴水不漏，可惜对方显然不想就这样放他走：“有些事我还想进一步确认一下，所以请你配合，先到警局，如果确认你没有嫌疑，自然会让你离开。”
　　“那我可以先打一个电话吗？”素还真拿出手机晃了晃。
　　“请。”九章伏藏说着，目光却并不离开他，显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素还真挑眉，刚刚按下一个键，看到驶近的车子，笑了起来：“我想，我已经不用了。”看着一页书下车来快步走近，素还真轻唤：“前辈。”
　　一页书向他点头示意，然后转向一旁的九章伏藏：“这个人，我做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