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女孩的“婚”》悠悠花开的树

13、十三

　　“自古红颜多薄命”，这是伴随着古今中外的历史长河，在芸芸众生的民生里一直颇有故事的一个现象，在中国更是长盛不衰着的一句相当凝练的老话。

　　过了懵懂的少年时期，小茹就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外形条件属于比较优秀的那一类女孩子，父母亲人们防患于未然，对自己进行了谆谆的教导，而且随着年龄和见闻的逐渐增多，小茹就一直不停地在脑海中刷新着对于这句话的更多理解，逐渐形成了一个比较深的理解，认识到尽量完善大脑和性格的重要性。

　　早年阶段的理解是，因为那个红颜太笨而没有自己的选择好坚持，所以陷于追臭逐腥者们的股掌之间，迷惑于物质利益，而追波逐流，难以做出具有长远利益的明智选择。

　　而今天，通过自己的遭遇才更加深切的体会，想做一个聪明的红颜是多么有难度的事情！

　　自己修炼了对物质的畸形渴望，修炼了对生活的正统思考，修炼了追求真善美的心，修炼了勤劳的品格，修炼了那么多自认为与智慧靠边的一些东西，现在竟然因此而觉得很累很受伤，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该活得简单点，是否该利用一下美丽外形的价值！

　　当个物质女算了，什么灵魂的美好，什么高洁的追求，统统都靠边站吧！谁让自己长着一付招惹是非的皮囊，却愚蠢到没有实用的的高素质工作能力来配套！

　　无用的自己！

　　晓茹此刻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悲哀，也许是因为气场过于强大雷人，在公共汽车上竟然都没有男乘客像以往一样争相靠近了，倒总算是难得的清净了一小下。

　　在换乘站点等车时，天空越发阴沉起来，狂风呼呼刮的越来越盛，漫天的昏黄中还夹杂着大滴的雨点，因为小站点无法避雨，于是没有带伞的人纷纷跑离，小茹也随着大家跑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大写字楼的走廊下。

　　很想任性的在如注的暴风雨中，被猛烈地大雨点击打，也许，心中那无处发泄的憋闷，还有那肆意戏弄自己人生的晦气就会被冲刷掉！

　　可是，一想到自己必须健康，想到现在湿漉漉的跑回家的后果，于是只能尽量压抑住那强烈的冲动，跟大家连忙一样躲在屋檐下，等着雨停了再去赶路。

　　失神无助的双眸穿过茫茫的雨雾，无人可安慰此刻的哀伤，曾经的小小雄心壮志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丝依恋之情只剩下纯粹的心灰意冷。

　　等雨的人挺多，但心境各不相同，造成了此时表现的形态各异，有的人兴高采烈的和同伴交谈的，有的人安静。

　　小茹失神的望着眼前躲雨的人们，落寞消沉的脑海里又翻腾起陶云迪的话，还有那一副很笃定的可恨神情，反复咀嚼着心中复杂的思绪，继而变成了对于自身的狠狠嘲笑和批判。

　　“为什么要失望呢？人家从来就是一位顺风顺水的花花公子，不是吗？难道这些天在那个豪华的处所中做个仆人，呆久了就会忘记自己的卑贱身份吗？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对自己稍稍的假以词色，逢场作戏的戏弄了几日而已，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的一种低级调戏！自己该从中奢望什么吗！多么虚荣，多么幼稚愚蠢啊！人家可是摆明了是个独身主义者呢，带着这样的借口，流连花丛，到处毫无牵挂的留情，随时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可自己这算什么，一直以来那份沾沾自喜的清醒和清高呢！？”

　　悄悄地，狠狠的，心里的一个自己痛骂着另一个自己，炸响的每个闪电和雷声都像是劈在心头，被浓浓的挫败包围着，痛到很想大哭一场，可目前并不是在什么无人的角落！

　　看来免不了又要辞掉这份高级家护的工作了，想想自己刚刚安顿好的小家，元元刚刚完全适应了这个新环境，再想想刚交的房租，想想尊敬的老夫人对自己的照拂有加和另眼高看，想想----------。

　　就这样在一群不相干的人群中默然站立着，胡思乱想着。

　　突然，似乎听到了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赵晓茹，是赵晓茹吗？”
　　抬起头，随手拨弄开挡在眼睛上的发丝，循声望去，是一个年轻漂亮打扮高贵入时的孕妇。

　　虽然自从毕业后几年不见了，可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大学同班同学，肖玲亚。

　　老同学街头巧遇，惊喜的心情暂时替代了忧伤，对方漂亮的面庞上也是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整个人因为怀孕比从前胖很多，却依然还是打扮时髦精致的风格。

　　两人都带着微笑握住了对方的手，一样的话语同时脱口而出。
　　“好久不见，太巧了。”
　　然后又因为同出一辞而开心的相视而笑。

　　小茹刚要想说恭喜对方要当妈妈了，转念忽然想到自己的处境，心虚的生怕引起相关的话题，及时打住了话头，转而聊起别的，“你怎么也在这里，也是在等雨停吗？”

　　肖玲亚颇有埋怨似的炫耀地回答说
　　“不是的，我在等我的私家车呢，”
　　说完还扭头煞有介事的寻找一下，
　　“怎么还不出来啊，难道地下车库还会堵车吗？这年月，自己开个车还得老是等等等的，哎，真没办法！”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小茹是男生们评选的系花兼班花，而当时的肖玲亚在班级里却被大家私下里称之为“女二号”。这个戏谑的外号其中不乏贬义，而这贬义跟她性格的张扬和爱显摆有直接关系。

　　一般来说，这样装腔作势的虚伪女生在同龄女孩子们中间都不太招待见，包括刚刚成年的大学男孩子们也少有人会对这样的女生报以欣赏和爱慕，大都一般会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又加之她还跟随流里流气的哥哥经常出入一些高级俱乐部进行所谓串演，更是难免招来了许多不好的嫌猜和蜚语流言。

　　生性淡泊乖巧的小茹自然也不会跟这样招摇爱出风头的女生走得近，但现在身处社会，又是难得的相遇在这毕业分别许久之后，在如此的人海茫茫里巧遇，所以当然就刻意的把心中的抑郁暂时抛之脑后，尽量沉浸在重逢的愉悦气氛里。

　　肖亚玲一边张望着自己的座驾即将开来的方向，一边装作很不经意的感叹着现实的无奈，满意的看到老同学一身寒酸的着装。

　　“唉，你说，在这个大都市里，开什么好车都没用，根本跑不起来，还一样得经常塞车，还不如当时买个便宜点的算了，买个奔驰干什么呀，根本就跑不开嘛”

　　看样子，她的性格依旧没变多少。还在从前的学生时代，这个女二号就一直妒忌着小茹的美貌和好人缘，但是现在看到对方都已经离开校门几年了还穿的如此朴素寒酸，而自己却可以珠光宝气的架势来重新面对她，心里不免有些作为成功人士的优越和满足感，有一种终于赢了的惬意之情。

　　小茹在最初的惊喜过后，面对性情依旧轻浮俗不可耐的肖玲亚，整个状态又恢复到持续了整个大学时段的敷衍对待了。

　　人与人之间，性格的表面现象再看起来很迥异，也会因为灵魂的相似而成为朋友。而这两个再次相遇的美丽女人却注定只能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随意聊了聊所知的当年大学同学的近况之后，突然，肖亚玲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郑重地问道，

　　“你现在工作忙吗？时间紧，再加上以咱俩人的关系我也不跟你见外了，我就直说了啊，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晚上来兼个差，你一看就能知道，我有宝宝了，但是我哥的乐队现在的女歌手实在忒惨了点，外形和实在都不给力，可是，以你的各方面条件就绝对可以胜任，毕竟我可印象深刻啊，当年，你可是表现力超好的“蓝调女王”啊。”

　　关于这个封号的得来有这样一个缘故，当时的小茹有一段时间非常着迷于蓝调音乐，接连两年组织校园演出的时候，都坚持上一档子关于蓝调的节目，虽然因为自身嗓音有所限制，但还是精心挑选了可以唱的来的曲子，运用成功的音乐表现力扬长避短的进行表演，还招来了相当多的粉丝，所以大家就给她封了这么一个高帽，有时也叫“蓝调诗人”，那是因为小茹那种独特的优雅清冷的忧郁气质，其实小茹倒是自认为内心很阳光。

　　“在哪里演唱的乐队？”
　　缺钱缺工作的小茹也干脆利落的直接接茬，这样的痛快反应倒不免让对方很是意外了一下。

　　“在一些很高档的俱乐部之类的地方，环境优雅，报酬丰厚，还，，，，，时间比较自由。”
　　其实几乎脱口而出的话本应是还可以结识很多的高端人士，只不过还是考虑了小茹在大学时候的清高才很机灵的临时改了口。

　　“时间自由？怎么个自由法啊？”
　　小茹很感兴趣这个自由二字，很心动是否可以同时再去找一份工作兼职，这样就可以快点攒些钱，然后开个自己的店面，养活自己和儿子。

　　“怎么样？感兴趣吧？”
　　有点得意，甚至有一点点的幸灾乐祸，肖亚玲很高兴曾经的天使终于就这样堕入红尘，对社会和金钱俯首称臣了，而且还是靠着自己的引荐。

　　“你看吧，乐队是我哥的呀，你当然可以被格外照顾了呀，凭咱俩老同学的关系，还能让你受委嘛！我哥肯定得格外照顾你才行，要不我可不答应。”

　　两个人各怀着心思，紧忙的互相留了手机号，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驶来，从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发福谢顶的中年男子，撑着一把大伞来很殷勤体贴的接肖玲亚。

　　并没有为大家互相介绍，就好像自己本来就是独自一人在等着这个男人似的，颇有心计的肖玲亚生怕身边这个爱吃腥的男人对老同学动心，就连再见都没说就直接迎上前去。

　　小茹目送着奔驰车在滂沱的雨幕中远去，心思却在这份刚刚可能联系上的新工作上，看来老天爷下这场雨阻挡自己在这里是有深意的。

　　如不然，为什么要一切都这么巧，巧的让自己产生了对人生与命运畏惧之心！遥想起当年少年时分，心中诸多豪气，曾经很欣赏贝多芬老人家的英雄气概，深深的佩服着他，勾勒想象着一个激动人心的画面，一个拥有雄狮般头发和气概的男人朝天空嘶吼着，拼尽全力去扼住命运之神的咽喉，多么壮观

　　那时的少女是多么英气勃发的人生意境啊，可是现在一次次的面临了人生逆境，却开始怀疑自己了，难以判断自己的奋力挣扎是英雄史诗那个系列的味道？还是委曲求全的无奈喘息而已？

　　事到如今，还是只能恨自己没有向表姐童雪晴那样，年少的时候没有多学一点用于现实生活中的知识或技能，靠自己目前的专业要想在普通的工作中多挣钱谈何容易啊，后悔从前拒绝的那几次星探的邀约，可是现在年龄也真的是大了，也没有什么发展前景，后悔也晚了。

　　心意消沉的想到了肖亚玲的提议，娱乐场所？罢了，如果对无情现实的忍耐也算是一种坚持的话，那么，目前只能如此将就了，摸着石头过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