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几寸春心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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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极不平静的夜晚。
长老们在登贤殿彻夜长谈，蒋玉程坐在一边静默不语，眼里却多了些锋锐，不似往昔那个对什么事都是“好好是是”的老好人。
甘雨阁内，云惜错的卧房正被人侵入。那团物体在后窗勘察了良久，最终一跃窜入。他刚一进屋，脖颈就被凉气侵袭，一把剑已经搁在了他的脖子上，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喊道：“婆婆，您这么晚来怎么也不大声招呼？”
“尹老夫人”立刻笑容满面转过头去，“帮主儿媳妇儿啊，我这不是想你和儿子么？你们这里规矩太多，想见你也不能随便进，还得一遍遍通报。可是我每次通报你都不见，我想孩子想的心焦啊。”
云惜错收起剑来，清淡地道了句：“有件事我挺好奇的，你什么时候学会化妆的？”
“呃……呃……儿媳妇儿，你在说什么啊？”“尹老夫人”的笑瘫在那里，却依旧嘴硬。
“我是说，你装驼背，还化女妆，连缪沧桐、蒋玉程他们都骗过了，你的化妆师一定很厉害吧，凌三公子？”
“尹老夫人”肩头一沉，面目变色，收起了老太太的强调，犀利的一掌迅疾击出。云惜错并未接招，向后退出几步，立在床榻边上。她一手掀起红帐，端然打坐的秦擅微睁眼眸，淡然道：“三哥，别打了。她不是唐盏。”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弟……你受伤了？”凌舞秋看到不过三日不见的弟弟面色惨白，立刻奔上前去查探秦擅的状况，焦虑地问着。
秦擅摇摇头，哑着嗓子道：“三哥，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只是中了毒。”
“中毒？难道是这个女人？”凌舞秋怒目望向云惜错。
秦擅连忙道：“不是因为她，是我自己不慎……三哥，你这么急着找我，是宝瓶有着落了么？”
凌舞秋想说些什么，又因云惜错的存在，颇为介怀，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秦擅为了打消他的顾虑，道：“三哥，你看到的这个不是真正的唐盏。而是……云儿。”
“云儿？就是你一天到晚想着的那个什么云儿？”凌舞秋难以置信地望向云惜错，却怎么也想象不出那面具下面会是当日那个重伤女子的娇容，“你不是中毒了么？怎么又变成了唐盏。你的面具是哪儿来的？”
秦擅道：“三哥，这些待我稍后再向你解释。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凌舞秋叹了口气，道：“哎……我还以为你这个新郎官做的多风光呢，谁知道竟然落得如此狼狈的境遇。我说这几天怎么到哪儿都看不到你，原来你是中毒了。我这次来是因为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那个叫张溶溶的女人，奇怪的很。”
“此话怎讲？”秦擅疑道。
“这筠霞宫里有个佛堂。我听人说，卧龙帮的几代教主都不供佛，不信这个，所以那里香火不旺。据说，那个佛堂是为了上任帮主的一个妾而建的。那个女子信佛礼佛，每日烧香，直到终老。她辞世之后，那里似乎就清冷下来，无人问津。但我这些天四处打探，却发现那个张溶溶每隔一两日就要去拜一下。昨儿个我就在她拜完之后，把那里仔仔细细地搜了一翻！”
听到这里，秦擅立刻问：“那你找到了什么？”
凌舞秋嘿嘿一笑，道：“一把钥匙。就埋在香炉之内。”
秦擅一拍凌舞秋的肩头，笑道：“真有你的，三哥！那把钥匙能否打开咱们找到的箱子？”
凌舞秋又是一笑，“能！我开完箱子之后就立刻将钥匙放了回去。”
秦擅长出一口气，“三哥，你就别卖关子了。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凌舞秋从怀里一摸，取出一个小本子，“就这个。”
秦擅和云惜错都有些傻眼。秦擅将那本子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一页页地看下去，似乎都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爱慕之情。而到了后几页，自己突从粗犷变得娟秀起来，写的都是些清词小令，缱绻爱意也甚为浓厚。
凌舞秋摇着头，一脸无奈，“咱们费了那么大劲从水里捞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人家互通心事的情诗罢了。”
“慢着。如果只是男女之间的情诗爱语为什么要放进箱子里又沉入水中？而那箱子的钥匙还由张溶溶看管着？而如果张溶溶对钥匙看得这么紧，为什么不时不时地去妍姿亭下的水底看看那箱子还在不在？箱子都不见多日了她怎么没有任何反应呢？”云惜错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凌舞秋道：“锁箱沉湖恐怕是因为这男女之情不太正当，见不得光。而你说张溶溶没发觉那倒也未必。只是，这毕竟不是光彩的是，就算发现埋着自己秘密的箱子丢了，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到处说。她只能私下里自己查。”
“这么说，你确定这情诗是张溶溶和一个男人的？”云惜错问。
凌舞秋挑眉：“这我可说不准。不过，既然你能冒充他们的帮主，那弄到她的字迹又有何难？”
“难是不难。不过，我很快就不是帮主了。”云惜错缓缓坐在桌边，自斟了一杯茶，静静地喝着，眼里流转着难测的光。
“我说兄弟，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跟我说，你的伤是不是因为她？不成，我必须要赶紧禀报大哥！他要是知道了你的伤情，会让你退出这次任务的！”凌舞秋显然对云惜错不太放心。
秦擅淡然道：“三哥，事已至此，如若我退出，岂不是给大哥带来了大麻烦？二哥的身子一直没好，只有咱们兄弟俩能为大哥解忧。宝瓶案一日不破，大哥的头上就悬着一把刀啊……”他转而望向云惜错，“云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云惜错浅浅一笑，将掌心摊开，一串紫灰色的水胆玛瑙佛珠在烛火映照下闪耀得艳丽张扬。
西跨院，右护法邱牧寒居所。门外是八个由缪沧桐亲自指派的护卫把守着，门内是一个借酒消愁的男子。在迷醉中他时而慷慨激昂，时而仰天开怀。
“牧寒哥哥……”一个微弱的声音幽幽地飘了进来。
邱牧寒一抬头，就见一个白衣女子从屋上揭下的瓦片间跳了下来。
他立刻收起醉意，做了个手势让女子噤声，立刻吹熄蜡烛，然后对屋外喊道：“为何？这到底是为何？如我这般，多情却总似无情！罢了罢了，我还是早些睡去……罢了……罢了……”他边说着，便将女子拉到自己身边。
大晚上不穿夜行衣而喜欢穿白衣服的除了华酥眠也找不出别人了。她压低了嗓音，小声说：“牧寒哥哥，你们那个军师真可怕。他当日不知道给我下了什么咒，让我说不出话。我到现在嗓子还疼呢。”
邱牧寒倒没表现出什么怜香惜玉之情，急切地道：“酥眠，我让你找的东西在哪儿？”
“哦。你说那个玉枕么？”
“对，就是你从我这儿偷走的玉枕，你拿来了么？”
华酥眠摇摇头，笑容天真烂漫：“那个啊，好像不见了。”
“不见了？”邱牧寒双眉一敛，心已下沉如海底。有些预感，果然应验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几寸春心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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