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谁把新婚唱成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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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出喜房之前，云惜错用了悬丝雾。那丝线一般的云雾在她指尖升腾，不消多久，对面的人就应该不省人事。在来苍淼山之前，她从未失手过。来了这儿之后，她一连失手了两次。一次是对缪沧桐，一次是对秦擅。所以说啊，这苍淼山的风水就是和她不合。
还有一件事让她惊诧不已，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秦擅跟踪了。她早知道他武功玄妙，此刻却又不得不更佩服他几分。但是，这好像不是展现佩服之情的时候……她收回了心神，想以唐盏的面目和心境来面对他，却在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拉走，两人一同奔离缪沧桐所居的院落，回到了喜房。
被打断的洞房花烛夜，犹在继续，只是气氛不太寻常。要说到底哪里不寻常呢？一时又说不太准。那象征百年好合的窗花仍旧娇艳欲滴，那火光冉冉的喜烛仍傲然而立，那一身红袍、英姿勃发的新郎……脸色好像有点臭。
“我想敬你一杯酒。”秦擅的开口，似乎有些突兀。就好像一把刀子一样，毫不犹豫地割开了空气中的沉默。当然，更确切地说，他切开的是云惜错的心脏。
“为何？”她本想说“我们已经喝过交杯酒了。”但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有种慌乱在心底蔓延，她甚至下意识地想去摸摸脸上的面具。她有种错觉，就好像面具已经被人扒下来了一样。她只能在心底暗暗叹气，云惜错你个不争气的小妮子，怎么每次在这男人面前都矮三分，你又不欠他银子！
他没接话，独自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又倒了一杯，递到她的手上，自己再倒一杯，“娘子，为夫敬你。”
手中的酒盏明明只是微薄之重，却好像重似千斤。她甚至不愿抬眼望他，或者说是不敢。喝下一杯美酒，口中却仍旧干干涩涩的。她想睡去了，可是又不能睡。她分明计划的很好的。先用悬丝雾将他弄晕，再去向缪沧桐要解药，替秦擅解毒之后。第二天一早就佯装两人已行夫妻之礼。但她的一盘计划又被他打乱了。每次都是如此……秦擅啊，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么？
“唐帮主，娘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新婚之夜你要去你的军师那里么？”他的音调不高也不低，却有着震人心魄的魔力，他脸上的笑容被烛光一招显得煞是好看，还有那么一点浓重的狡黠。
她觉得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撕扯她脸上的面具。体内的毒正在慢慢发作，面具下的脸已被汗沾湿。她喘不过气来，却不得不故作镇定。“我不需要解释。”
“是么？好吧，那就请娘子早些歇着吧。”他耸耸肩，很轻易地作罢。
窗外已是月上中天，浩然月光洒进屋里，与烛光交/合。满屋里一片空寂，只余下云惜错的心砰砰跳声。她此刻真想一路冲到皇宫跟大太监总管王贯一吼一声“老娘受够了！老娘装不下去了！”。可惜她有心无力啊。一想到宜嗔不知正在哪个偏僻阴湿的小角落里受苦，她就只能坚强地咬碎了挺着。挺着……这俩字说起来也太容易了。可这洞房夜，要怎么挺呢？
“娘子，如果小金鱼真的是你的儿子就好了。这样咱们就可以白捡一个儿子了。”秦擅的话，仿佛只是一句心不在焉的喟叹，听在她耳里却尤为怪异。虽然秦擅潜入筠霞宫是有目的的，虽然秦擅很想和唐盏套近乎以得到关乎宝瓶的情报，但秦擅是不会随随便便触及唐盏的隐私的。因为，如果唐盏很生气的话，后果可是相当可怕的……
她定定心神，道：“如果灵芝是我的女儿的话，那夫君你岂不是白捡了一双儿女。”
“正是如此。为了这个，咱们也得干一杯。”
又喝酒？眼见着秦擅又将一杯酒递过来，云惜错故作豪爽地一口喝下。
“娘子，你会弹琴么？”
“不会。”
“听说你们卧龙帮的老帮主不仅武艺高超，抚琴也极有造诣。你没有得到真传？”
“没有。”俩字儿俩字儿的蹦还是比较保险的。少说话少犯错嘛。
“娘子，为夫曾有位旧识。她奏的琴就如同萦绕山涧的云霞，如同涓涓绵延的溪流。听她抚琴，可谓是人生至高的享受。”
“哦。”
秦擅淡淡笑了笑，“不过啊，我那位旧识……算了，不提也罢。有些人，也只能住在回忆中。”
这话听着可真让人难受啊。云惜错自然知道他那个旧识是谁，总不会是哪个青楼舞坊里擅长琴棋书画的红牌姑娘。他刚才所说的那句评语，曾经在第一次听她抚琴的时候就说过，一字不差。
“娘子，再喝一杯吧……”他一杯接一杯地劝酒，她也不推托。大抵是因为他的话伤了她的心，她开始借酒浇愁了。酒，她从不怕，作为黑潮老板，她从未喝醉过。可是，这次她竟然遭遇了意外……这卧龙帮里怎么到处都是意外呢？
推杯换盏之间，她盈盈的目光愈发清澈，如同泛着波光的溪水。她缓慢地眨着眼，用一种近乎迟钝的姿态望着对面那个风姿挺拔，五官清朗的男子，愈加后悔当初的骤然离开。如果没有他师父那件事，也许今儿个就是他们真正的新婚夜吧……人啊，就是不能做错事，做错事就会有报应！她吸了吸鼻子，已经很难再装出唐盏的声音，音调语调都有种强烈的不平衡感，那就是醉与醒的博弈，“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去寻你那个旧识呢？你上苍淼山来做什么？”
他扶着她到床榻边安然坐下。红帐凌乱，她伸手隔着喜色的薄纱触到了他的脸。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放下，揽着她纤细的腰，烛火掠过他的眼睛，看不清那到底是刹那光火又还是始终蕴着的专注之光。他说：“娘子，那你上苍淼山来做什么呢？”
“我……忘了。”她觉的头很沉，他映在她瞳孔里的影子竟然是层叠的。她努力地眨眼，努力地想看清他，却怎么也做不到。原来，这就是醉酒的感觉啊？可是……她怎么会醉呢？
“娘子，你听说过悬丝雾么？那是异域南邦的一种独门功夫。说它是毒药它有没什么太大的毒性，说它是暗器它又是无形的。你知道，它是什么味道的么？”
“悬丝雾？那是……什么？它是……什么味道的？”她的唇一张一合，大脑的思绪几乎全都处于滞顿状态。这三个字可真耳熟啊？
他扬唇笑着，笑容好似春风拂柳，“就是你杯中酒的味道啊。”
杯中酒？云惜错的脑子转了好几圈，突然明白了什么，张大嘴望着她。可惜下一个须臾，她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不省人事。
“云儿，这次你恐怕是逃无可逃了。”他搂她在怀中，长久地保持着那个姿势。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他的脸笼罩在红帐的阴影里，在他漆黑如夜的深眸里，是难以捉摸的欣喜与疼惜。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谁把新婚唱成歌（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