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随遇而安》坏掉的林檎

4、第四章 延伸

　　柔风拂过季邃的额发，季邃感到一丝凉意，抬头看了眼天色，刚才还温柔的释放着光和热的太阳已经隐匿在厚厚的云里，云层深处纠结攒动着一股股堪称磅礴的力量，不时奔过几道闪电。

　　变天了。

　　季邃眯起眼，他超乎常人的六感以及敏锐的精神力感应到一抹不祥的气息。

　　“小少爷，要下大雨了，咱们回房吧。”绮绣恭敬的请示。

　　季邃朝季凡微微颔首：“把这些糕点都带回去吃吧，我身子不好，吃多了积食，”又冲着空无一人的空地说道：“要下大雨了，你们都回去吧，有绮绣护着我，无事。”

　　说完也没看众人的表情，迈步回房了。

　　绮绣指挥着众人将东西收拾好放进库里防止受潮。

　　季凡呆呆的看了会，刚刚吃着还格外香甜的白糖糕也觉得味同嚼蜡，见没人注意他，也打算径自离开。

　　“凡少爷，您请稍等片刻——”绮绣喊住他。

　　季凡不解，她不是对他恶感颇多么？这时候……有什么盘算？却还是乖乖止步。

　　他比季邃大两岁，今年六岁，却比大病初愈的季邃还要生生的瘦小两分，即使父母健在的时候也没有享受过多少宠爱，他的父母本是陌路，在一夜荒唐后意外的有了他，本来打算悄悄的打掉孩子，谁知被族人撞破，明明只是两个陌生人，却碍于族规只得共结连理。

　　刚开始的时候，虽然母亲不喜欢他，但他的父亲顾虑到他是自己的骨肉，又是男丁，虽不说多疼爱他，可总归还是看护着他的。

　　一直到他父母的“相恋过程”被传了出来，同仁取笑父亲“一发中的”，说的人或许没有恶意，可是父亲却有了芥蒂，埋下了怨怒的种子。开始还会带些小玩意回来看他，慢慢地，就连家也很少回来了。

　　爆发点是在一个午后，他父亲当时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可自己是个已婚又有家室的，想要和那女子在一起就必须和离，碰巧那段他母亲输了很多钱，于是狮子大开口，父亲不愿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就一直处在协商状态。

　　说是协商，其实早已将里子面子置之度外，两个人像野狗一般狠狠的撕咬，伤害着对方。

　　老死不相往来。

　　再后来，说着痴心不变的女子另嫁他人，将一切错误全怪罪到对方身上的两人越发不堪。

　　协商终止。

　　想当然的，他的存在越来越碍眼，神经质的母亲，暴躁愤怒的父亲……

　　那段时间，他过得比现在凄惨多了。

　　这么说起来，还要感谢那次的任务……

　　不然有没有今天的季凡还是未知数啊。季凡看着风云变色的天空笑着想。

　　绮绣大步走向季凡，带来一阵舒心的草香味，她将手中的竹篮递给基范“给。”

　　季凡接过，埋头朝绮绣轻轻说了句：“我回去了。”

　　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走了一步绮绣突地在身后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别来了。”

　　季凡背着身停住，“哈？什么意思？绮绣姐姐我好像有些不懂你的意思呢……”

　　如果有谁看见现在的季凡，一定可以看见虽然说着装傻示弱的话，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冷厉和狠辣。

　　让人毛骨悚然。

　　风越来越大，刮得人的衣衫哗哗作响，云层深处攒动的云龙发出“吼吼吼”的嘶吼。

　　天地之威！

　　园子里的两人不动如山。

　　“我的意思是，请您以后别再来这个园子了，”绮绣缓慢的吐字清晰的说道，“您怎么进来的，我不想追究，不过，不要打少爷的主意。明白吗，凡少爷？”

　　“绮绣姐姐，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季凡转身，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绮绣嫌弃的看了季凡一眼：“也许您觉得您的演技无懈可击，但在我看来，十分虚伪相当苍白。鬣狗再怎么伪装，也改不掉骨子里的肮脏和恶心的尸臭。我言尽于此，望您自重。”

　　又是这样的眼神。

　　季凡紧紧的握住提手，看着绮绣面无表情。

　　绮绣突然笑了一下：“说起来，下午的时候要是您不出来，也许就被当场处置了呢。”也不看季凡的表情，径自说道：“婢子大概是这偌大的季府唯一一个不识数的人呢。唯一识得的数还是自己的番号。”

　　她弯下腰将身体向前倾，靠近季凡的耳朵温柔道：“婢子只会数三。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绮绣摩挲了下手上的金环，喊了句：“水凤。”
　　从金环里顿时出来了一只泛着蓝蒙蒙的微光拖着长长的尾羽扇翅就带来一股水汽的大鸟，绮绣纵身一跃，大鸟驼着绮绣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盆泼大雨顷刻间坠下。

　　还来不及避雨的季凡提着篮子被淋得全身湿透，他死死的盯着绮绣的背影，心中对实力的向往饥渴得无法自拔，难以掩饰。

　　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所有人踏在脚下！总有一天！

　　岁月如梭。
　　转眼间时间过去两月。

　　这日，季邃双手托着手中的物体仔细凝神观察着，这是一个圆球状上有许多大小不等孔洞的物件，最大的孔洞有小指粗细，最小的孔洞微小得近乎看不见，一旁的托盘内散落着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针状物。

　　“这是何物？”他开口问道，眼睛盯着物件。

　　绮绣向他请假去安美拉山脉特训，离开近一个多月了。季夫人便给他拨了个老嬷嬷。

　　开始的时候季邃觉得她是长辈诸多谦让，谁知这老嬷嬷事必躬亲，还点出自己是下人这些乃是份内之事，少爷只需使唤变好，不必诸多顾忌。

　　季邃当晚想了想，这恐怕也是老嬷嬷的处事之道，自己若一意孤行反而会让她难做，于是也就不纠结片面，不过诸如穿衣吃饭这类的能自己做的也尽皆自己动手。

　　这大概也是独属于季邃的温柔吧。

　　站在一旁的老嬷嬷走上前来，先行了个礼，回道：“此物名‘打松’”，她在打松二字上加重语气，给季邃记忆的时间，才又缓缓道：“球形，大医们平日里用来激发精神力，可做幼童的精神力启蒙，有记忆精神力的属性……”

　　季邃挥手打断，“记忆精神力？”

　　“是的，少爷，一旦融入精神力后，其他人将不能使用。”她恭敬回道。

　　季邃点头：“你继续说。”

　　“共分四个等阶，天地玄黄，天阶最高低阶次之再至玄阶黄阶最末，少爷手中拿的正是天阶，随精神力的增长而孔洞增多，三十六、一零八、六零八、小三千到大三万。少爷可有何不懂？老奴一定知无不答。”

　　“怎么用精神力使用它？”季邃问道。

　　“个人有个人的方法，夫人给少爷打松也是希望寓教于乐，自己有所感悟，若真是请来大医教少爷使用，学到的不过是别人的方法，落了下乘。不过，老奴也略懂此物，倒是可以给少爷参谋参谋。”

　　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粒猫眼大小的琥珀色小球，也没见她做了什么，那琥珀色的小球内就出来了许多小小的细丝，不停环绕着做着圆周运动，小球很快就像一个蚕茧一样被包裹了起来，嬷嬷解说道：“老奴给它取名琥珀，是三十二年前在战场略有薄功受家主表彰所赐，三千孔，我少年时极憧憬大医，可惜自己是个没福气的，一直开启不了青木灵力，只能用土系魔力粗略操纵。”

　　“魔力也能操纵这个打松？不是只有大医才能用吗？”季邃不解。

　　“话虽如此，但在千余年前是不存在大医和法师的，医法不分家，大医换个说法也是能称作法师的，只不过使用的是有回复治愈效用的木系魔力罢了，不过这木系魔力仅能在储蓄在大脑中，和精神力产生共鸣之后才能起疗伤作用，没有精神力的木系法师，也就比常人好那么些许而已。所以法师也是能操纵打松的，只是不能治疗罢了。”

　　季邃笑笑：“看来若我要走法师这条路，还是有这青木灵力可以一试的？”

　　嬷嬷点头，“自然，只是身有青木灵力的人少之又少，可谓万中无一，还要有超凡的精神力辅助，方能成为大医。身具二者的人称一声天才当之无愧。夫人的亲姐就是这样的天赋异禀的能人，少爷也大可一试。”

　　她说得隐晦。

　　季邃听懂了老嬷嬷的言下之意，既然风万千有这样的才能，那同母所生的妹妹说不定也包含这样的基因，只是没有激发出来或者是灵力稀少而不足以成事，季邃说不定也遗传到了这样的才能。

　　老嬷嬷没有打扰季邃的深思，待看季邃一脸释然，这才又继续说道：“琥珀的能力有二，一是感知，老奴将每一根松钉凝练到了毫毛粗细，虽战斗力稍显不足，但感知确是一把好手，覆盖三千米，采药的时候只要将其取出，松钉散向各处，若有灵药出世便感知得到……”

　　嬷嬷意犹未尽，看见季邃做了手势打断没有继续往下说。

　　季邃满头黑线，“这样告诉我没关系吗？我的意思是，底牌什么的不是应该好好隐藏的么……嬷嬷你懂我的意思么？”

　　嬷嬷木着脸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季邃。

　　“你刚刚什么也没说对不对？”季邃引导。

　　嬷嬷木着脸摇头：“我说了啊。”

　　“嬷嬷，把自己的底牌告诉别人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所以你刚刚什么也没说是不是啊？”季邃继续引导。

　　嬷嬷非常老实：“我不是告诉少爷了琥珀的能力了吗？”

　　季邃抓耳捞腮：“嬷嬷，你再仔细想想刚刚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万一我嘴快把这告诉了别人而恰巧那人和你不对付，他其实早就想置你于死地，你多悲剧啊，是不是？”

　　嬷嬷开窍了：“那就算我没说吧。”

　　季邃长出一口气，趴在桌子上不想动。

　　嬷嬷走上前，摸了摸季邃软乎乎的头发。

　　季邃转过头看着不说话。

　　嬷嬷难得柔和了表情：“少爷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老朽能陪在少爷身边多亏了夫人垂怜。不过心地善良难免看事情太过片面，有些事情还是交予老朽和绮绣那丫头处置为好。您且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