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春游日如玥遭调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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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珍回到府里后，打开了老太太赏赐的匣子看了看，原以为总也该是同如玥差不多的东西，却没想到里面不过两锭银子罢了。如珍一见着这两锭白花花的银子，顿时觉得眼睛都要被闪瞎了，心里的恼恨一股子全都涌了上来，火气冲上了头，拾起那两块银锭子就往门外狠狠掷去。
“小姐，这是做什么，好好的银子怎么就往外边扔呢？”香芸赶忙撩开帘子，要将银子拾进来。
“没眼见的东西，没见过银子是不是？当我是穷叫花子那样的人么，就这样便算是打发了吗？一样是妹妹，旁人就是精挑细选的好东西，偏只我，就只配这两锭银子，两锭银子么？”如珍越说越气，声音也越喊越大了起来，香芸赶忙将园子门关了起来。
“三小姐，可别再生气了，要是让夫人和二小姐听到了，又要伤了和气了。”香芸好心劝道。
“别和我提二小姐！”一说起如玥，如珍的心里更是窝火，便觉得今日这番天差地别的待遇，全是因为如玥的缘故才会引起。自己有什么错？好心好意想要去探望长姐，讨福老太太的欢心罢了，可是结果呢，福老太太根本就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她！
她从小在家最受宠爱，便总觉得天底下所有人也该都这般疼爱她，可是如今眼见着阿玛、额娘对如玥的喜爱渐渐已要超过了自己，就连福家那边，也好像都要将如玥当成自己家里人一般，如珍心里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如玥正在屋里吃茶读书，宝婵从外边嘻嘻笑着跑进来，对如玥回道：“二小姐，刚才我路过三小姐那边，听她们说三小姐去了一趟福家，回来的时候气得肺都要炸开了，在屋子里大发脾气呢！”
如玥把书放了下来，在宝婵头上敲了一下：“你这丫头，珍儿发脾气你就乐成这样？她怎么了，是不是去福家遇上什么事儿了？”
宝媖在一旁插着话说：“就三小姐的性子，只怕不遇上什么事儿也难。退一万步说，就算没什么事儿，到了三小姐心里也就变有事了。”
“那可不是，”宝婵给如玥杯子里添了些茶，“听那边的丫鬟说，三小姐特意去福家想攀老太太的，结果……呵呵，结果人老太太就赏了两锭银子给三小姐，她那张脸都快要气得炸开一般！”
宝婵和宝媖都笑了起来，如玥却没笑，若真是遇上这样的事儿，那如珍的确是会生气的，再加上之前福老太太送她的那些东西，如珍又都见过，她在自己屋里边儿大吵大闹，只怕就是对她的不痛快了。
只是，福老太太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只拿两锭银子就打发了如珍呢？莫非，她是故意的？
如珍的脾气也就闹了一天而已，第二天一早她依旧去了陈氏那儿请安，如玥也在，她倒是没有甩脸子，还恭恭敬敬地给二姐姐也行礼问安。只是，她脸上虽未色变，可心里的隔阂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不用多说，就连陈氏也能感觉到如珍那样的客气和礼数里边，带着七分的疏离。
一个月后，大清朝举办国丧，皇后喜塔腊氏薨逝，嘉庆皇帝立礼部尚书贡阿拉之女钮钴禄氏为后，并下旨秋后举行三年一度的选秀大典。
如玥和王春眉躺在京城郊外的青绿草地上，头枕着青草的阵阵幽香，望着天上变幻莫测的云儿心生感慨：“春眉姐姐，你说紫禁城里的天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是什么样？”
“和我们看到的一样高，一样蓝。可以听到虫鸣鸟啼，可以看到彩霞漫天，你说她们看到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如玥望着天空怔怔出了神。
王春眉笑了笑：“我没去过紫禁城，也不知道究竟里面是什么样的。”
“表面光鲜，实则每日也不过是守着一片四四方方的天罢了。”如玥叹气摇了摇头。
“你怎知道？”王春眉问。
“不用进去想想便也能知，古往今来，有多少宫怨诗留下：雨露由来一点恩，争能遍布及千门？三千宫女燕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皇后喜塔腊氏才刚薨逝没有多久，皇上便立了新后，照样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又会再去念及已经逝去的皇后吗？自古薄情是君王，瞧瞧到了秋天，便又要有秀女进宫去侍奉他了。”
“如玥，你为何突发这样的感慨？其实皇上有多少女人，宠爱谁，都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而且也和我们不会有什么关系。”
皇上是后宫佳丽三千，那么旁的男人呢？放眼大清朝，又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自己的姐夫便是这样的人，如玥亲眼见着长姐在福家名为正妻，可却没有一点儿快乐可言，心中实在为她难过得厉害。
她感慨喜塔腊氏，感慨紫禁城里那些守着一个男人争来斗去的女人，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一心人，她一心待之，他也一心待她的。
“春眉姐姐，你告诉我，你可有心上人了？”如玥手里甩着一根狗尾巴草扫着王春眉的脸，闹得她痒痒得直叫唤。
“你这促狭蹄子，叫我一声姐姐，却这般作弄我。”王春眉嘴上唤着，可脸却已经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如玥原本只是随口玩笑罢了，见她这个样子，才凑过去小声问道：“好姐姐，你莫不是真有心上人了？”
“你胡说什么呢？”王春眉轻轻推了一把如玥，别过脸去。
“脸都红成这样了，别不承认了。好姐姐，你告诉我吧，你那心上人是谁？”如玥央着她问。
王春眉并不是不肯说，只是她如今的境况寄人篱下，在家里一点地位也无的。就算她真与那人是情投意合，是两情相悦那又如何，到最后她的婚姻大事也还要由姨父、姨娘和额娘做主的，更何况那人……哎，真是不说也罢！
王春眉摇了摇头，眼底多了一抹无奈之色：“如玥，我与你不同，你的婚事虽要听命于父母，可他们却也不是让你盲婚哑嫁，还是问过你的意思的。你那表哥，你自己不中意，他们也没再逼你，可要是换了我，可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我这样的人儿，呆在别人家里，本就是累赘，又哪有什么资格去喜欢谁，想要去当什么人的妻子呢？便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了……”
她说得伤感，如玥听着心底也泛起一阵阵的酸楚，自古以来女子的命运从不就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她们任人摆布，到最后便也只能说一句“听天由命”罢了，可是她钮钴禄如玥，不想信命，更不想输给命！
“春眉姐姐，别难过了。咱们不是来踏青的么，不提这些事情了，咱们到那边小溪去走走吧。”如玥拉着王春眉从草地上起来，兴致勃勃地朝东边的小溪走了过去。
溪水潺潺，叮咚作响。天气已经十分暖和，微微还有些潮热，如玥拿手撩着溪中清水，丝丝凉爽之感直透心扉。她到底少年心性，顿时玩心大起，双手掬起一捧水就朝春眉脸上泼了过去，春眉一个躲闪不及，脸上、衣襟上、裙摆上，都被如玥溅上了水渍。
“好你个如玥，这般捉弄我，看我饶不饶你！”春眉作势发恼，也要撩了水来泼如玥。
如玥早就脱下了绣鞋，踏进了溪水中。
“春眉姐姐，你也脱了鞋一同下来吧，这里的水可凉爽了，特别特别的舒服！”也许是因为心情一下子爽朗起来的缘故，如玥喊得声音也特别特别得大，天地之间，便仿佛只剩下了她和王春眉两个人，那声音悠悠远远，自由自在，带着快乐在天际飘得很远很远……
王春眉嘻嘻笑着，但总觉得女孩子脱鞋下水有些不雅，正想要喊住如玥，一瞥眼却看到，原来溪边柳树下面竟是有人的！王春眉顿时大骇，赶紧朝如玥道：“玥儿，快些上岸来，快上来！”
那人是早就在柳树下的，原本也是沐着春光，想要到郊外来享受一番的。他一身锦衣华服，脸上是安静淡然的神色，这时候看到王春眉发现了自己，倒也没有闪避，反倒是径直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如玥赤着脚站在溪水里边，顿时有些窘迫，可是上岸来的话，一双纤足便全都叫他给看了去，于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好站在溪水里朝着那男子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怎么躲在那儿偷看我们？”
“呵呵，偷看你们？”那男子笑了起来，“我早你们来这里之前便早就到这儿了，更何况我光明正大坐在树下，又何来偷看一说？”
“古语有云，非礼勿视。就算你刚才没有偷看我们，可现在也该回避一下才是，这么……这么看着我们，又成什么样子？”如玥在水里站得有些恼了，说话也带着些不客气的味道来了。
“姑娘果真伶牙俐齿，你倒是知道非礼勿视，可是也是你自己先脱了鞋往溪水里跑的，你刚才喊得那么大声，想让别人不注意你也难啊。”那男子勾起唇角，朝如玥笑道，倒是越来越觉得这水里的小女子有趣了。
他也算是见过不少女子的人了，可是这么一个三分直率，三分玲珑，三分可爱，外加一分调皮淘气的女子却真真是头一遭见到，不由对她更多了几分兴趣。
王春眉自来胆小，这时候退在一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男子双手插在胸前，倒是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看那情形，他倒好像是要同如玥对峙着一般，看看是谁先奈何不了谁。
如玥见他那样，心中更恼，这时候也不管不顾了，淌着水便走上了岸来。她本就皮肤白皙，一双纤纤玉足沾着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明丽动人。
“李白诗云：一双金齿履，两足白如霜。今日一见，才知方是这般。”那男人竟然一点也不避讳，看着如玥的纤足，开口便赞了起来。
其时，女人的脚可是十分宝贵的东西，往往都是要到新婚之夜，留给自己丈夫看的。今日无奈之下，如玥被他看到了自己的脚，又羞又气，穿好了鞋袜，扬手便想一巴掌扇上去招呼这个不知礼数的风流公子。
那男子早就眼疾手快抓住了如玥的手，还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如玥的粉脸便就在他面前，他魅惑地笑了笑，在她耳边轻言：“若是有缘，我一定娶你当我第二个妻子。”
“你！”如玥气结，想要反手再打，可没奈何双手已被他牢牢握住，一点儿也动弹不得了。
远处驶来两匹马，马上的人看起来是仆从打扮，那男人见了他们，放开如玥道：“后会有期，记得我们的约定！”
他来得莫名，走得也匆匆，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竟是敢这样对她？！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春游日如玥遭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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