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本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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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中午，W高中校园。
木流光站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摆出纯良的表情，灿烂地笑着：“哥哥，这周过得怎么样？”
不不，不行。
他脸一下垮下来，捏捏面颊。要再自然，再柔弱，再文邹邹一些。
他又笑，这回竟然带了点弱柳扶风的感觉，轻声说：“哥，这礼拜也还好吗？”阳光下睫毛微微颤动，清纯得像初开的花。
虽然不错，不过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不然，再妖冶一点？
把领子扯大了些，露出精美的锁骨，肌肤像透明的一般，嘴唇嫣红，目光不经意的掠过镜子：“哥？”
旁边两个小便的三年级男生眼睛都直了，被木流光在镜子里乜斜一眼，赶紧转回头去，小声讨论。
“木哥小样太媚了，丫的，我都要硬了。”
“被他听见不弄死你，别看他平时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整人那手段一溜一溜的。”
“每到周五木哥就对着镜子练啊练，也不知道要干嘛。”
“而且在学校都只穿便装，周五一会家就套校服，连头发都搞得整整齐齐的，眼神都变了。”
“听他说哥啊哥的，是不是他哥管他很严啊。”
“不是吧，他哥是木承泽吧，咱高一的时候他高三，成绩也是前几名，明明就是个只会读书的乖孩子啊，对人笑特温柔，跟个娘们似的。”
“这句话被木哥听见才是真正会死吧……”
木流光整整领子走出卫生间，走廊的窗子投进明亮的阳光，仿佛他浑身在发光一样。看着窗外的蓝天，他心情不觉也好了起来。
终于道周五了……
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些紧张，赶紧把自然的飞扬的头发压得服服帖帖，眼中也清澈了不少。
每周五都要压抑本性做另一个人，简直要精神分裂了。
要不是因为哥哥喜欢……
走出教学楼，木流光上身英伦风衬衣加背心，下身笔挺的硬质黑色牛仔，，宽肩细腰长腿，走路生风。
满学校都是清一色校服的学生，忽然出现他这样一个，不扎眼根本不可能。
几个低年级女生看见他低声尖叫。
“三年级的木流光啊，每次看都好帅！”
“他平时不怎么出来呢，除了读书就是打球，一直懒拖拖的样子。不过穿成这样没问题吗？
“当然，级部第一啊，绝对能上A大的，教导主任也不怎么管。据说他哥哥现在不就在A大么。”
“A大……全国第一，真羡慕。”
“头脑这种东西羡慕不来的。”
教导主任从食堂走出来，一眼就看见木流光，不禁有些头痛。
这个孩子，体育不错，成绩也好，就是个性让人头痛。自我意识过强，虽然对老师挺尊敬，但对一般人根本爱理不理，认为无聊的活动无论怎么强调都不参加，而且还不穿校服！
看着木流光低着头越走越近，主任真是不知道要不要再对他重申一遍。
木流光对上教导主任纠结的目光，条件反射想到的就是——不能无视他。
于是，木流光严肃道：“孙主任好。”
教导主任绝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只能板着脸的咳嗽了两声：“这个，木流光同学啊，怎么又不穿校服？就算不换裤子外套总要披上吧。”
木流光：“天气热。”
教导主任抑制住嘴角的抽搐：天气热，天气热你套那么个漂亮背心捂痱子啊！
不远处一对小情侣，女孩满眼放光：“又出现了，木流光VS教导主任！”
男生明显羡慕嫉妒恨：“我就不明白了，那小子有什么好？不就是长的帅一点成绩好一点会几项体育运动，傲成那个样子。”一抬头，看见木流光告别教导主任走过来，一下变了张脸，春光灿烂的笑着打招呼：“流光，下午打球吗？”
木流光：“没。”走了。
男生气愤：看，脾气多臭！
女生无语：的确不大好……
男生：记得他高一的时候很温和的，高二他哥一毕业就原形毕露了！
女生：呃……
木流光仰天长叹。
个性好？
我的个性怎么可能好。
从小就对哥哥特别依赖，到初中的时候感情懵懂，发觉自己不大正常，着实惶恐了一阵子，每天都想找心理医生又不敢告诉别人，只能自己憋着，有一阵子甚至要得抑郁症差点自杀……
还好，看了一些国外的电影和同志文学方面的书，也了解了禁断这回事虽然少但不是没有，也就是不正常，但还是在能承受的范围内……不过也只能承受了。多少年，一直在抗拒，一直想要矫正，结果只是越陷越深，近几年，准确的说是十六岁时终于跟哥哥考到一个高中开始，已经认命了。现在就是如何在哥哥面前装柔弱，如何压抑身体里翻滚的兽性，还有如何一步步引哥哥上勾了吧。
可是，一旦面对哥哥，就无法保持冷静，变得手足无措……
不知该用什么频率呼吸，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不知吃饭时是坐在他左边还是右边，衣服该放在衣柜哪个位置……？
如何掩饰发烫的脸颊。
如何平息狂乱的心跳……
啊，怎么办。
木流光捂住脸。
这样下去，一辈子也得不到哥哥的。
现在只能保持弱势，提升能力，在摸清哥哥的心思，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后……
一举拿下。
但是如果哥哥不愿意的话就不可能做到。
逼迫他什么的，控制他什么的，对于看见哥哥受一点伤、遭遇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自己，根本没办法做出来。
他不禁自嘲。还以为我是柔弱的，其实哥你才是。连胸肌腹肌都没有的人，还自居保护者的位置。
不过，倒是愿意被他保护一辈子的。
被疼惜，被珍惜，感受只有他才能带来的触觉。
木流光沉下目光。
一定要得到他。如果要看着他与女人拥抱，亲吻，结婚，生子……自己一定会疯掉，杀了那个女人都有可能！
他叹了口气。
算了，不想了，想也无用。赶紧回忆一下怎么摆纯洁可爱的脸，然后换上校服回家装好学生。一直这样伪装的话，总有一天会去爸爸的医院住的。
他望天。
上帝，求你让哥哥爱上我吧。
与此同时，市立第七医院，或者说——市立精神病院。
木承泽一身休闲装，穿过大门口广袤的绿地，一边欣赏这所谓能放松身心的美景，一边在心里想要发笑。
他需要的材料是一个容易接受催眠，又不用担心造成精神错乱的人。最好的就是本来就患有精神疾病的人。而这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只要找——他的父亲，精神病学教授木栊。
谁能想到，他高傲的母亲，外交官的女儿，一届名媛会嫁给一个精神病学专家？虽然这两个人没过几年就一拍而散，却是真的强烈吸引过。
如果我是个女人倒是有可能嫁给父亲。木承泽克制着笑意想。毕竟志趣相投。
研究精神。研究行为。研究人性。自小就是他的兴趣所在。拥有这样一个父亲则给了他许多便利，比如在几年前来医院做义工的时候参加了一个讲座，认识了一个催眠大师……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R说赋予自己的是最适合的能力，现在终于想通。不是因为他觉得生活无趣，而是因为他认为生活无趣的原因——
无处不在的虚伪。
热情的同学说不定只是作秀，工作伙伴不提防会背后捅一刀，示爱的女孩可能是一时色令智昏——没有一个绝对真诚，没有一个是长久，没有一个值得信任。
唯有亲情。
唯有血才能让人安心。
他看着天边的云，不走心的想，如果哪天发现流光也在骗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背后传来干巴巴的声音：“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木承泽连看也不用看：“R，一天不见精神可好？”
死鱼眼认真的狡辩：“没有人叫R这种名字，我叫安赫。”
“办好入学手续了吗？”
“好了。”
“宿舍调好了吗？”
“……额，快调好了。”
木承泽加快脚步：“那去调吧。”
安赫伸出两根指头拽住他的袖子：“泽！”
木承泽叹了口气：“秋季天凉，安赫同学快回去吧。”
“想你了不可以咩。你来精神病院做什么，终于发现你的精神有问题了咩？”
木承泽闭了闭眼，停下脚步。
咩？
咩？？？
他拂掉安赫干巴巴的手，散发的森然一般人看见估计马上就谢罪退散。
安赫勾起嘴角：“真面目露出来了。”
木承泽乜斜之，接着往医院大楼。
前面说过，木承泽的世界是由他喜欢XX和不喜欢XX构成的，其实还有些别的。比如对于一件事，他的态度就有两种：干我P事，或者干你P事。此时，他对于安赫一连串的问题就采取了后面这种态度。
“为什么来精神病院？”“……”
“为什么不理我？”“……”
“为什么不相信别人？”“……”
“为什么只相信弟弟？”“……”
安赫跟着木承泽走入医院，大理石地面倒映着二人快速前进的身影，他咕哝了声“还挺豪华”，眼神忽然暗了暗，勾起嘴角：“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回答或者不回答都可以。”
室内光影纵横，来来去去的白衣让人恍惚。
安赫眼底深黑，一字一顿：
“你的弟弟真的值得信任？”
电光石火之间，风声突起！安赫瞪大眼睛，下一刻后背就撞在墙上，领子被揪起来，眼前是木承泽放大的脸，那泛着寒意的目光直接射穿他的心脏。
安赫的胃生理性的开始痉挛，眨眨眼睛：真可怕。
这时，木承泽却笑了。
春花烂漫一般的笑容，冰川消融。
安赫：啊啊，更可怕了。
“不要提流光。”木承泽说，“他的事与你无关。”
木承泽放下安赫，走向精神科，跟里面的人一一寒暄，最后同一个苍老声音聊了几句，其间叫了好几声爸，好像还说了一个名字问这个人现在还好吗。安赫看着木承泽从办公室走出来，像才想起自己在这里，转回头来阳光灿烂的说：“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安赫消极抵抗。
木承泽看透了他的心思，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我错了，好不好？提到流光有点激动，不要生气。乖，跟我来。”然后往另一条通道走。
然而走了好一会也没听见跟上来的声音，回头一看，安赫还在那立着，见他看自己才慢吞吞跟上来，沉默的走了好一会，忽然说：“你长得挺好看的。”
“……”木承泽微笑着问护士，“孟护士，何藤在病房么？”（安赫瞪眼：忽略我！）
“何藤最近状况很好，现在在文艺治疗区那边呢。”
“我想跟他聊聊，可以吗？”
“承泽的话没关系，原来不是常常来做义工吗。”
木承泽笑起来，又聊了几句闲话，跟护士道别，对安赫笑：“走，带你认识一个天才。”
安赫盯着护士，看得小姑娘笑容都僵掉了才走。小护士抹了把汗，忽然听见远远飘来一句“她喜欢你”，差点被唾沫呛到，赶紧看木承泽，见他没有反应才疏了口气。
旁边一个胖护士坏笑：“木家大少爷真帅，是吧。”
小护士往两边看看：“别给木教授听见了，老爷子会当真的。”说还往精神科的方向看，忽然愣一愣，眉头沉了沉：“准备电棒和镇定剂，又要有麻烦了。”
“啊？”胖护士茫然的看向同一个方向，眼睛差点弹出来，“杨……杨先生？”
逆光中，一个身影笔直如剑。
西装。笔挺的衬衫领子。面容俊美非常。
两个护士惊诧的目光中，杨穆点点头：“我来见何藤。”
胖护士低声尖叫：“杨先生！你怎么又来了？要是何藤看见你怎么办？！”
“我就在远处看看他。”
“他见你一次闹一次你还没死心吗？我求求你不要再来了，他闻着你的味道都发作，快别给我们添乱了，好不好！……哎，你？”
杨穆抓住胖护士的肩膀：“求你，让我见他。”
胖护士愣：“好……见吧……”
杨穆微微欠身后大步离开，胖护士一下反应过来，顿时慌乱：“怎么办，怎么办啊？”
小护士面无表情：“拿麻醉剂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本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