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玖茔

4、第 4 章

　　“等一下！小姐，你还没有出示请柬！……”
　　大门倏地打开，已是深秋的夜风涌进，所有人都觉得身上一阵冰寒，侍者的声音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黑色的风衣仍在飒飒作响，衣领半敞露出颈间如火的凤鸟纹身，脚下五公分高的黑色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比寒风更具寒意的冷璨赤瞳扫过全场，如同女王驾临。
　　没人能与之对视。
　　“这位小姐……”
　　“这里是请柬，你辛苦了。”
　　尾随其后的钱小朗终于追上来，将请柬塞给侍者，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撤退了。
　　唉……想他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当，现在只能给人家做跑腿的小厮，还不能有半点怨言，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妈咪！～”
　　一团小小的粉色撞进女子的怀中，所有人都忍不住紧张起来，却在听到那声欢快的呼唤后变成了风化岩……
　　“小花，快下来……额，妈咪好……”
　　蓝衫的小男孩冲过来对折粉团子轻声叫道，却在女子的视线下音量归零。
　　“小墨，小花。”女子的目光向四周扫视，“爷爷奶奶呢？”
　　“妈咪～爷爷奶奶在里边呢～”
　　粉团子在女子怀中蹭了蹭，蓝衫的小男孩黑线的看着有着一样脸孔粉团子向女子撒娇，想说什么，却还是在女子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消了音。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在两个孩子出现后变得明目张胆起来，钱小朗看着女子唇边越来越明显的笑意，心中抹了把汗，蓝衫小男孩小墨也机警地躲到他的身后。只有白痴才会自己跳到猛虎的利爪之下，而他们都不是白痴，当然不会干这种蠢事。
　　“这是什么人啊，一点礼貌也没有，还穿得怪里怪气的～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下等人还是快点滚吧～”
　　大姐，您能别说了么？钱小朗欲哭无泪的看着喋喋不休的贵妇人，再看看笑意不达眼底的女子，他不是怕人家把她怎么样，而是怕她把人家怎么样啊！这里的人能有几个受得了她随随便便的一击的？
　　“……呵。”
　　银发甩动，暗红发旧的发带随之舞动，女子一手抱着粉团子，一手将落下的头发拢至耳后，笑声轻的几不可闻。却有一种恶寒，如同附骨之俎冲进每个人的神经，让人紧张莫名，整个大厅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下等人？真是可笑。”
　　红眸微微眯起，流露出明明白白的不屑。
　　“不过是默家分支的一个二房夫人而已，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呢？”
　　“你说什么？！”
　　“阿茔！？”
　　惊喜的叫声盖过了贵妇人愤怒的尖叫，素衣黑发的中年妇人看到银发女子冲了过来，神色惊喜的难以自抑。
　　“这位妇人，你认错人了。我是玖寒鸦，你可以叫我玖夫人。”
　　中年妇人的脚步硬生生停在了玖寒鸦的面前，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张五年来几乎没有变化的脸，脸色惨白，身子摇晃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厥。
　　但她没有，她只是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玖夫人……你，过得还好么？”
　　“那是自然。我过得比以前都好，默夫人。”
　　老大还真是杀人不见血……钱小朗摸摸抚额，顺便把小墨带离暴风圈的中心，小孩子学习能力很强的，万一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老大不说，估计解家大小姐第一个就会把他拆了骨头炖汤喝……
　　此时其他人的脸色可是不太好看……好吧，这么说是轻了些，应该说，所有人都是面无人色——
　　玖夫人，听起来挺像是古代哪个大爷家的小妾。可事实上，最起码，只要在道上混过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用心狠手辣冷漠无情根本不足以形容这个女人的本质，她根本是个疯子！纵然他们都知道能在这道上混的手上都少不了几条人命，可哪个人能像这个女人一样，视人命如草芥——
　　明知道是必死之局，还眼看着人家跳下去，甚至在对方逃出来后，把所有人都杀了个干净的？！足足三十多条人命啊！那一夜，沟渠里的血都流成了河……
　　九幽，囊括了三教九流，所有□□白道的各类人种，不是组织的组织。历史悠长，大概算算也有个三四百年了，却一直没听说有什么首领。所以空有庞大的势力，却没有任何威慑力。三年前，突然宣布他们的首领是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大学生似的女人。九幽的首领代表着权和势，不是没人觉得不服，而是觉得不服的人，最后的结局全部都生不如死！玖夫人手段狠辣决绝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而且，九幽并没有对他们做出任何不友善的举动，所以也没人愿意去招惹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虽然这个疯子表面上看起来还比较温和……
　　会咬人的狗不叫，老人家的话总是有道理的，而此刻他们居然白目到主动去向一个疯子挑衅？！
　　“妈咪，爷爷他们好久没看到你了，都说想你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还有吴爷爷他们都在哦～”
　　粉团子环着玖寒鸦的脖颈，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有星光闪烁，可爱的让人不忍拒绝。玖寒鸦和粉团子对视了半晌。
　　“好吧，就听小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