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玖茔

3、第 3 章

　　“老大，你这里怎么点的一直是奇楠香？这可是最顶尖的沉水香啊！你知道这要多少银子么？啊，不对！是多少人民币啊！！！啊呜！……”
　　被瓜子命中脑门的钱小朗被迫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对默茔的金钱观教育，揉着泛红的额头哀怨的望向仍旧悠闲自在的喝茶的‘凶手’，然后……
　　“啊啊啊！！——这是上等的明前龙井啊！老大……”钱小朗眼睛里瞬间积聚起朦胧的水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把钱当回事儿……我心肝肺都疼……”
　　“无聊。”
　　又不是花你的钱，你心疼什么？默茔扫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地表示出自己的鄙视之情，钱小朗的心，瞬间就哇凉哇凉的了。
　　“老大，这帖子你哪来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钱小朗本来也不是把骨气看得多重的人，骨气一斤值多少？能换等价的银子么？更何况，在默茔手底下做事，就要承认一个规则，拳头大的才是老大，分量不够的，你爱哪边凉快去哪边吧～
　　钱小朗一见默茔神色不对，立刻聪明的转移话题，拿起桌上的请柬端详起来。
　　“别人送的。”
　　默茔扫了那帖子一眼，神色不变的继续垂眸品茶。钱小朗手忍不住一颤，笑容僵硬，泥煤啊！不是别人送的这帖子还能是自己飞过来的么？！您老心情不好也别折腾他啊！他努力找个话题容易么他！
　　强忍住掀桌的欲望，钱小朗迅速看了一眼请柬内容。
　　“诶？！”
　　默茔闻声望过去，只见钱小朗取出一个黑皮金花样式比那金红请柬华贵数倍的请柬放到她面前。
　　钱小朗见默茔挑眉，立刻会意。
　　“默家原本的家主回来了，本是打算几家的上位聚首，庆祝一番便算了的，后来干脆就成了几家全员的聚会，顺便邀请了不少名流，九幽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钱小朗扬了扬手中的请柬笑了笑。
　　“嘿，没想到我赚遍天下银子的梦想没实现，连个大侠也没混上就成了恶势力，你手下的九幽可真是凶名昭著啊～”
　　“晚晴。”
　　“诶？”
　　钱小朗有点没反应过来的看着默茔，随即就不顾形象的哭丧着一张俊脸，就差没给她跪下了。
　　“老大你不能这么不厚道啊！我才跟晚晴订婚啊！你要是‘不经意’说点什么，我这辈子都得打光棍了！我错了我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的放过我吧！”
　　“走了。”
　　“啊？走……走去哪？”
　　钱小朗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呆傻的看着那袭黑衣走进朱门烛火外的黑夜之中，纷扬的银发，衣摆在夜风中飒飒作响。
　　街灯下，那个身影如此落寞，经过的人声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她用那身黑色隔离开两个世界。如此孤独，如此绝望，她的一切有很大一部分被分割，留在了两千年前的那个烈火焚天的深夜，那片无尽的血色里。她活在这里，不过是抓住，他们好容易为她点起的那最后一点点期望的火光，抱着那个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奢望……
　　钱小朗不想回想，在那个战国墓里，默茔亲眼看着那人的尸身在眼前灰飞烟灭时，眼中所有的光芒都湮灭的空寂。
　　现在一切都接上了正轨，看起来，似乎所有人都很幸福，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长长的叹息关在了烛火摇曳的古董店里，钱小朗向前追去。
　　“老大，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