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悠茗人间

13、十三、舞会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还没肖的任何消息。我不断安慰自己，他会平安回来的，要相信他。

　　1911年的春天悄然而至，有种激情在人们心底萌发着，自称为上流社会的人们开始举行各式的舞会。

　　Büchner先生给了我一张今晚舞会的邀请函，希望我能和海莲娜同去。自从发现Büchner先生有意撮合我和他女儿后，我一直想办法避开这种事情，可由于工作上的原因，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我曾搬出塞尔娜这块挡箭牌，可Büchner先生听完我的故事后笑着摇摇头，似乎断定一段跨越半个地球的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而且，他非常自信他女儿的美丽足以吸引我。

　　海莲娜的确很美。年轻人聚在一起时，难免要聊起大人物家的美艳千金，海莲娜无疑是被提及最多的一位。

　　“先生，我今晚还得把那些文件……”我正想从脑中搜刮出一个还没用过的借口。

　　“你就别推辞了，”海里德里希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忍心看我姐姐被那些纨绔子弟整晚纠缠吗？”

　　“我……”我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海莲娜，她小鹿一样的眼睛，总能激发别人最强的保护欲，我心里一软，“好吧……”她不仅美丽而且单纯善良，听到我应允后，红着脸高兴的跑开了。

　　Büchner一家都喜悦的笑着，没人能听到我心里寂寞的哀歌。

　　晚上，我们四人乘着一辆马车，来到举办舞会的府邸，海里德里希挎着女伴先一步进去。我下车后，海莲娜很自然的挽上我的手臂，这个动作使我感到愧疚。

　　即使我一直漠视她对我的好感，她却还是那样热情的待我。今晚我答应与她为伴，兴奋与羞涩在她身上罩上了迷人的光晕。步入舞池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们，或羡慕或嫉妒。音乐想起，她的脸泛起红霞围着我轻盈的舞着，淡绿色的晚装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位春的仙子。

　　舞曲的间歇，周围的人们都在低声议论着我们的关系，甚至还有人谈到了我的父亲。这让我很不舒服，我拉着海莲娜换了一个角落坐下，正想松口气，却又听到一阵唏嘘。本以为又是在讨论我们，仔细一听，却是：

　　“……那个英俊的男人是谁？”

　　“……”

　　“……可惜，他虽然有德国血统，但毕竟是个中国人。”

　　我的血一下涌了上来，顺着她们议论的方向看去。人群中有一个黑发男人，身形高挑，穿着华丽的黑色礼服，正是我日夜思念的人。

　　我几乎一下子冲过去。却又看到，一个小巧的中国女子正依偎在他身旁，两个人嘻笑着，肖的脸满是温柔。我呆呆止住脚步，脑里一片空白。

　　海里德里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看到我呆望向那边，以为我在看那个中国女子，狠狠的拍着我的肩说：“她哪有我姐姐漂亮?别打她的主意了，她父亲刘子山是胶澳华人首富，和总督关系非常好，拥有整个胶澳的鸦片输入售出权，简直就是一座金矿。不过她只喜欢中国人，听说马上要和身边那小子订婚了……”

　　订婚？！

　　海里德里希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我眼前一黑，幸好有廊柱倚住身体。

　　海莲娜看我脸色不对跑过来关心的问我：“路德维希，你怎么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回过些精神，遮掩着说：“没事，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不好意思，不能陪你了，我想先回去。”只想马上逃离这里。

　　海莲娜没有丝毫抱怨，并坚持要亲自送我回家。我提着口气，在她的搀扶下向外走去，在外人看来并没什么异样。

　　刚走到门口，极熟悉的声音唤住了我：“嗨！路德维希！”

　　肖满脸笑意的带着那个女子走过来，神色如常的对我说：“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我憋住一口气，决不能在他面前失态，礼貌的答道：“好久不见！”心里的苦涩似乎要从嘴角溢出来。

　　简单介绍过彼此的女伴之后，我提出要先走，肖却说他们也正要离开。就这样，我们两对一起步出门庭，在广场上等马车。不知为什么，我们的马车没有出现，肖邀请我们同乘他的马车，我想拒绝，可海莲娜担心我的身体，先一步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