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颜》十木水

4、论嫁

　　几个姐姐围坐在正厅的桌边，眳眸无须思妍示意，紧一步将愿忧带入内室梳妆台前，细细地擦拭尘絮。
　　外室姐妹几个坐定席间，思妍双手转弄发梢黯然轻嘘，念伶右手抱拳撑腮，左手毫无节奏的叩击木制桌面, 咳咳地发出扰人心烦的声音。
　　想悯刚拿起青白铀的含苞莲瓷壶复又放下，转头轻呲念伶，“你就不能安静些” ？
　　“不行不行，太静了！我都不敢喘气，不如闷死我算了~~” 念伶一脸窘丧的伏倒在桌面上，闷声闷气的说罢，真的闭了口不再言语。一时间，只剩下香炉中的烟行袅袅，仿似有声。
　　思颜放下手中紧握了半晌的空茶杯，似有所思地缓缓说道：“这清清净净的杯子，只怕想的是色淡香雅品味悠远的茶汤，任它再醇厚凛冽的美酒也不愿相容吧？”
　　想悯抬眼看了看思颜，“是茶是酒，是饮是拒，还是应该先看看清楚再下结论。”
　　念伶嚯地抬起头，“就是就是，人言不足信呀！可是可是，怎么有机会探个详实？” “眼见才是真，不如我们去亲见一下，如何？” 想悯笑道。
　　“好主意，哈哈。去府上拜见？不合适，怎么报名号呀？大街上要想遇见他，也不容易。他去的最多的是朝堂，我们也去不了呀！” 念伶皱着眉毛，边敲着头边念叨。
　　“酒肆茶坊，想来总是要会去的吧？不合适不合适，那种地方才混杂了，女孩子家不——” 思颜咬着手指，自言自语。“行，怎么不行，我们着男装，不就行了！” 念伶兴奋地噌一下子站起来。
　　“我也去！”愿忧边说边急着从里间跨出来，三人齐刷刷朝愿忧看去，小妹双颊不由得一红。
　　“那得选个好日子，保证一击即中，”想悯用手点点茶杯，示意在一边听得有点发楞的眳眸斟茶，“我们可没机会留连其间，像他们那些个公子们似的”，说完，轻笑着抿了口茶水。
　　想来想去，其实也只有这种地方能不着痕迹的观察一个的品行，可这的确有些冒险，一是要瞒住家里人，二是要防着被人发现，不说被认出家门会害得颜面扫地，单是女儿身份已经有着十分的危险了。思颜正为自己的馊主意懊恼不已，没想到接下来的话的更让人惊愕。
　　“要说一定能看到，还能看看这人处世什么品性，倒是有个机会，再过几天就是七夕，每年都是在大姐这儿设香案拜月，父母们只会呆上一会儿，时间充裕，这儿离东偏门最近，也好避人耳目，再说那会儿我们不是手上会多些零用钱，出去也不至于太困窘了。哈哈~~” 念伶正说着被想悯打断“说些有用的，为什么那天定能见到，在哪见？”
　　“我说重点，说重点”，念伶也习惯了，丝毫不介意二姐不耐烦的语气，兴高采烈接着说，“其实，是这天，他们这些有头脸的才子、公子都会相约去佳品轩，我们去那儿见他们一准儿看得到！”
　　“他们去那儿干嘛？”愿忧不解地问。
　　“能干嘛？附庸风雅呗！” 想悯一脸地不屑。
　　“那是京都最有名的艺苑，那天呢，红伶们举办祭月会，就是公开拜祭之后表演技艺，在场的观看者自认可敌者，可以挑战，如有负胜，按价赔赚。听说那些红伶个个才华不俗，自负的才子哪甘心被女子们得了风头，又想在祭月会上一展才学，技压群雄又能得美人青睐，都相约参加，现在竟成了风俗，达官显贵也不会缺席。” 念伶把自己知道的都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