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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不愿离去 ...

  •   -第十二章-
      ……不愿离去
      原作者警告:本章无疑是X级的,因为它有着所有X级小说共有的特点,但特别是强圌奸。小心点【译注:原文Tread softly,查了查发现是某种毒草的名字,于是乎有些迷惑,根据上下文只能翻译成这个意思了,见谅】。
      译者的话:尽管原作者认为本章涉及XX,担心被删除没有在FF上发表,而是转战LJ,但是个人认为远远没有那么严重,是完全可以发表在FF上面而不用担心被删除的。但是本章有XX雷(详见上面被涂掉的一块,我实在是不想再打一遍那个词),所以请雷XX的童鞋们赶快跑路。
      时间,显然已经变完了它的戏法。现在没有戏剧性的慢动作效果了。没有背景幕布的强制性模糊了。没有风格化的消音了。
      只有阿斯蒙蒂斯。阿斯蒙蒂斯,还有他的翅膀,他的剑,以及他的愤怒;直向他们冲来。
      哦,还有死亡。死亡在一旁密切地注视着。环绕着,殷切地等待着,就像一只母狮把两头羚羊赶到一起准备杀戮的时候一旁的秃鹫。死亡非常兴奋。
      如果克鲁利是个人类,他早就昏过去了。
      但是:
      “茨拉,动起来!”他尖叫道。
      他把亚茨拉斐尔扑倒在地板上,这时阿斯蒙蒂斯可怕的翅膀往下一打,手像地狱当中某些掠食鸟类一样伸出来,剑燃着地狱的火焰,向他们爆发开来。与此同时,不用去想——这是纯粹的本能——他们的翅膀从他们的后背上爆开来,就像是加速的延时摄影当中的花瓣伸展开来一样:天使和恶魔长长的光滑的羽毛如同雪一样纯白,和彼此的完全相同,像天鹅的羽毛一样纯洁。
      白色暂时充满了他们的视野;把他们合拢在一颗精致的,天堂的珍珠当中。
      然后当他们的肩膀、锁骨和太阳穴猛烈地撞击在有纹理的大理石地板上的时候,珍珠破碎了,他们体内的空气被挤压出去。
      阿斯蒙蒂斯可怕的剑深深地陷入石头,离他们片刻之前所站的地方只有数英寸远。他的大翅膀像被风绷紧的船帆一样突然出现,撞破了入口两端的石板,把尖利的碎片炸得四下乱飞。硫的恶臭像海啸一样冲刷着他的猎物,极其强大,令人窒息——这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克鲁利胡言乱语着,想要呕吐,收缩翅膀强迫他受到重创的身体站起来,把茫然的,正在流圌血的——哦上——撒——操,他在流圌血——亚茨拉斐尔拽起来。他们握着手,这时恶魔——疯狂,骇人而愚蠢——拼命要把他被卡住的剑弄出来。
      “来吧!”克鲁利喊道,拽着他的天使的手。他们逃窜的时候翅膀本能地蜷曲在背上,作为一种本能的保护,当他们逃下下一层台阶的时候向前推动着他们。
      在他们身后,阿斯蒙蒂斯把剑拔了出来,用恶魔语向他们啐着,这是一种持续不断的没有元音的噪音攻击,把吸吮空气的刺耳声音转换成话语,如果人类听到会使得他们的耳朵流圌血,痛苦地哭号。
      地球上显然没有比这更吓人的声音了。
      “来吧!”克鲁利再度尖叫起来。
      他们扭转过身跑下又一层装饰华丽的楼梯,以及下一层,顺着楼梯向下旋转的如此快以至于使人晕眩,在途中闪过面色苍白的人类,当转过身的时候抓圌住栏杆……而那柄剑、那双眼睛、那对翅膀一直如影随形着,离他们仅有一层台阶,削铁如泥的剑割断金属栏杆,割断构成空气的原子本身……
      他们的脚踏入水中,如冰一样凛冽刺骨,被上面的灯点亮成青绿色,在最后一层楼梯的底端。在他们前面是通往头等舱用餐室的华丽的大门,已经被部分淹没了。
      他们没有犹豫:在地狱和水深火热之间,他们真的没有选择。
      “来吧,亚茨拉斐尔,来吧!”
      水在他们面前分开,像抖动的海蓝色墙壁,飞到两边。水仍然及踝深,二人一路泼溅着径直穿过,如果他们敢回头看的话,他们就会看到巨大的翅膀,伴随着烧焦的羽毛刮擦木头发出的尖锐声音;以及那张带着憎恨扭动着的,嘶嘶地发出无法理解的愤怒喊叫声的脸;以及当水与地狱的皮肤以及某些完全不是为地球的大气所设计的东西相接触时,水嘶嘶地气化的时候冒出的蒸汽。
      克鲁利和亚茨拉斐尔,手握得如此紧,由于尽力奔跑和恐惧而喘息着,从门里爬出来,爬到水面上;顺着船倾斜的角度往上跑,跑过摆得整洁的桌子,跑过装满雪茄的小推车;但是阿斯蒙蒂斯巨大的翅膀强行挤过门扇,而此刻,在空间上不再受到限制,把翅膀大展开来……
      当他从房间另一头向他们冲来时,一只巨大的,白热的翅膀把他们两个撞倒了。他们因疼痛与恐惧喊叫着,被打得飞过空中:克鲁利跌在地板上,亚茨拉斐尔被猛地扔在桌子上,弄散了蜡烛、瓷器和优雅地布置的装饰百合。深红色从他的金发卷里渗出来;血在他脑袋下面的碎盘子上积成一滩。克鲁利——因为头撞到了桌子腿而神志不清,头晕目眩——及时跪了起来,看到恶魔在他的天使面前降落,骑跨着他,把那可怕的闪烁着的剑举高——看到亚茨拉斐尔脆弱地抬起脑袋,他的眼睛在碎裂的眼镜后面闪烁着,又湿又红的液体从他的嘴里流出来……
      “不!”
      克鲁利手脚和翅膀尖并用冲向另一个恶魔,用尽全力从一边猛烈地撞向他。这两个人穿过空气旋转着,摔在地板上,翅膀和撕裂的优雅套装以及陶器碎片缠结在一起:碟子摔碎了;当翅膀砸中桌子的时候木头碎裂了;当炎剑脱离恶魔的手,从空中旋转着嘶嘶地掉在水上,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有那么一刻,地狱大公躺在他面前,血从他的脸上流下来,细长香槟杯的玻璃碎片缠结在他的头发上,克鲁利感到类似胜利的感觉涌上头顶。
      然后翅膀把他钉在地板上,长指甲的手从他的腋下把他举起来;一直把他举到和大恶魔的脸水平的地方,不知怎么的他似乎比他以前看上去更高了。
      克鲁利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地狱大公阿斯蒙蒂斯的脸是克鲁利在地球上看过的最可怕的事物。他脸的其余部分是正常的——仍然很光滑,仍然被晒黑了,外表仍然可爱——但是那双淫圌荡的深红色眼睛曾经所在的地方,现在那里只有一片红色。没有眼白,没有虹膜或瞳孔的区别。只有明亮的,令人作呕的,血一般的红色,完全充满了眼孔。它们睁的大大的,一眨不眨,当阿斯蒙蒂斯对他微笑的时候——一种可怕的,淫圌荡的,如剃刀般锋利的笑容,向每个人展现出他可怕的,剃刀般锋利的,比白色还白的牙齿——那双眼睛也微笑了,一种如此黑暗,如此全然,完全,根本地邪恶的笑容,以至于克鲁利感觉到他怦怦乱跳的心在跳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完全停住了。
      然后阿斯蒙蒂斯笑了。他笑了又笑,不知怎的,那美妙的,玩耍一般的声音比片刻之前他疯狂的愤怒的全力都要可怕。
      “克鲁利,”恶魔说,仍然带着那可怕的假笑,就像是憎恨的鬼脸。他的整个脸都因为憎恨而扭曲,但是他仍然在微笑。“克鲁利……”他单色的眼睛直接盯着他掌控之中的低阶恶魔,离地七英尺的地方。不知怎的,要知道他在与人目光相接的时候,并不需要瞳孔。他的凝视是一种具象之力。就像是站在地狱烈火的面前。
      欲圌望与愤怒之大恶魔对他的猎物微笑了。
      “你以为我会忘记你吗。克鲁利?你以为我要放弃你吗?”
      克鲁利发现他讲不出话来。他只是盯着看,没法移开目光,盯着那双可怕的,噩梦般的眼睛看,他知道这双眼睛会永远萦绕在他的脑海。
      阿斯蒙蒂斯自鸣得意地笑了,用下巴点了点那坠落的天使。
      “他是个好爱人吗,克鲁利?”
      克鲁利盯着他看。
      “不,他当然不是,”阿斯蒙蒂斯自问自答道,就好像事后想到的一样。“这天使还是个处子呢。”
      克鲁利此刻扭动着,想要说话,想要移开目光,不去看那双可怕的眼睛。他能感觉到血流过他的腹部;不知怎的流过裤腰一直流到裆圌部。
      “但我敢打赌你肯定是个好爱人,不是吗?”此刻阿斯蒙蒂斯让真正的恶意偷偷溜进他的微笑当中,“哦,是的。是的,我敢打赌你肯定棒极了……”
      克鲁利僵住了。阿斯蒙蒂斯的眼睛睁大了,和有瞳孔的眼睛在性圌欲被激起时瞳孔散大时如出一辙。在他身后上升的水携着漂浮的瓷器流动时发出叮当声,但是不知怎的比以前更安静了。就好像泰坦尼克号本身暂时停止了沉没,恐惧地看着这两个恶魔。阿斯蒙蒂斯倾身离得稍近了些。
      “让我们试试看,行不行?”
      然后他把指甲抠进了克鲁利的衣服里,穿透了他的皮肤,穿透了他的血管;把他的毒液直接注入他的血流当中。他释放了他的终极武器。
      花了半秒。
      然后克鲁利达到高圌潮时喊了出来。就那么一碰,他就在那里了,在高圌潮的最顶点,他的血液涌动得如此迅速以至于他的整个身体都僵硬圌起来:不是因为愉悦,而是因为完全的痛苦。这是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痛苦的高圌潮:它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当中,剧痛一直烧灼入骨,带着那割裂的淫圌荡的激情燃烧着他的灵魂,如此深刻以至于他身体当中的每一丝纤毫都被玷污了。他感到在性高圌潮不断持续的时候,试图忍住嗓子眼儿里涌起的尖叫声时,牙齿陷入了下嘴唇——他已经处于临界状态了,身受酷刑的剧痛,被吊在那里,痉圌挛抖动着,翻来覆去,持续不断,一遍又一遍,无法逃脱,被锁在他自己的身体当中,遭受着苦难。他嘴里全是血,沾满他紧圌咬的牙齿,从他撕坏的嘴唇上一直流到他的下巴上。
      然后,在强圌奸他的身体的同时,突然阿斯蒙蒂斯改变了策略:开始强圌奸他的思想。克鲁利能够感到他在他的脑子里面,白热的形而上学的手指剥掉他内在的屏障;洗劫他最外层的记忆,那些最不珍贵,最不受保护的记忆;像飓风一样毁坏一切,在这恶魔在他体内翻找得越来越深的时候毁灭,亵渎,污蔑他碰到的一切。当这恶魔行动的时候影像在他的眼前闪过,严重损坏,凌圌乱不堪——毫无意义,毫无价值——而恐慌现在像洪水一样在他内心升起,在他内心聚集,淹没他,用他所有的恐惧、羞耻与痛苦充满他有形的身体的每一处孔洞;如此强烈的恐慌以至于他感觉到他腹部的肌肉带着尖锐的呕吐感收缩,因为他知道阿斯蒙蒂斯在找什么,而克鲁利不能把他交给阿斯蒙蒂斯。
      绝望逐步增加。折磨他的人继续拆解,继续熨烫,继续侵犯,越来越近。他的每一击都被完美地执行以施加最大的损害。他一直在练习这个。这是他最大的天赋所在。
      克鲁利的四肢无用地胡乱摆动,思想无用地爬行,把他剩余的所有的条理和所有的力量不是投入到阻止生理上的疼痛——他能够承受这疼痛,这疼痛只有他自己才能承受——而是去保护亚茨拉斐尔。他关于亚茨拉斐尔的记忆是他们的;神圣而秘密,纯净而私人;这是他所有财产当中最珍贵的东西的钥匙,而那一财产就是亚茨拉斐尔。
      他不能让阿斯蒙蒂斯进来!他得阻止他!
      但是他的折磨者已经太近了,他所有最大的错事,他最不符合恶魔身份的行为,他最羞愧的时刻,他最糟糕的记忆,都在他的眼前被揪出来,尖叫着,胡乱摆动着:在基督被钉到十字架上时候的悲伤;在亚历山大图书馆被烧毁之后的忏悔;十分无助,喝得太醉了没法清醒过来拯救自己,他被一个十九世纪的抢劫犯弄得灵体分离了。还有,在一次协议之前的激烈争吵的时候割了某个天使的喉咙……
      不!克鲁利强迫自己比先前更用力地推着,以维持他最后一道防线,即使地狱大公,厌烦了回顾他的历史,把罪恶的手伸向当天晚上的回忆,而克鲁利再次看到冰山出现在他面前;感觉到他自己的痛苦,感觉到可怕的矛盾的情感:对这船背叛的热爱,对回到地狱背叛的恐惧。这些全都完全赤圌裸地展现在阿斯蒙蒂斯强大的鲜红色眼睛面前,所有他不被允许看到的事情。而整个过程中克鲁利一直都能感觉到他的防御闪烁着,破裂着,弯曲着,不堪承受那些撕扯着的手指的重负……
      然后亚茨拉斐尔的脸充斥了他的整个视野——充斥了整个世界,甚至超过了疼痛——而克鲁利知道他失败了。
      阿斯蒙蒂斯什么都看见了。他们一起演奏的那个极乐的夜晚;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的那个逐渐展开的黎明;他们第一次做圌爱的时候,把他的爱人推回到温暖的丝绸床单和极乐的开端;他第一次在把沉睡的天使拥在怀中,用嘴唇轻吻他光滑细腻的眼睑……他什么都看见了,如此珍贵而隐秘,没有人可以看的记忆,而他在嘲笑它们。他发出了笑声,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形而上学的重击一样打在他身上,这笑声歇斯底里。这笑声无比疯狂。这笑声无穷无尽。
      克鲁利的牙齿从他损毁的舌头里面拔了出来,他的尖叫持续不断。
      而此刻,就好像事情可能变得更早,阿斯蒙蒂斯正看着天使和恶魔一起达到他们自己的高圌潮。最深的一次,最初的一次,最后的一次,所有这些……而在此处他截取了这一画面,尽可能清楚地展现它,以至于克鲁利看到了亚茨拉斐尔的过去,在他最快乐的记忆中,在他最安全的地方里,在他最舒适的梦里,却只感受到此刻的痛苦:阿斯蒙蒂斯引起的性高圌潮的绝对的折磨。
      阿斯蒙蒂斯的嘴唇露出了一个假笑。
      你喜欢那样,克鲁利,是不是?恶魔通过他的触碰说,享受着每一刻,他的话语如同白热的烙铁一样燃烧着爆出火花。咝咝咝——是啊,感觉妙不可言,不是吗?
      克鲁利伴随着身心完全的痛苦哭喊出来。从我身上出去!
      哦,但你没有那个意思,克鲁利!
      克鲁利的眼睛翻到脑袋后面去了。他如此脆弱以至于现在他可怜的被亵渎的身体只能胡乱的摆动了,腿痉圌挛着就好像绞刑的抽圌搐。阿斯蒙蒂斯的笑声充斥了他的脑海,他能听到的全部——以及他能够感受到的全部都在他破碎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当中产生彻骨的疼痛,一个陌生的头脑撕扯着他自己的头脑的触感……
      克鲁利没有看到亚茨拉斐尔从他自己的血泊当中爬起来;他没有看到天使的眼睛发出金色的圣光,整个身体愤怒地颤抖;他没有看到他的手,白热耀眼,当他的手掌充满上帝之怒明亮的白光:充满天堂所有天籁般的力量。
      阿斯蒙蒂斯,显然,也没有看见——直到已经太晚了。
      亚茨拉斐尔收起他光芒四射的翅膀,爆发出天堂的全部愤怒,穿过房间。阿斯蒙蒂斯没有时间转身,更不用说跑了,来逃脱上帝的复仇的权天使:这天使正义的拳头猛地打破了地狱大公的下巴,把他打得撞在一根柱子上,尖碎片从中间四下飞散。亚茨拉斐尔刚好有时间看到克鲁利,被撞得脱离了恶魔的掌握,在地板上破碎,瘫倒,不动了。
      然后天使的右拳,仍然闪着那舔噬着,冲击着的金色火焰,抓圌住爬动的恶魔——绝望地想要把他那两半丑陋的,破碎的脸拼到一起——抓圌住他的翻领把他举起来。他比他所能记住的任何一次都更加愤怒,是如此充满了愤怒以至于金色的火焰充满了他的视野。而阿斯蒙蒂斯,看见那眼睛曾在的地方美丽,高尚而可怕的火焰,恐惧地大叫出来,无用地扭蹭着抓着他的那只手。
      亚茨拉斐尔再一次举起了拳头。由于愤怒他失去了逻辑,无比狂热,在燃得越发强劲和热烈的神圣之火当中强压怒火。他牙关紧圌咬着挤出话语来;不是用英语,而是用以诺语,天使的语言:一种元音、沙沙声和叹息声混合的语言,似乎指令着空气中最细微的粒子伴随着每个超自然的,非人的音节回响。
      “离——!”
      拳头击碎了颧骨。
      “克鲁利——!”
      又湿又重的一击,打在暴露出来的肌肉上。
      “远点!”
      然后,以一千个人和一百个天使的力量,亚茨拉斐尔把他所有天籁的力量——他全部的愤怒,他全部的正义、美德、善良和纯洁,他对克鲁利全部的爱与奉献,他的每一丝纤维和每一个原子——他把这些全都灌注到他重击的拳头当中,而在这令人惊叹的力量的打击下——上帝本人的手,天堂本身的意志——这来自地狱的生物刺耳的尖叫声在他被深深地打进地里的时候从他的嗓子里被撕扯出来,他摔得如此猛烈以至于下面的地板都塌陷了下去,地毯在他周围陷了下去,整个身体都被拖到那个洞里。
      房间里立刻沉默了。天使的火焰像蜡烛一样熄灭了。
      亚茨拉斐尔能够感觉到自己从那白热当中冷却下来。他在那里站了片刻,俯视着已故的地狱大公:他的身体埋在这过小过浅的坟墓中。阿斯蒙蒂斯的手臂和腿以令人作呕的不自然的角度从洞里伸出来,它巨大的翅膀向一个甚至看一看都感到疼痛的方向向后扭曲着。他的脖子完全折断了;他的头垂在胸前,把那张丑陋的,畸形的脸藏了起来。阿斯蒙蒂斯永远离去了。
      征服了恶魔的天使呼出长长的,颤抖的一口气。所有曾经攫住他的东西——肾上腺素、恩典、上帝——他现在都感觉到它们离开了他的身体。他的膝盖在他身下屈服,他慢慢地跪到地板上;当他的视野颤抖着,小小的闪烁的斑点在他的眼前旋转时,他抓圌住一条椅子腿寻求支持。他的翅膀在他徒劳地尝试重新获得平衡时无力地胡乱摆动着,他伸出他的另一条手臂来稳住自己;正是在此时,在此刻的动作当中,他意识到那只手的疼痛。
      他只是个权天使。阿斯蒙蒂斯曾是地狱大公。
      而这解释了亚茨拉斐尔的右手为什么被完全损毁了。整只手都变黑扭曲了,成了一只烧焦的,石化的拳头。他的手腕红红的,闪着光,衬衫下面起了水泡的皮肤疼痛地贴在纤维的内面。呕吐感在他嗓子眼里升起,但是出来的只是一声呻圌吟。他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
      在他前面的地上,克鲁利开始动了。亚茨拉斐尔及时从他一团糟的手抬起头来,看到他深爱的人缓缓地用两只手把自己撑起来,仔细而小心;但是,从天使所能看到的来说,没有痛苦。他的眼睛起初不清楚,没有聚焦,但是最终看到了地狱大公损毁的尸体。他看了看地上的那个洞,然后看到了他的天使。
      没有人讲话。他们想要说的不能用言语表达。甚至是天使的语言也不行。
      所以他们伸出手来——亚茨拉斐尔太精疲力竭,仅仅能抬起他的手臂,所以克鲁利挪动到他身边——紧紧抱住彼此。亚茨拉斐尔的头发里面有血块,沿着他的脸往下有浓重的鼻血干掉的痕迹;克鲁利的下巴和划破的嘴唇闪着红光。
      但是他们仍然活着。天堂和地狱还没有抓到他们。他们仍然在一起。
      水悄悄地从地板那头漫过来,浸透了他们的衣服。顺着房间继续往下,当杯盘被不断上升的水漂浮起来的时候相撞发出悦耳的叮当声。椅子和桌子开始漂浮。那柄炎剑,在水下的某个地方,永远找不到了。
      而克鲁利和亚茨拉斐尔,一个恶魔和一个天使,坐在正在死去的泰坦尼克号的中间,拥抱着彼此,就好像他们的生命都维系于此,用他们的翅膀把自己包裹起来,就好像他们可以把整个世界隔绝在外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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