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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易士英脑内“轰”的一声,气血不断上涌,大脑一片空白。他英俊的面容因为太过激动而显得稍稍有些扭曲。

      “你说什么?!”

      “奥都赤说他三日后会兵临城下,希望将军到时能主动开城门投降,他承诺绝不会杀城中百姓一人……”映荷的眼睛肿得如同核桃一般,死死趴跪在地上,眼泪仍是不停涌出来。

      “如果将军不同意……他就在城门下立时杀了小姐!”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害了小姐。”

      易士英双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亦微微泛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住自己仅存的理智。

      “真正应该死的人是我,我该死我该死!”映荷突然站起身,猛地向旁边的柱子撞去。

      易士英几步上前拦住了她。

      “你死了有用吗?你死了你家小姐就能回来吗?!”一向冷静睿智的易士英此刻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风度,双眼通红,青筋暴露,所有的话都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家小姐她还没有死!”

      “我活着已经没有意思了,易将军,我真的太难受了……”映荷已然是失声痛哭,泪珠顺着通红的眼睛一串串滚落下来,“所有人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见映荷如此伤心,易士英心下也是不忍,眼中的怒色稍稍平息,只吩咐染翠等人将她带下去,照看好她,不要让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将军准备怎么做?”忽然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

      他回过头去,只见舒澈抱剑斜倚在门上,脸色亦是苍白得可怕。

      舒澈淡淡地开口,但是他的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将军若是为难,在下愿意出城。”

      听了他的话,易士英静静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携手抗敌,彼此都曾为了对方挡下过致命的袭击,今日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对峙。

      “舒公子。”他终于开口,声音却是无比沙哑,眼中满是无尽的疲惫与悲伤,“我该怎么做?我又能怎么做?”

      那样杀伐果断、英勇无惧的一个人,第一次在旁人面前毫不隐藏地将自己的无助与脆弱表现出来。

      他原本挺拔的身姿忽然就垮了下去,嘴角似乎还是噙着如同往日一般温润的笑意,却带着说不出的自嘲意味,“奥都赤他也真是疯了,若是要投降的话,亡国之时我便投降了,又何必独自镇守孤城到今日!就算今日我愿意投降,但长宁军这么多铁骨铮铮的热血将士,又怎么肯屈服?!”

      “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说完这一句话,他深深地低下了头,轻轻阖上双目,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是你,可以不顾一切地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那么爱她,却要亲手放弃她。

      ——

      舒澈不发一言,忽然提剑转身离去。

      “舒公子,你要出城?”朱娴姿张臂挡在战马面前,抬头直直看着舒澈。

      “是。”舒澈微微低头,并不看她。

      “你知不知道那有多么危险?”朱娴姿突然不顾仪态地吼道,“她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她是为了阿灏才出事的,我怎么能不出城去救她。我爱她,只顾得上她,哪顾得上其他!”

      “好,你要去的话就踏着我的尸体出城吧!”朱娴姿原本柔弱的身子忽然挺得笔直,郑重道:“是,你可以为了她去死,可你知道吗?我也可以为了你去死!”话到最后她已是满脸泪痕,声音嘶哑。

      “朱姑娘你这是何苦,这世上我已然了无牵挂,但你爹还在世,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着想。”

      “那么你又是何苦?!她根本就不爱你啊,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她根本就不知道啊!”

      朱娴姿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舒澈忽然微微一笑,如湖水般深邃的眼眸中却是刻骨的哀痛,“是我自己晚了一步,怨不得别人。只是我没有想到晚了这一步,错过的便是一生。”

      我这一生,错过的已经太多,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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