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畔》杜仁智

9、第七章

　　认识张天明的那年我十八岁，他是我的班长。我们一起度过了最好的大学四年时间，那时候他特别的招女孩子喜欢就连老师也很喜欢他，而我总是默默无闻的陪在他的身边，我只和最好的闺蜜唐雯分享了我喜欢他的这个秘密，唐雯在我暗恋张天明的半年后带着我去向他表白。

　　二十岁那年的冬天我们在一起了，我记得很清楚12月19号！

　　你陪我去图书馆看书，带我和唐雯去了青岛，在深圳的大街小巷玩起了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游戏。

　　刚工作那会儿我特别的忙是个设计公司老板的秘书，平时总是被老板骂每次当我受了委屈之后你从来都是没有怨言的听我发泄。

　　我们在一起的第四年，你的工作已经如日中天，而我则遇到毕业实习后的瓶颈，止步不前，你在深圳华强北最繁华的广场当着众人面，向我求婚。

　　而我却犹豫了。我怕自己配不上你，觉得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又太幸福了。

　　那几日我将自己关在屋里没有出门外面下着大雨，不开手机不听电话不用电脑没有一个人找得到我。你在我家楼下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和唐雯找翻了整个深圳。

　　最后是我听到了唐雯给我的留言，你几天不吃不喝不睡不上班的找我终于倒下了发烧进了医院，我才肯出现。

　　后来的三年我们都在平淡中渡过，我亦没有以前的那份为爱痴狂的冲劲，我们不再像过去那般争吵。我们三个人仍好的像连体儿一样整日厮混在一起，唐雯夸我找到了个好归宿并且希望我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我妈妈特别喜欢你，总是让我快点同你结婚，你也会在妈妈的怂恿下有意无意的向我说咱俩结婚的事，但是你不会再像当年那样在很多人面前为我做轰轰烈烈的事。

　　最终在我愿意和你厮守到老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和唐雯在一起了。

　　那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七年。

　　你说和她在一起可以展露自己的本性。

　　你说和她当初同我一起爱上了你，可她却选择等了你六年，默默陪在我身边。

　　你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到底需要什么。

　　你说，你再也等不了我了，你愿意给我自由。

　　你在我彻底为你交出一切之后，却说不等我了。

　　我把自己在家里关了好几天，唐雯的道歉和你那颓废到不能颓废的摸样，我心疼我难过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在一起，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我说不出那些祝福你们的话，我好想告诉你我愿意将自己放到最低我亦愿意花好多年时间来等你，我想对你说我离不开你求求你别走……但是我说出口的却是滚……

　　武德九年，蜡月十八。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我似乎做了一夜的梦醒来时觉得浑身都痛，眼睛因为昨天晚上哭过的关系有一点小红肿，枕边已经无人伸了个懒觉刚张嘴准备叫婉儿来伺候我洗漱，眼睛的余角便看到李世民那双贼眼盯着我看。

　　“皇上看着臣妾作何啦……”

　　为什么每次被他这样一看我就要脸红，起床洗漱完毕我便坐在他的旁边准备开始化妆。古代人喜欢用胭脂，说真的那胭脂如果涂得不好就像猴子屁股。

　　野史曾提到过，唐宋时流行用檀色点唇，檀色就是浅绛色。揉兰衫子杏黄裙，独倚玉栏，无语点檀唇。这种口脂的颜色直到现代还在流行着。我本来就很少爱化妆，所以只是简单的抹上了唇彩，准备画个眉便结束。

　　“你从不在朕的面前浓妆艳抹，相反淡扫蛾眉朝至尊。”

　　“那是臣妾懒……”

　　李世民哈哈大笑，他小心翼翼的从披风里掏出一个白乎乎的东西，眼睛里充满着期待。

　　“文儿你看。”

　　那是只只有他手掌那么大小的兔子，全身雪白雪白的因为害怕而颤抖着，东走西顾小小的爪子紧紧抓只李世民的手。

　　“好可爱啊！”我忙放下手中的眉笔，将兔子从他的手中抱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皇上何时去捉的它？”

　　“趁你睡觉的时候，喜欢吗？”

　　“喜欢，简直太喜欢了！”我生来就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它好像听得懂我说的话听见我说喜欢它，它越发的在我身上钻来钻去。

　　“朕怕你只顾这畜生不顾我了。”

　　“皇上这么大的人了同一只畜生争宠，说出去岂不是笑死人了。叫它畜生难听死了，不行臣妾要为它取名，要叫它皮蛋！”

　　“听你的。”

　　皮蛋这名字原本是张天明送我的一只柯基，他给取的名字。

　　上蔡应初击，平风远不稀。目随槐叶长，形逐桂条飞。

　　汉月澄秋色，梁园映雪辉。唯当感纯孝，郛郭引兵威。

　　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枝花。

　　围场内皇族子弟们各个蓄势待发手持弓箭，骏马发出嘶鸣。我与那些妃子都坐在距离围场有段距离的观赏席内，我看见李世民正一身盔甲，身挺得笔直正准备大显身手的样子。我的目光更追随着另个人的身影，那便是河间王李孝恭！

　　一身素白衣衫，头发全部扎起。倒是很闲逸的抚摸着身下的汗血宝马，像是同它在讲话般。

　　这时一个人影飞快的射出了一箭，随后以李世民为首的大部队变驾马朝林子里飞奔而去了。我为了排解寂寞将早上李世民送我的兔子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它柔软又小的身体。

　　“皇后娘娘真是有闲情雅致。”开口的是贤妃，她正端正的坐在我的左边，子头带发簪，白臂无暇的脸上薄粉敷面，耳着明月珰，口如含朱丹。更显得红艳美丽，这下反倒显得我更加清新。

　　“这是皇上特别捉给本宫的。”

　　“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气！”一旁喝着茶的华美人倒是口快立马接了我的话，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

　　指如削葱根身着一身浅蓝色纱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未施一丝粉黛。她倒真长的有几分像长孙皇后，可爱而不俗气，就如那出水芙蓉让人很是怜爱，难怪能那么快从才人被封到美人。

　　今日我初见杨妃、韦妃等妃子发现她们都细心装扮过，各个如花似月，倘若说猎场上的男人们是较量着谁的武功和箭法更准，那么这围场下的女人倒都是在彼此媲美。

　　谁说唐代都是胖子的啊！这里的女子各个身材均匀，气质优雅过人一举一动都是小家碧玉的。燕妃并没有参与到这次的冬狩中，已怀孕近五个月的她只能乖乖的待在上阳宫，我为她隐瞒了那次下毒的真正原因，所以她很感激我。

　　“今日竟然能见到宫中盛传已久的河间王，果然英气逼人。”

　　“华美人你刚进宫日子不久，河间王是这宫里出了名的神出鬼没，往往一出宫就是好几个月才回宫。”韦妃似乎很有兴趣介绍河间王，一向话少的她今天一反常态。

　　“听说想同他结姻的姑娘很多咧。”

　　“河间王二十有五，亦是个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

　　我边将一个红彤彤的草莓塞进嘴里，边洗耳聆听她们讨论河间王。

　　“可是再怎么比也只是个王爷，总不能和圣上比。”

　　如果说李世民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那么王爷便是如同这宫中的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篝火熊熊，野性平生惟爱月，新晴半夜睹蝉娟。

　　起来自擘纱窗破，恰漏清光落枕前。

　　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天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大家摆那么多台子吃饭，不就是在显摆谁打到的东西多嘛……我自然跟着李世民坐在位于正中央最大的位置上旁边依次是贤妃等妃子还有郑公魏征和河间王等王爷大臣。

　　“皇帝陛下梅花鹿三头……黑熊一头……羚羊两头。”说罢，那些血淋淋的东西都被推到了眼前，妃子们连连惊吓。李世民则自豪得摆正了身子。台下很快传来一声皇帝威武、陛下箭法准的感叹。

　　“河间王银狐四头……老虎一头……”老虎？！我的天呐，我看向一旁的他仍穿着昨夜我见到的银白色的披风，一头黑色乌发在微风的伴随下显得特别的飘逸。静静得坐在那里喝酒，眼睛连看都没看那些东西一眼。

　　“不要看别人。”李世民在我耳边很快的说了一句，随即就将笑容挂上嘴角“贤弟果然还是一样厉害！众爱卿！”说罢，他便站了起来“为吾等今天所猎到的猎物，干杯！”所有的人都跟着他站了起来，各自双手捧着斗一饮到底。

　　在陆陆续续的介绍完大家打得些什么动物之后，终于可以用膳了！我看着眼前的饭菜亦是饥肠辘辘，刚动了没几口筷子，一直处于放空状态的河间王缓缓得朝我走来……不对应该是朝李世民走来……他的模样是那样熟悉……

　　“皇兄，近日可好。”

　　“距离上次你回来已是半年前的事了啊。”两个人隔着桌子站着讲话。

　　“臣弟自幼喜好云游四方，想用毕生经历走遍祖国大好江山。”

　　他的距离和我是如此的近，我坐在一旁悄悄抬起眼睛望着他，他的身躯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格外的高大，目光明净如光并没有李世民的眼神来的那么深邃但却更加的清澈和温和。我竟一不小心和他对视了几秒，好像在这冰天雪地里忽然有了一把火燃烧在我的心里，让我一下子温暖了许多。

　　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再看向我，他的身影渐渐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李世民坐下来后握住我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我转过头不解的看着他，现在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我前面看了河间王两眼他吃醋了不成？此刻每个人的心头都长出不一样的想法。

　　像一阵细雨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虽然不言不语

　　叫人难忘记

　　那是你的眼神

　　明亮又美丽

　　有情天地

　　我满心欢喜

　　——《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