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夕岁

9、第 9 章

　　南宫神翳如此突然地将阿九之事告诉了认萍生，这让药师有些疑惑。他本不是个多疑之人，但是现在的身份却让他不得不时刻提着十二分的警惕。
　　南宫神翳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南宫想要利用他？南宫在试探他？南宫已经走投无路……数个念头瞬间在药师脑中一闪而过。很多年以后药师终于知道了南宫神翳当时的心思，只是沧海桑田。
　　九少爷上了楼去闹别扭，南宫神翳也不去找他，只是拉着认萍生在厅里喝茶。药师拿眼睛问他，南宫神翳笑笑，随即开口道：“我知道你听过的阿九的事情肯定不是像我说的这样。”
　　认萍生点点头：“传言中九少爷并不是你的儿子。”
　　“是啊，他们只以为阿九是翳流的试验品而已。”南宫望向认萍生。“这些传闻都是我制造出来的。”
　　认萍生眨了眨眼睛，道：“你这是为了保护阿九。”本是疑问的句子说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阿九他身体不好。”南宫神翳的眼神黯了一下，“就算不是翳流的接班人也好，我只希望阿九能够平安快乐地长大。”
　　的确，如果把阿九的身份公开，不论是对南宫还是对阿九来说都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药师看了一眼在这里端茶送水的几个下人，他们皆不聋不哑，不盲不残，平时的谈话南宫神翳也不会刻意支开他们，这倒是叫人奇怪。
　　南宫神翳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口释道：“他们并非翳流之人，有他们照顾阿九不必担心。”
　　药师见南宫神翳如此说，便也不好再问。
　　药师和南宫一直待在小楼里直到吃过了晚饭才离开。小阿九闹别扭，说什么也不下楼来。末了，南宫站在厅里冲楼上喊了声：“阿九，我们走了。”便拉着认萍生回去了。
　　出了小楼，药师回头看了一眼，见着一个小身影偷偷地扒着栏杆向这边张望，一见他回头，便立马又躲了回去。当时药师突然觉得这孩子真是可爱极了。很久以后，药师拉着阿九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阿九，老人家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啊，就算是为了报答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去把碗刷了。”于是阿九乐颠颠地跑去刷碗了，剩下朱痕一脸鄙视地瞅着他。
　　天色暗了下来，月色朦胧，从高处看下去，一座座矮矮的小屋子便只留下个轮廓，窗户里透出点点亮光，明明灭灭似是一孩童们调皮的眼睛。即便是传说中的龙潭虎穴，也有它另外的一面。
　　一路上回想着阿九的事情，除了一对兽耳和身后多出来的尾巴是有别于常人的证据以外，药师并没有看出阿九还有很么异样。但是，能叫翳流教主南宫神翳都束手无策之症，足可以引起任何医者的兴趣。
　　“阿九患得是什么病？”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是半心病。”
　　“半心病？”
　　“出生起就是这样。”南宫说，“心脏只有正常人的一半，先天性发育不全。”
　　虽然曾在典籍上见过这种疾病，但药师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病患，这种病人极罕见，而且据说大都在小的时候便夭折，很难活过十岁。阿九能成长到现在不得不说南宫神翳的医术的确高明，但他却也不能找到治愈的方法，长此以往下去阿九终是不知何时就会离去的。
　　“我一直在找一种可以治好阿九的方法，但是却始终没能找到。”南宫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平静而悲伤，“这一切都要怪我。”
　　“你已经尽力了。”拍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
　　“萍生，我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南宫的眼睛映着烛火，闪动中叫人看不清楚。
　　“嗯。”药师静静地听他讲。
　　“这个想法是在我第一次即将成为父亲的时候有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对方是个门当户对的女子，长辈们定下来的亲事，我对此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我们成亲之后，她很快便有了身孕，那就是我的头一个孩子。然而，在所有人期盼了九个月之后，我的妻子却因为难产而过世了，而那个孩子是个死婴。” 南宫静静说着，像在说一个故事一样。
　　“后来，我又成了一次亲，也是他们忙着张罗的，但是这次我也有些期待，那时候我想，也许这次便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但是这一次的孩子依旧没能活下来。他生下来就狠虚弱，虽然我拼命努力了三个月，但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他。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每个胎儿才都会是先天不足。但是当时的我却不愿意承认，而我的妻子她很爱我，一心也想要为我添个一儿半女，于是我第三次有了一个孩子。他，还是没能逃过与他兄长们一样的命运。那次之后，我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于是我放弃了，疏远了我的妻子，而她却因此自责，几年后便过世了。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成过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