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掬水赠月

13、身世迷云（中）

　　眼睛一睁开就发现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头痛欲裂。我扶着头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看起来已经过了一整天了，我挣扎着起来穿好衣服推开门。

　　院子里坐着两个人在下棋。有时候我真的在想，这两个是不是有空不下棋就不行。走到哪里能见到这两个人在下棋。

　　我扶着额头走到他们跟前坐下，颜无为看我来了顺手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唔，今天这是什么时辰了？”我端着暖暖的杯子喝着水，感觉头痛好了点。

　　莫无双回答我：“已经是第二天的戌时了。你这一喝醉，倒是睡了好久。现在头痛不，吃点药吧。”说着把药瓶递给我。

　　我顺从地服下药，颜无为又倒了杯白水给我。“头稍微有点痛。”我靠在颜无为的身上，感觉宿醉之后整个人一点精神也没有。

　　“谁让你要贪嘴喝酒的。”颜无为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温柔，“等会儿你再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端点热汤。”

　　我伸手摸了下额头，并没有发热。没有发烧就好，这个身体素质太差了，稍不留神就会得病，真是要命死了。

　　莫无双他们两个嘱咐我要在床上好好休息，晚饭给我端来就好。我就在房间里吃完了晚饭，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于是就坐在桌旁边看书。

　　“嘎吱——”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我转头一看，门口站的是却是萧玉卿。

　　我还没有忘掉昨晚他做的事情呢，但是碍于他是我长辈，又比我武功好，何况这里又是他家，我只好干巴巴地问他：“箫公子这么晚来找贫道是有什么事吗？贫道要休息了，如果有事可以找我师兄商量。”

　　萧玉卿关上门走过来坐下，还是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是来看看小无尘你酒醒了没有。昨天你喝了那么多，睡了整整一天，我很担心呢。”

　　“哦？如果是为了这件事，箫公子大可不必如此费心。贫道昨日贪杯，今天醒来已无大碍。有劳萧公子费心了。”

　　萧玉卿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贴在脸上的一样，我突然看着他一直笑很是不舒服。“小无尘似乎不是很欢迎我呢。来告诉我，为什么不欢迎我来找你？”

　　我很不想和他打哑谜，但是我想起了颜无为他们之前说的话，还有萧景彦的那些暗示。关于身世的事，现在我能找到的最大的知情者就是萧玉卿了。必须要在他这里知道一些对我有用的情报，不然我们就算去了长安，也不会知道更多的事情。

　　“箫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决定单刀直入，“我想知道你曾经给萧景彦讲过的一些事。”

　　萧玉卿似乎惊讶了一下，但是还是似笑非笑反问我：“我给彦儿讲过的事情很多。你说的又是哪一个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有关于我的那些事。”看他又要开口，我冷冷地打断他：“我的玉佩，还有十六年前的白家往事。”

　　他似乎有点诧异我这么快就揭开底牌，但是他的笑容扩大了一点：“小无尘很聪明啊，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是我讲给他的？我之前已经提醒他不要透露我呢。果然彦儿还真是太嫩了。”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说：“因为他虽然说这些事情是萧先生讲给他的，但是萧先生之前并不知道我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碧霄宫里有几个姓晏的弟子。除非是很了解碧霄宫的人，否则萧景彦怎么能一眼就认出我？”

　　碧霄宫姓晏的弟子，身上还有一块雕花玉佩的也只有我一个。若不是事先有人告诉萧景彦我身上有特定的东西，他怎么会一眼就看见玉佩？

　　萧玉卿把玩着桌上的杯子，说道：“小无尘你很聪明嘛。也是，琼德师兄收的三个徒弟里面也就你最受宠爱，并不是因为你是女孩子的缘故。”我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放下杯子，并不作声。

　　“白家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六年了，所有人都以为已经过去了。但是真正的却还没有开始。”萧玉卿慢慢地说，“小无尘，你这么聪明，来告诉我。你认为你的身世是怎么样的？”

　　我沉默半晌才开口：“此事不可妄言，但是……是长安白家对吧？”

　　萧玉卿只是笑笑，并不回答我。从他的态度来看，我肯定是白家的当年遗失了的孩子。只不过……那个把我放到碧霄宫的人又是谁？

　　“除了白家，我在这世上可还有亲属？”我想了半天，问萧玉卿。

　　他倒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然后他闭眼想了想，告诉我：“有一个人。”

　　“他是我什么人？”我急切地问着，长安白家我是没有什么想要去认亲的感觉。因为我已经求仙问道，割舍了过往。但是想到如果还有一个母系亲属的话，也是好的。

　　萧玉卿笑容很淡，说道：“你有一个舅舅。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也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更不能让你去找他。”

　　“为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既然知道我还有个舅舅，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谁，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问白家的事，却要问娘家亲戚？”萧玉卿一手撑头，一手敲着腿，“难道长安白家不足以让你想认祖归宗么？”

　　我有点烦躁地转开头：“不想。”事情到此我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当年长安白家肯定惹上了什么大麻烦，我娘一定不是正妻，才会在逃难之时走散。至于放我去碧霄宫的人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猜测就是我舅舅了。

　　只不过，我为什么要去认白家呢？我又不姓白，何况我现在也算修道的方外之人，认不认白家，有什么要紧的。去找我那不知在哪里的舅舅才是正经事。

　　“总之，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萧玉卿站起来，“接下来要怎么样可就看小无尘你的本事了。”

　　我珍重地向他一拱手：“箫公子，多谢你。”

　　萧玉卿背着手向门外走去，只听他悠悠地说：“没什么。这也算是给你的回报。”

　　“呃？什么回报？”

　　他打开门转头对我笑了笑：“自然是昨晚，小无尘真是个妙人呢。哈哈……”

　　我了个擦！他能不提这事儿了吗！！

　　来不及生他的气，我也匆匆出门去找颜无为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依旧在下棋，进来看了一下棋盘，这一局要下完可能还要很久。

　　我已经等不及要说我知道的事情了。“这一局记下来改天再下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

　　“嗯？什么事情？”莫无双看我这么着急，就拿出本子来几下残局打算明天继续。

　　“萧玉卿过来找我，告诉我了一些事。”我坐下来详细地告诉了他们我知道的事情。

　　“这么说，还真是长安白家啊。”莫无双摸着下巴，“不过，这里面还是有点不明白的。”

　　颜无为接着说：“他没有告诉你，你舅舅是谁么？”然后见我摇摇头，又沉吟了一下，“他不说你舅舅是谁，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你舅舅是很危险的人物，二是他被很危险的人盯上了。”

　　我点点头：“仔细想想也有这个可能性。萧玉卿到底是多少岁？”我必须要知道这个事情。

　　莫无双仰起头想了半天告诉我：“根据我这两天打听来的，萧玉卿大概是三十一二的样子。按照时间来算的话，他那时候才二十二岁。诶，你们说当时把无尘放到门口的会是他吗？毕竟不是熟悉师尊的人可不知道师尊什么时候会出门看日出啊。”

　　颜无为冷哼了一声：“我看不可能是他，无尘的舅舅倒有几分可能性。”

　　我拿着笔在纸上花了半天，然后抬头问他们两个：“我想我是不是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还不知道我娘是谁呢。要是我知道了我娘是谁，找我舅舅不是方便了很多吗？”

　　“对啊，看来我们还是得去一次长安。”莫无双说道，“不然我们明天就向萧先生辞行吧。萧玉卿那边的东西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们必须去白家才能得知。”

　　颜无为表示赞同：“没错。不管怎么样，留在萧家对于你的事情没有多少进展，现在有了线索，还不如趁胜追击。明天就辞行去长安吧。”

　　我还是有点忧心忡忡，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也只好暂时忽略这些感觉。萧玉卿暗示说的十六年前的事情还没结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些人还会来找我不成？

　　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回到房间突然感觉眼前一阵迷茫。毕竟这里是古代啊，何况江湖上的事情都是靠口耳相传的，谁知道你知道的版本是不是正确的？江湖上的事，真正知道真相的差不多都已经是死人了。

　　再说，我们和白家也没什么交情。要怎么样才能打听到我们想要的消息？

　　种种问题一下子压了过来，我突然开始心烦意乱了起来。躺了躺不住了，开始在房间里大幅度转圈。

　　转了几圈之后我猛然想起了师尊在我走的时候说的话。“凡事皆有前因后果，不必强求。问心无愧，道法自然。”

　　对啊，我何必这样着急？我不止一个人，我还有颜无为和莫无双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有关爱我的人，就有勇气向前走去。

　　这样想了之后心情平复了下来。我开始盘腿坐在床上打坐，这两天都疏于练功了，白日里睡够了，晚上就用打坐代替睡觉吧。

　　明天……明天就向萧家辞行，去长安。这样我就能一点点接近我想要的真相了。

　　接下来就该要加快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