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右耳

5、Babe，Babe……

　　#陈阳#

　　31.

　　天边已隐隐泛白。
　　黑与白交错，是为混沌。
　　我在混沌的道路上默默前行，交通顺畅，可以完美的保持车速，应该不至于吵醒她。
　　在打了两瓶点滴后，她终于沉沉睡去。
　　我却毫无困意。

　　脑海中始终有碎片式的画面浮现，我看见女人的脸，很模糊，但我知道那是想南。
　　有些情感，承认了以后，并不能让人如释重负。
　　我吃惊的发现，原来对想南的思念，竟然会令我如此难过。

　　我想起当时海米看我的眼神。
　　那双眼，明明虚弱的生着病，偏还能笑得那么狡猾、猖狂。
　　是了，猖狂！
　　我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这个女孩，从头到脚都弥漫着肆意与猖狂。

　　我开始后悔将真实的情绪暴露在她面前。
　　饿了就喝过期牛奶的小孩子，大大咧咧住进陌生男人家的小孩子，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小孩子；
　　跟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可多说的？

　　真令人恼火。

　　32

　　车进地库的时候，我停的很硬。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啊！”她叫了起来，“到了？”
　　到了。

　　33.

　　我正犹豫要不要去扶她一把，她已经自己推门下车了。
　　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强壮。

　　谢谢你。
　　她朝我鞠一躬，像个日本人。

　　34.

　　洗了个澡，还是不想睡。
　　身体已经感觉到累，可头脑却比秋天田野里的青蛙还要清醒。
　　我打开电脑，看到地址栏里那个熟悉的名字，又开始恍惚。

　　重读一遍想南的邮件：
　　她叫海米，是我在西班牙的朋友，麻烦你收留她，谢谢。
　　言简意赅。

　　收留？
　　为什么不是照顾？而是收留？

　　我给想南写邮件：你的这位朋友，好像有点……
　　有点什么呢？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

　　记忆中想南从来不是会胡乱请托的人，她把海米交给我，自然是想清楚了的。

　　35．

　　我一推开房门，她就醒了。
　　病成这样还这么惊醒，她是不是神经衰弱？

　　吃药。
　　我把水杯放在她的床头。
　　她蜷着，瘦瘦小小的一堆，显得这张国王尺寸的大床空旷的吓人。

　　她接过药。
　　两颗大药丸子，两颗胶囊，她一股脑儿丢进嘴里，咕咚一声就咽下去了。
　　豪爽的跟孙二娘似的，一点没有寻常女孩的娇气。
　　只是脸颊凹陷，双目无神，到底是病人。

　　你睡吧。我转身。

　　等等，她抓住我。
　　跟我说会儿话，好不好？

　　#海米#

　　36

　　一直在做梦。

　　37.

　　胡安拥着我，让我坐在他的膝盖上，用他满是胡茬的下巴宠溺得蹭着我的脸颊，他叫我，Babe，Babe，看着我……
　　我顺从的看着他。
　　Babe，多么迷人的眼睛……
　　他伸出舌尖，落在我的眼珠上，轻轻的舔。
　　我无法自抑的颤抖起来。

　　怕吗？
　　嗯。
　　为什么怕？
　　我怕我会瞎掉。

　　他大笑起来。
　　不要怕，Babe，我怎么舍得你瞎掉。
　　他低头，准确的吻住我。
　　我赶紧合上眼。

　　38

　　我冷冷的看着千鹤子。

　　你为什么要出卖华金？
　　我没有出卖他，他是自己找死。

　　我一巴掌甩在她丰润的脸颊上。

　　你为什么要出卖华金？
　　我说了，他是自己找死。若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去马拉加送死？

　　她瞪着我，眼神怨毒之极。

　　浑身疲惫，我对拉斐尔说，把她关起来，不要给她吃饭。

　　走到门外，我还听见她用日语骂我。
　　反正我听不懂。

　　39

　　华金死在马拉加的街头。
　　英俊、帅气的小伙子，每次华金摘下机车头盔，都能引起一票尖叫。
　　他喜欢我，用最直接的方式当众表达。
　　我看到他眼中释放出的炫光，比安达卢西亚最强烈的太阳还要炽热。
　　可惜，我是胡安的中国娃娃。
　　他只是胡安地下世界中的一名打手。

　　他去马拉加做一单危险的生意。
　　三天后，我在新闻上，看见警察把他从一个阴暗的巷道里抬出来。
　　我听见自己血脉倒流的声音。

　　是千鹤子告的密。

　　40.

　　不敢睡，梦里全是过往。

　　41.

　　他还没推门我就已经有了察觉。
　　从小我就眠浅，那时母亲总是深夜归来，可是每次只要门一有响动，我便立刻惊醒。
　　然后，瞪着眼睛，直到天明。

　　胡安说我像悬崖上的岩羊，永远保持警觉。

　　42.

　　吃药。
　　我把药咽下去，心中却涌起莫可名状的温暖。
　　鬼使神差般的，我拉住他。
　　等等。
　　跟我说会儿话，好不好？

　　他顿了下。
　　我得去睡一会儿，下午要去公司。

　　我松开手。
　　不好意思。

　　#陈阳#

　　43

　　我是真的累了。
　　仔细算一算，已经超过24个小时没有合眼。
　　临睡着前，想起她像小狗一样拉住我。
　　恻隐之心便略动了一动。

　　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一看时间，竟已是下午两点，该去公司了。
　　我边接电话，边去客厅倒水喝。

　　傅家骏语气满是戏谑。

　　看来我错过很多故事。
　　我故作不解：错过什么？

　　听说你金屋藏娇？
　　藏什么娇？不过是受人之托。
　　我午饭去你公司找你，你那位美女助理，醋意浓的可以直接蘸饺子吃。
　　你理她干嘛？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对乐大小姐心不在焉，原来是家里还等着一个！
　　傅家俊，你成天八卦累不累？
　　快点从实招来，到底是何方神圣！
　　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漂不漂亮？

　　我简直要好笑起来。这个傅家骏！

　　44.

　　还行吧，不难看。
　　那就是身材好！
　　好什么，瘦骨嶙峋，风吹吹就要倒。
　　哇，你都抱过了！
　　干巴巴小丫头一个，我怎么可能对她有兴趣？

　　没兴趣就好，乐颖上午还打电话给我，今晚有个沙龙活动，很多人会来。
　　她叫你，又不是叫我。
　　你能不装傻吗？人家对你痴心一片！
　　好吧，我来。

　　打发走傅家骏，我给安雅打电话。
　　晚上参加个沙龙，你和我一起去……

　　一转身我就愣住了。

　　45.

　　我看见海米站在客厅中央。
　　一头长到诡异的黑发，偏偏面无表情，像极了欧洲戏剧里的幽灵。

　　不知道她听见多少。

　　#海米#

　　46.

　　我什么都听到了。
　　瘦骨嶙峋、风吹吹就要倒、怎么可能有兴趣……
　　好吧，中西方审美情趣差异好大，若非万不得已，我真不该回国。

　　他上他的班，我上我的网。

　　新邮件：1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候。会慢慢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