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 15 章 ...

  •   陆信风正准备叫个小厮进来帮何明华换下了汗湿的衣物,服侍何明华睡下,门口就有个小厮在那探头探脑了。陆信风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却原来是齐义忠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死活不让大夫看诊。

      陆信风听到就有火气,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省心,只吩咐好要那小厮服侍何明华安睡,抬脚便去了东厢。

      东厢里齐义忠正捂着手腕不给大夫看诊,看到陆信风进来之后她就跳下床来,直说自己休息了之后已经没事了。陆信风猜她是不想喝药,再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只好点点头。不看诊就不看诊吧。只是被打晕了,那就好生将养将养,给她放几天假休息休息吧。

      齐义忠脸上的伤勉强被擦洗过了,陆信风让那大夫留下外伤的膏药,交给一旁的小厮,让人给齐义忠上药,她自己则坐在了床边,执起齐义忠的手说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怕吃药呢?”

      齐义忠看着陆信风体恤下属的样子,目光中透露出三分感动:“大人为民奔波,义忠自当追随,这种小伤算不得什么的。不用看大夫吃药。”正说着她面上都露出三分黯淡道:“今日若不是义忠的疏忽,只怕已经抓到那贼人了。”

      陆信风受不得人这种眼神看着她,拍了拍齐义忠的手说道:“你人好好的就够了。今日你若出了个什么事,可教我如何心安。好好休息吧。”

      按说陆信风收买人心确实是有一套,这齐义忠作为家里庶出的女儿,只怕是她娘她爹都没这么对待过她,这下势必是要对陆信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了。这样陆信风这边也算是多了个人手,现在朝堂上前朝遗老太多,璟帝已然觉得束手束脚了,正是需要像齐义忠这样的人的时候。

      不得不说齐义忠真是没人这么在乎她的死活过,心下感动不说,更是觉得陆信风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当下就决定只要陆信风说一句话,她是万死也不辞。

      陆信风安抚完齐义忠又去庄子里各处看了看,待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才发现了个被疏忽了的大事情。各处的人马都已经睡下了,何明华睡了她的房间,她陆信风该睡在哪里?

      陆信风也是奔波了一整天,十分的累了,只好钻进东厢同齐义忠挤一挤了。齐义忠也睡下了,不过睡得不沉,陆信风推门进来,她吓得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陆信风也没那个功夫理会她了,让她往里头挤挤就倒在了床上。立马有小厮跟进来给她脱鞋洗脸洗脚。

      陆信风被伺候得很舒服,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这一觉无梦,但是陆信风觉浅,半夜就被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吵醒了。齐义忠醒了,正翻来覆去地不知道要干嘛。

      陆信风伸过去一只手搭在齐义忠的身上,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齐义忠的声音非常虚弱,还带着歉疚:“吵醒大人了?”

      陆信风摇了摇头,摸到了齐义忠的手。这不摸还好,一摸上齐义忠的手冰凉得像是冻起来了,一手的湿汗:“怎么回事,冷?”

      齐义忠轻声说没事,陆信风听她声音不对,一摸她额头,也是满额的冷汗,冷得陆信风一个激灵就醒了。

      “这是怎么了?今日就说是让你看看大夫的。我去叫人来。”陆信风道。

      齐义忠按住了她:“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许是今天在山里头待久了,风邪入体所以才引发了旧毛病,不用大惊小怪。”

      陆信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想起来齐义忠曾入过伍,料想这可能是当时受的伤,听到齐义忠说是老毛病,便下床点了灯,就这灯光看齐义忠脸色不好,又给齐义忠倒了杯热茶:“快接着暖暖手,喝一口。这快要入冬了,可不能上姐姐这儿睡一觉给冻病了。”

      这是陆信风第一次在齐义忠面前自称姐姐,齐义忠有些吃惊地望着陆信风,陆信风看着她微张着嘴巴,在灯下很有些病弱的懵懂的可爱。美人果然还是要在这种时候看啊。

      陆信风呆呆地看了齐义忠半天,恍然发现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当下就敛了心神,看着齐义忠把水喝完了,又接过水杯放在床头熄了灯,这才又钻进被窝。

      陆信风一进被窝就把齐义忠抱在了怀里,齐义忠抗拒了片刻也就从了。陆信风让齐义忠背对着她睡,然后陆信风一只手揽过齐义忠的腰放到她的身前握住她冰凉的手。两人就这么紧贴着重新入睡。

      陆信风是真困了,齐义忠还是难受,但是陆信风的手放在她身上,她也不敢再表现出来。陆信风的身上确实暖和,慢慢地齐义忠也就没那么难受了,陆信风的呼吸就抚在她的后颈,虽然亲密得有些不适应,但是片刻之后,她也就习惯了这份安稳,渐渐入睡。

      陆信风还没有询问案情,一是怜惜何明华身上有伤,二是怕刺激到了何明华,所以等到第二日才要问何明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齐义忠折腾了大半晚,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安稳。陆信风也不想吵到她,看她睡得沉,便蹑手蹑脚起床出了门。庄子里下人们都忙了起来,见陆信风起来了便有小厮领着她去用早餐。陆信风用完早餐就想去看看何明华。

      她走近自己房间的时候,就听见里头闹哄哄的,几个小厮在那七嘴八舌的。陆信风推开门帘走道里间,原来是何明华闹着要下地,几个人都劝他不住。倒也不是真的拦不住,何明华现在有气无力的,谁都能压下他,只是他这未来主子的身份却又让人不敢粗手粗脚地拂逆了他。

      陆信风一看就有些火大,你的命是那么多人在夜里点着火把找回来的,就为了你齐义忠差点连命都没了,这会儿刚睡下你就开始闹腾了!她倒也不是真的在恼何明华,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她的压力太大,昨天何明华和齐义忠闹的这一出让她大半天的心都悬在半空中,这好不容易落了地,还要过来哄这祖宗,陆信风自认没这么温存体贴没脾气。

      “都别拦着,何公子既然是伤已大好,那就让何公子爱干嘛就干嘛去。”陆信风站在门前看了里头的闹剧冷冷道。

      内室的吵闹声一下就停下来了。下人们看着陆信风昨天的架势还以为这主儿是得小姐欢心的,却没有想,原来也是个不得宠的。也是,长成了这副样子,勉强只能算得上是五官端正,又瘦得没有二两肉,一看就是引不来福气带不来喜气的。能得了宠爱才是奇事!

      何明华一听陆信风的声音,本来心里是欢喜的,可是却没曾想陆信风这语气是不管他的死活了。也是,他这么个……一无美貌二无闺誉的男子,怎么配得上她。她这是思虑了一夜,想明白了他的不好了。

      何明华一想到此处,眼里的泪水就要落下来,只是一想陆信风这是要和他恩断义绝,却是再也不能容忍自己在陆信风面前流下半滴眼泪。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府,去把那银边的神仙草寻回来,给冯爹爹熬药续命。他何明华可没时间再耽搁在这里了。

      陆信风一出声,下人们也都不敢再拦着何明华。何明华到底是有伤在身,一下床走了两步,便跌倒在了地上。下人们不敢上前,陆信风看着将哭未哭的何明华,心里只有无奈。她走上前去把何明华扶回床上,温言道:“大夫都说了,你这伤激动不得,也见不得风。怎地一定要出去呢?知道你惦记冯爹爹,我一大早就差了人去山里给你找药去了,也已经有人送了药去何府了。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病。这都快入冬的天气了,你这样怎么能出得门去,我差了香山寺的人去你家了,只说你是要在山上住一段时间。”

      何明华这么一听哪有不哭的道理,陆信风竟然是什么都安排好了,言语之中也全是为他着想的。

      陆信风气苦,原本以为这何明华是个清快爽朗的,却没想也是这么爱哭。只是哭就哭吧,总比什么都憋在心里要好得多。

      陆信风听着那哭声觉得心中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表现得太明显,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似乎是家里来的人,陆信风便吩咐小厮去把人引进来。这人一进来,陆信风才发现是璟帝手下得力的人,御史郑平。

      陆信风心里一咯噔,这郑平不是想着要怎么参她一本的吧。郑平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脸色惨白地看着屋里的这一幕。陆信风也知道齐义忠这是为自己担心了,这女未婚男未嫁,就同处一室,还是一大清早地被御史撞见在内室,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更何况这是圣上赐婚的,她陆信风这么不尊敬,就是参一本欺君也不为过。

      陆信风自然是知道以自己今时今日的荣宠,这事璟帝是不会计较的,更何况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还是镇定自如地和郑平寒暄了几句,看着齐义忠的脸色确实是不好,还没睡上一两个时辰就被这郑平叫了起来,又走过去扶着齐义忠坐下。齐义忠原本还要推辞,她品阶低下,是没资格在这两人面前坐下的。

      陆信风赶忙向郑平告罪,直说齐义忠昨日受伤又引发旧伤是如何严重。郑平看着齐义忠半脸白皙俊俏,半脸全是乌黑泛绿的膏药,还只当她真是和恶徒搏斗了,直说辛苦了,还伸手虚扶了齐义忠一把。

      齐义忠哪有陆信风那般的胆子,只是不确定地看着陆信风,陆信风朝她眨了眨眼睛,就把她按着坐下了。

      三人坐定下来,陆信风让人在何明华的床前摆了个屏风,这才挑起了内室与外间的帘子。这样就方便询问案情了。何明华的情绪稳定下来,案情叙述得也比较清楚,只一个时辰陆信风等便问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当下带着一众家丁回了京城。

      何明华的记忆其实也不能对案情提供多少帮助,何明华一开始觉得自己是失足掉下了土崖,头上的伤是在地上磕的。陆信风一细细询问细节,他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最终所有记忆都被重新组合修复完全。的确是有人敲了他一棍子,他这才滚了下去的。他在山上采药,刚找到银边神仙草之后正准备回转,有人打了他,再醒来就见到陆信风。

      这也就是说何明华在那土崖下是被人搬动了的,也就是嫌犯也是下过那个土崖的,必定是对这片山头的情况极其熟悉的。

      相反是齐义忠和那歹徒打了个照面,齐义忠因为身上旧伤犯了靠在路旁休息,因为坐在了草丛里,那恶人走过她旁边的时候并未发现她,所以她便悄悄起身随着跟了那人一段路,不料却被那人发现了。齐义忠原本也不知道这蒙着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她们要找的人,可是这人一回头,那眼神却是凶恶得很。齐义忠说到这里还请了一回罪,她当时看着那眼神居然还后退了半步,着实被吓着了。齐义忠说若不是她先胆怯了,如果立马与那歹人搏命,肯定是能制住她的。

      陆信风闻言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怪不得这小丫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在入夜的山林里,借着月光看到那样的眼神,只怕谁都会胆怯的。更何况她本身是屏住呼吸注意力高度集中地跟在那人后面的,那人突然回头,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

      郑平也不想听这种无意义地罪己之说,摆摆手示意齐义忠继续。齐义忠退了半步,就和那人缠斗起来。那人显然是有武艺傍身的,齐义忠也是上过战场的,真打起来也是不惧任何人的。只是最后还是武艺不济又兼之没有那人熟悉山林,让那人得了个空子,打晕了她。

      齐义忠并未见到那人的样子,只知道是个孔武有力的女人,年纪不轻。

      了解完案情,陆信风安排了何明华在自家别庄里养伤,其实这事情如果传扬出去,于何明华的名声是有损的。何明华就算一嫁进陆家就开始当家,也难免要被人瞧不起的。只是这时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名节和身体健康比起来,自然是身体健康比较重要。

      陆信风还叫人套了个空马车由几个人护送着往香山寺方向去了。左敏之一双眼真是恨不得就长在那俩马车上,要不是几个家丁架着她,她只怕就是真要跟着跑了。

      陆信风摇摇头,真是不管是哪朝哪代哪个次元都不该养出这么不要脸皮的妙人儿啊!

      陆信风暂时只能让何明华待在别庄里,过两日再送到香山寺里去养伤,再派上几个好手轮流保护。她现在手头上的主要事情,还是那连环杀人案。

      依然是毫无头绪。

      陆信风在忙着,陆府上也都没闲着,小姐的婚事是天下第一的大事。朝堂上那些呢,那些人并不如陆信风那边看重人命,只要人还是默默地做杀人狂魔,没有引起社会恐慌,就不会引起这些活得有滋有味的人们的特别关注。也是,要操心的事情多了去了,比这严重的事情多了去了。这种不入流的小事,还是交给陆信风瞎折腾比较好。

      陆信风把卷宗堆在了自己的案几上,厚厚的一沓,冬季阴冷的风吹来,纸张都纹丝不动,仿佛也都被这天地冻成了块状的石头。衙门里打扫的下人用手轻轻一摸,沾手就是一层薄薄的土灰,便赶紧取出鸡毛掸子扫灰。

      刑部衙门里的人自然是见识过不少这样的贵小姐的,什么都要这么劳民伤财大张旗鼓的搞起来,其实也就是一时头脑发生,待她们知道查案翻案根本不是她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的时候,自然也就断了兴致。

      这陆信风仗着圣上恩宠,便想到什么搞什么,找出几个命案卷宗就说是一个人做的,危言耸听。你看这时间不一样,地方也不同,怎么就是一个人做的了呢。再说没事谁非逮着那些内院男子不放,非要置他们于死地啊!刑部里头不少人都等着看陆信风的笑话,这也导致陆信风现在干活到哪儿都带着齐义忠。起码是自己人,方便、放松。

      陆信风看着身边的人都一副我就知道你干不出什么名堂幸灾乐祸的模样,心里也着实有些苦逼。那杀人狂魔一年杀几个人,按理来说是该从他犯罪的频率和手段能体现犯罪升级的。那几堆卷宗陆信风基本上都是看过了的,根据现有的资料,犯罪升级却是不明显的,但也不能说没有,也许这人十分的聪明,并且善于自控,又或者,是个或洁癖或清高总而言之自视甚高的人物,能符合她条件的受害人太少了。

      陆信风这么一想,不由得又想了一圈自己身边的那些大人们……不是她多想,而是她得出这个推测之后,竟然发现朝中许多大人都是这个模样的。这真是……

      陆信风摇摇头,阻止自己再继续这样大逆不道地想下去了。

      正当陆信风这边一筹莫展之时,香山寺又传来消息,何明华不见了。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