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芳华》一抹浮尘

67、静琬数落鸢华

　　不知道八卦是不是上天打在女人身上的标记，自那日起，府里关于表少爷与琬姑娘之间的绯闻传的轰轰烈烈，人尽皆知，静琬为此又与安姑娘过了几招，朱氏那头虽是极度的着急愤恨，但碍于情面不得过分，便是装足了长者，做足了小人。好在静琬看得透这一层，心知肚明后自然少了些烦忧，只是那山梅丫头，不听主子话，给主子惹下了大麻烦后还不自知，竟也与其他下人们私下里大聊热聊主子的绯闻，这可惹毛了鸢华，袖子一挽，将那山梅拽了过来放静琬跟前跪着。

　　静琬正趴在桌案上看书，偏头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又将视线放回书本上，嘴里淡淡的道：“跪着做什么？”

　　山梅苦着脸望眼身旁插腰站着的鸢华，惴惴的不敢回话，鸢华抬起右手作要打她的样子，山梅惧怕，赶紧的回静琬的话道：“奴婢做错事，没听主子的话，给主子惹了麻烦，奴婢是来认错的！”山梅说完又偏脸惧怕的看看鸢华，鸢华横她一眼，怒声问：“就这些？”

　　山梅如今觉得这鸢华是她见过的最凶的姐姐，被鸢华这么一怒问，身子震了震，又赶紧的回静琬的话道：“奴婢，奴婢不该与下人们说姑娘的事儿，奴婢该死，求姑娘惩罚奴婢！”山梅说罢再也不敢去看鸢华了。

　　静琬还是没看她，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依旧淡淡的问：“想我怎么罚你？”

　　山梅只以为主动讨罚就能得到主子的怜悯，不想如今这姑娘，面色冷冷的，倒像是不吃这一套似的，当下愣了愣，鸢华在旁又来了火气，“问你话！还不说？想怎么罚你？”

　　可怜的山梅又被鸢华高昂的声音吓了一颤，眼里立时泪汪汪的，这面前身后，一冷一热两人，似是要把自己给活煮了，抬眼看着静琬，嘴角一撅，哇的一声嚎哭了起来。

　　这一声嚎哭听得静琬原本淡定的心也烦躁起来，当下皱了眉将书本啪的放下，呵斥道：“哭什么？这还没罚你呢！”

　　静琬这声倒是比之前鸢华的调子还要高，鸢华再威武，也不过是个丫头，主子在跟前，总得注意点。于是山梅一声还没嚎完就被静琬硬生生的呵断，撅着嘴在那里，惊恐的看着静琬，眼角还挂着两滴泪珠子，想掉下又不敢掉。

　　静琬瞅见那双眸子，心里一软，想自己方才的确是凶了点，她不过还是个孩子，便缓了缓语气，皱着眉无可奈何道：“起吧起吧！”

　　山梅便战战兢兢的起了，静琬却许久未吭声，山梅站立不安，不敢看鸢华，不敢看静琬，只得将头埋得低低的等着静琬发话。

　　“知道自己错了本是难得，就怕你只是嘴上说说，心里还没醒悟。”静琬斜斜的瞟了山梅一眼，山梅咬了咬嘴唇，将头埋得更低。

　　静琬知她有了惧怕，顿了顿道：“日后上头的话多听，自己的话少说，主子的闲话别说，听明没有？”

　　山梅将埋着的头点了点，静琬便道：“这月的赏钱你是没有了，另外这两日，院子里的洒扫活全归你，服气不服气？”

　　山梅点头说服气，静琬便命她出去，山梅悻悻的出了屋子，鸢华说静琬便宜那丫头了，静琬轻横她一眼：“便宜她了？便宜你了才是！那日她讲什么有趣儿的事了？你作为大丫头竟也混在那里，雪晴与我不在，你就是这院子里的头，你若是身正，把一众人赶散，山梅她还能说什么？自然只得好好的当值，明表哥便也不会闯了进来被那么多丫头婆子瞧见。”

　　鸢华被静琬说得无话，鼓着腮帮站在那里，静琬瞟她一眼后继续翻着书，道：“你是我得意的人，不舍得惩处你，但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在这事儿上你最好主动点，山梅的活计你有意无意的帮着做，还有，在其他人下人面前你凶点应该，但今日对她，你过分了，想想她多大年纪，你多大年纪，我可不想养出个恃主欺人的丫头来。”

　　静琬这番话说得鸢华心里难受得要命，本是一心向主才会对那山梅如此凶，这下倒好，没得好话反倒被批了一顿，鸢华当下生起了闷气来，咬着嘴皮一声不吭，静琬见她没动静便抬了眼，瞧着鸢华那表情便知道是不服气，道：“心里难受？难受就去瞧瞧人家山梅，山梅方才被你呵斥了几次，作势吓了几次？我这还是好声好气的与你说话呢，你就受不住？”

　　鸢华这才稍微好想了点，知道自己方才确实是过激了点，却依旧拉不下脸面，还是闷闷的不说话，静琬见她如此也没多说，叹息一声叫鸢华也下去，说她想好好的看会子书。鸢华出了正屋，特意在院子里张望了翻，瞅见山梅小小的身影正在围墙角落里扫着落叶，时不时的抬手抹抹眼睛，周边几个负责扫洒的婆子坐在一旁的地上边聊着天边看着山梅的笑话，山梅气不过，边哭边骂她们，她们却是越发的笑得得意起来，鸢华见了又气鼓起来，双手插了腰直奔到那头，把那几个婆子骂了一通，几个婆子本是在院子里混了些年的，心里根本就不把鸢华这堂老爷家的丫头放在眼里，只是因鸢华掌控着她们的赏银这才给几分脸面，说了几句后就都走了。

　　山梅还生着鸢华的气呢，这会子鸢华虽帮了她，却还是不愿和鸢华说什么话，谢字也没一个，鸢华自是知道她在置气，自己心里也有一团气无处撒呢，于是夺过山梅手里的扫帚，使劲的扫着落叶，山梅大鼓着腮帮子站在那里看了鸢华一会，走到杂物房又拿了个扫帚出来，于是两个气包包谁也不说话，全拿那一地的落叶撒气了。

　　雪晴抱着一包补药从外头回来时瞅见鸢华与山梅各操了个扫帚冷着脸在那里，心里微微纳闷，却也没多想，进了屋子将包裹放在桌上，道：“这是段管事给的，老爷从澂州托人带来的。”静琬知道是些补品，没多瞧，只叫雪晴收好，雪晴道：“还有一事，娘娘过来了，方才在大门口，奴婢刚好遇上娘娘落轿，娘娘叫奴婢传话给姑娘，说等会子会到这琴韵轩来，与姑娘说说话！”

　　静琬心里转了个弯，将手中书本搁下不再看，道：“想来是我与明表哥的传闻传到姑母耳里了，姑母着急，不得不来这里一趟。”

　　雪晴点点头道：“奴婢也是如此想的。”

　　静琬笑笑，起了身往侵屋去，边走边对雪晴道：“帮我选件衣裳，咱往语思苑去。”

　　雪晴跟着进到侵屋，一边在衣柜里找衣服一边道：“娘娘既然说要亲自到琴韵轩来，定是想单独与姑娘说话，是给姑娘留足面子，毕竟有些话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来不好听。”

　　“我知道姑母为我着想，不过既然今天姑母开了个头，那就干脆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免得这个对我也是猜疑那个对我也是不满的。”静琬说着自己把外衣解开，雪晴拿着套锦缎素雪绢裙给静琬换上，道：“话是这么说，就怕事情不是姑娘想的这般简单，怕是说不清楚，别人不信。”

　　“那也得把我的态度摆出来搁那里，如此日后我说话做事也方便，今日把话说明，日后谁还拿那事来与我整心眼，我也好有理有据的还回去。”

　　雪晴听了这话笑了，“瞧姑娘这态势，倒像是要上战场打人似的。”

　　静琬也笑了笑，道：“你别说，我还真是打过人的！”

　　雪晴愣了愣，随后又说姑娘胡扯，静琬笑笑不做解释，换好衣裳整理了下头发便往语思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