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生有幸》酒熏

16、守护的资格

　　当顾渊回到岚礼的小院时，她正在树下悠闲地安坐。
　　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你回来了？”岚礼冲他一笑，微笑着道：“刚才小花师父告诉我，清除行动暂停，所以我又变得很闲了。”
　　顾渊轻抚上她的眼眸，安静不语。
　　“对了，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我让他回去了。”
　　“啊？”岚礼好奇地问：“你们以前认识？”
　　他点点头，轻声道：“他会安安静静离开，不要告诉别人，”
　　岚礼点点头，又问：“那副画上的就是你吧？那小孩是来找你的？”
　　顾渊轻嗯一声。
　　“他好像来意不善，你有没有受伤？”
　　顾渊摇头。
　　岚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顾渊抬头凝视她，他的眼眸极为漂亮，只是空洞无物，“以后若发生这样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岚礼一怔，微笑道：“如果我自己可以解决，就不用麻烦你了。还是你的修炼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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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我筑基之后，很多事都可以自己解决的。”
　　可顾渊依旧固执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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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礼沉默半晌，轻声道：“顾渊，你帮助我太多，而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回报你。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
　　顾渊静静眨了眨眼，“我不需要你的回报。”
　　于是岚礼语气认真，微笑着道：“可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说不定会错过适合你的道侣哦！”
　　“陪着你不好么？”
　　“……这样对你不好。”
　　顾渊陷入沉默。
　　“谢谢你之前对我照顾那么多，以后你若是有需要，我一定会尽力帮忙。”
　　“还有这个。”岚礼从手上褪下储物手镯，递给他，“记得你之前告诉过，这上面有你很重要的东西。我想，珍贵的东西还是自己保管比较好，对吧？”
　　顾渊没有接，只是定定望着她。
　　“你确定要还给我？”他的语气很奇怪，似乎有某种重大事件要发生。
　　而岚礼微愣后，点了点头。
　　“你是因为裴瑾么？”
　　岚礼神色一僵，随后轻声道：“不是的，顾渊。就算没有他，我……”
　　顾渊接过手镯，中断她的话。
　　于是岚礼像是卸下重担一番，扬起笑容，“想不想吃面？我去给你煮，等我哦！很快的！”可是当她在厨房忙活片刻，端出热气腾腾的面出来时，树下已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顾渊人呢？

　　气势磅礴的瀑布，水花四溅，激起万点冰凉。
　　一个男人正静静站在瀑布下。
　　忽然一道人影飞速而至，翩然落在他身边。那是一位神态妩媚到极致的女子，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红唇微抿，眼神撩人。
　　她主动贴上男子的身体，在他耳旁吹气，笑声清脆：“溯，我总算找着你了！”
　　男人不言不语，对她的紧贴恍若未觉。
　　“找了你那么久，你竟然在仙宗，真让人意想不到。对了，陶溪已经回去了，不过我想着，自己总得来见你一面。”她双手环上他后颈，气吐如兰，“你说是不是啊，溯？”
　　男人不说话，那近乎完美的侧脸在无数飞溅的水花下如梦似幻。
　　“对了，陶溪说你魂魄有些异常，不过我现在看着，没什么不同呀！”
　　这时男人终于微一偏头，女人得以看清他的全貌。
　　他有一张和顾渊一模一样的脸。
　　除了那双眼眸。
　　顾渊的眼神，是空洞无物的，犹如丧失灵魂的木偶。而在他的眼里，却流露出对万物的轻蔑与漠然。
　　“你来做什么？”
　　“不是说了嘛，找你呀！我们可一直盼望着你回到魔宗。”
　　“死心吧，陆宓甜。”男人面无表情道。之前的这张脸因为眼眸空洞而有些怪异，可此刻恢复灵气，足以成为一张惊艳的面容。
　　陆宓甜咯咯笑道：“溯，你还真是没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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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说真的。”她笑得更加妩媚，“回来吧！魔宗上下都在期待你的回归！”
　　“我不会回去的。”
　　闻言，陆宓甜神色变了变。她深知，眼前的这人，是那种一旦下了决定就从来不会更改的人。沉默片刻，她再次贴上他的胸口，扬起温柔笑容，“可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与你无关。”
　　“溯，”她眼里忽然闪过落寞神色，“你来仙宗，是因为那个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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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事的确与我无关。”她怅然一笑，随即冷笑道：“可是你叛出魔宗，这就有关系了！”
　　“你怎么可以抛弃为你立下忠诚誓言的我们！”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只有磅礴的瀑布声依然壮阔。
　　“你回去吧。”许久，男人平静道。
　　“你还想留在她身边吗？即使她永远不会爱上你。” 陆宓甜讽刺地说，本以为他依旧不会理会，没想到却听见了他的回答。那在瀑布声中也依然清晰的一个字。
　　“是。”
　　她的脸色惨白了几分，可依旧笑着。“是吗？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一个月后有宗门武试。”
　　“……你想杀了裴瑾？”
　　“我只想证明他没有资格。”

　　这一年，在宗门长辈的安排下，十年一次的宗门武试悄然展开。
　　岚礼虽然每日在红小花那里修行，很少对其他事上心。可迟钝如她，也多多少少听闻了这次宗门武试的具体战况。
　　参加武试的人选皆是从优秀弟子中选出，经过层层战斗，最终决出第一名。
　　上次、上上次……乃至很久以前的宗门武试，总之自从裴瑾到了仙宗，他第一名的位置就从未被撼动，这便是他被称作宗门第一人的原因之一。
　　他从未有过足以匹敌的对手，但这一次，情况有了变化。

　　“喂喂！你有没有听说？裴瑾终于有对手了？”
　　“我知道我知道，据说那人每一轮都以绝对实力轻松打败对手。是叫顾渊对吧？”
　　“听说是古派的。”
　　“这次古新两派之争有得看了。”
　　听见那两个熟悉的名字，岚礼低头，加快脚步往红小花那里走去。
　　“岚礼，你来了。”
　　“师父，早安。”
　　“啊！对了岚礼，再过几日，我带你去看宗门武试。”
　　“宗门武试？”
　　“对啊！哈哈，这次总算有点看头，不是一面倒了啊。”红小花嗤笑，“古派的那帮老头子也终于能舒一口气了。”
　　呃，你自己不也是古派的吗？
　　“所以我们也去看？”
　　“嗯！只看最后一场，顾渊和裴瑾的。”
　　“……最终结果不是还没有出来么？”
　　红小花哈哈一笑，“没有悬念，一定是他们二人。”

　　决赛当日，红小花带着岚礼到了武试场地。
　　路上，她便得意地问：“我的预测没错吧？就是他们二人。”
　　岚礼无言点头。
　　这时周围人声鼎沸，红小花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好位置，冲岚礼招手，“快点过来，马上就要开始了！”
　　没等多久，待各位宗门长辈在悬浮玉台就坐后，武试的最后一场便拉开帷幕。

　　比赛刚宣布开始，全场瞬间被极境笼罩。
　　“咦？是裴瑾的极境？”红小花看着落在肩头的枫叶，啧啧道：“范围居然这么大，几乎笼罩全场。”
　　而岚礼望着无数从上空飘落的枫叶，一时出神。
　　“竟然看不到裴瑾！隐藏起来了？唉，看样子，是他不愿意让我们看见他的战斗！”红小花皱眉，“真是的，这下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她的嘀咕声中，其他无数观众也抱怨连连。
　　“好端端的决赛为什么不让我们看？”
　　“裴瑾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啊！这回怎么藏起来了！”
　　“好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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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一片枫林，决赛的两人正在一片枫林中静然对视。
　　许久，裴瑾先打破沉默，略微含笑道：“师兄，原来是你。”
　　而顾渊漠然点头。
　　“我竟然一直都没发觉你的存在。”裴瑾揉揉眉心，“可是，师兄你当初不是选择了魔宗么？怎么跑到了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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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你之前一直默默无闻地隐瞒身份，为何如今又参加武试，暴露在众目之下？”
　　“你像以前那样多话。”
　　闻言裴瑾笑出声，“师兄，你也一点没变。”他停顿了一下，微笑道：“那么，是师父让你来的？他对我叛出古派有意见，所以让你把我教训一顿，让我知道自己走错路了。”
　　“不。”顾渊给出让他的意外答案，“师父向来不会干涉你我的做法。”
　　“那师兄你来做什么？”
　　顾渊沉默挺立。
　　这时裴瑾终于发现他手上戴着的储物手镯，瞬间瞳仁一缩，“那不是……”
　　顾渊语气冰冷：“我来，是为了试试你有没有资格。”
　　裴瑾念头急转，瞬间明白了什么。沉默过后，他微眯眼笑道：“师兄，我想，她并不愿意别人干涉她的选择。”
　　微笑间，一抹光芒出现在他的指尖。
　　而顾渊的飞剑也悄然出现。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