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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回到宿舍,犹自失魂落魄一般。
      章子郇不在,想也知道眼下他正与冯婧姗同学浓情蜜意。这种时候何必找人,自讨没趣。
      也不记得是从章子郇哪本书上看到,人可分享的只有喜悦,悲伤只能自己独尝。
      我坐在床边,想一想眼下情形,倒也不能算悲伤。
      我母亲早亡,但父亲尚在。父亲与我并不亲厚,但有老好章氏夫妻待我如己出。尚有章子郇胜似亲生弟兄,更有冯婧姗妹妹锦上添花。我亦有同学朋友,有恩师——
      穆老师。
      我叹口气,将手掩住面孔。突然想起以前看电视,小婴儿哭泣吵闹,往往母亲过去抱在怀中。小婴儿将面孔埋在母亲胸前,立时停止哭泣。
      原来人类逃避现实的方法如此简单,再不敢嘲笑鸵鸟。
      我放开手,摊开手掌凝视。回想那镜头中婴儿小小柔软粉嫩的小手,长到今天这般大,耗费几多亲人心血。
      不然如何。抽烟喝酒流连夜店?营业员一句“恕不招待十八岁以下客人”就把我打回原形。坑蒙拐骗不是我强项,奸淫掳掠更不在行。如此一想,要当坏人也需天分。
      我苦笑起来,活这麽大头一次觉得自己白长这麽英明神武,简直就是熊孩子一只。
      我不能这样自我颓废。
      我振奋精神,打量房中突然看见书包放在床侧。定是老好章子郇,你侬我侬之时也没忘了兄弟。
      我心中温暖,过去翻出笔记本,一张记录着今天作业的纸夹在我的笔记本中。章子郇还帮我记录了下午所有课的笔记,我叹口气,便是为着这兄弟,也不能继续放任我的思想云游天外。
      坐到桌前,提笔写下今天作业第一个字。

      晚上睡得早没有见到章子郇,第二日起得比平日早,章子郇还在睡梦中。
      我轻手轻脚换过衣服,去运动场跑了二十圈。
      大汗淋漓,心脏剧烈跳动。
      我知道,我还活着。
      我站在场边,拿起矿泉水瓶灌了几口。觉得浑身热气上腾,便捏着瓶子从头淋到脚。
      还不过瘾,我走到运动场边,打开水龙头淋湿整个脑袋。
      入秋后的凉水使我清醒。
      我闭着眼睛摸索着关上水龙头,却有人递了条毛巾放在我手边。我谢了一声下意识接过来,擦干脸交还毛巾时,我愣住。
      穆老师。
      他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脚上球鞋,面色红润,应该也是才跑完步。
      不,这些不重要。
      大约是我眼神太过疑惑,穆老师笑着摆手:“你跑步十分认真,似乎眼中没有其他人。”
      是,方才我的魂魄已经跑到天涯海角。
      穆老师将手放在口袋里,轻声道:“以前早上慢跑从没见过你。”
      我也不是每天都能这麽早起来跑步,不过这不重要。我颔首:“也许错过了,我更多会在夏日午后来跑。”
      “不是应该站在实验室麽?”他笑起来。
      我看着他的笑脸,实在想更讨厌他些,却又无能为力:“老师真心关心我。”
      穆老师还是笑的。
      我有没有说过,他真有个好的笑容。
      托家庭之福,从小看最多就是笑脸。
      如邹忌讽齐王纳谏一般,妻之美我者,妾之美我者,客之美我者,不过各怀心思罢了,最美的并不是邹忌。
      但是穆老师的笑容就是笑容,那弯弯的眉眼,上扬的嘴角。他真的是从内心发出的笑,并无所求。
      我口不由脑:“老师是特别关心我,还是关心所有学生。”
      他显然没料到我如此直白问出口,笑容消失片刻在平静的看着我:“离上早自习还有半小时,是否想吃早餐?”
      我点头。

      坐在餐厅,我们并不想引人注意,选了个角落位置。
      我看着面前稀饭小菜毫无胃口:“穆老师,我有很多疑问。”
      他并不看我:“食不言寝不语。”
      我低头抬起稀饭一饮而尽:“好了。”
      他无奈的看着我,苦笑了一下:“你与一凡学长一个脾气。”
      你们果然认识。我心中这样想。
      穆老师似乎回想着甚麽,隔了片刻之后才低声说:“我很抱歉。”
      我不知为甚麽怒火中烧,在桌下握起拳来:“我不知道老师有做过甚麽需要道歉的事。”
      穆老师看我一眼,眼中写着“你甚麽都不知道麽”。
      我咳嗽一声:“家母从不盘弄是非,与父亲形同陌路,亲戚间讳莫如深,娱乐杂志难以取信。”
      穆老师苦闷中犹自笑出声来:“能这样精确运用成语,可见章子郇同学与你当真用功。”
      我诧异的看着他,这与章子郇有何关系。
      穆老师轻轻点头:“时常见你与他在一起,同学都说你们是哼哈二将左右护法,宛如连体婴。”
      我忍不住笑:“其实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简直叫我这语文老师不能不居功自傲。看看看,我的学生如此懂得运用成语,且反讽精妙如神来之笔。”
      我们都笑弯了腰,之后同时停下,看着对方。
      我觉得我呼吸困难,停了片刻方努力道:“虽然我很想知道事实,但毕竟是我父母辈之事。若穆老师有难言之隐,我也不会勉强。”
      穆老师微笑着侧首:“这些地方都很像。”
      我自然知道像谁。我不说话,等他决定。
      穆老师犹豫片刻,才道:“虽然我刻意隐瞒,且努力不露痕迹。昨天看你在图书馆所查阅的资料,我心知你这麽聪明,大约是知道了甚麽的。”
      我抿紧嘴唇,决意在他结束前不说话。
      穆老师轻道:“我想你现在已经知道我与一凡学长曾同校。”
      我点头,他继续道:“相识十分简单,不过我新生入校,他已在K大三年。彼时我笨手笨脚弄翻行李箱,他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结束后他以为我是日本人,被我瞪回去字正腔圆告诉他我是炎黄子孙。他立即向我道歉,就此认识。”
      我微笑,也听过看过不少海外华人经历,对此毫不奇怪。
      穆老师声音很低,他有个说故事的好嗓子:“此后他在学业生活上都常指点我,我十分尊敬他。”
      生活尚能理解,学习?
      穆老师仿佛知我心中疑惑:“你不知道一凡学长大学本科时读的是中文麽?”
      我确实不知,但我并不羞愧。我并无了解卓一凡先生的美好愿望,他也从未有让我了解的强烈渴求。
      穆老师垂目很久:“他当时已与卓氏小姐成婚,我知道。”
      我看着他垂下的头,他的声音很低。
      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对不起。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换作章子郇,他会喋喋不休告诉你,这诗是唐代铜官窑瓷器题诗中的一句。并会免费告诉你这首诗收录在陈尚君先生辑校的《全唐诗补编》下册中。
      我当时自然不可能想到这许多,但这两句诗确实出现,且绝望的贴切。
      想入非非,心猿意马,情不自禁,难以自持。
      看,时至今日,中国成语依旧璀璨逼真,孜孜不倦的将人生每一时刻形容得淋漓尽致。
      十八岁的穆冉棋大一时见到了当时已是博士生一年级的卓一凡,二十五岁的卓一凡不知道自己是甚麽时候爱上这个学弟的。尽管他不断提醒自己已经结婚,尽管他不断提醒自己有个爱自己的妻。他也试图努力坚定自己,比如,给自己生了个儿子。
      但是不爱了就是不爱,可以培养的只是感情,不是爱情。留住卓一凡同学的只是责任,不是情感。
      这个道理我当时不是很明白,我看着如今三十岁的穆老师疑惑得头疼,始终不明白那个老气横秋的卓一凡哪里能吸引这位风度翩翩年轻美好的穆冉棋。
      他的眼光如同看见过往时光中的卓一凡,轻轻道,总以为年轻甚麽都有。
      这话叫穿梭时光之后的卓文惊出一身冷汗来。
      事情其实再简单没有。只是后果,不是一句年轻可以承受的。

      我独自回了教室去上课,走廊里章子郇一脸着急正捏着手机,见我过来一把揪住我左看右看。
      我笑了笑,拍他后背:“突然这麽亲热我很不习惯。小心我的亲卫队课后就把你拖到小巷大卸八块。”
      章子郇松开手瞪我一眼:“不要装疯卖傻转移话题,坦白从宽。”
      我拉拉书包带子:“不过是去晨跑,有益身心健康,哈哈哈。”
      章子郇皱起眉头来,我咳嗽一声:“今早起时看你好梦,委实不忍心。不过卓文慎重承诺,绝无下次。”
      他面色稍好些,但不打算放过我:“不单如此,你有事藏在心里。”
      “不藏在心里难道挂在嘴上贩卖不幸博取同情不成。”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我抬头十分诚恳看着章子郇道,“子郇你对我真性情,我也不想瞒你。但此事牵连甚广又涉及父辈之事,非我本人想通,旁人神机妙算法力无边也于事无补。”
      章子郇愣了一下:“如此严重?”
      我苦笑着一摊手:“昏天黑地乌七八糟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简直悲惨世界。”
      “又看了甚麽颠三倒四的祸害文章来这里责怪社会?”
      “噫,一言以蔽之,严重到挑战我现有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
      “嘁,小小年纪装甚麽高深莫测。”章子郇拍我肩膀,“以往见你总是没心没肺毫不在意,我能说的也不过是我站你这边。”
      “无论我是对是错都站我这边?”
      “自然。”
      “无论我得万人赞赏或是被众人唾弃你都站我这边?”
      “自然。”
      “哪怕我真是错的?”
      “自然。”
      我心中感动得要死,章子郇只看我一眼加了一句:“错了自有家法伺候,何劳外人费心。更何况你要如何做必有你的理由,我只管倾尽所有支持你就是。”
      我想起我抱怨文科毫无乐趣一门心思投奔理科广阔天地,章子郇只帮我补习文科会考,从未说过理科半句坏话。
      我与他握拳,恳切的看他片刻才喃喃道:“此刻当说些甚麽四言五言来表达我心情?”
      “竖子不相与谋。”章子郇差点儿笑倒,“待你精通国语,吾墓之木之木拱矣!”
      “不要用这麽高深的话来骂我。”我挤挤眼睛摊手表示章子郇同学此举纯属浪费表情。
      欧健康从门口探出头来:“二位还不进来。”
      我哈哈笑着搂住章子郇肩膀:“何事?”
      “今天轮到二位值日,还不进来擦黑板?”欧健康推推眼镜,语气当真着急,“还三分钟就到打铃时间,你们俩作业都没交!”
      我张张嘴:“欧同学你是我组长?”
      欧健康无奈:“一年以来都是章子郇同学替你交。据说以往亦是他代劳,卓文同学当真好福气。”
      我被他说得实在不好意思,赶紧过去搂住他告饶。三人一同笑着回教室,卓文自上学以来头一次自己交了功课。
      虽说有几分心不在焉,但上课铃一响自动进入专心致志学习状态。不知这可算天赋异禀过人之处,下课说与章欧二君,便又笑个不休。

      午饭时章子郇重色轻友,去寻冯婧姗独自偷欢,留我与欧健康同席。
      欧健康努力吃完青菜看着我:“心事重重有碍消化吸收。”
      我笑出声来:“欧健康同学果得乃父真传。”
      欧健康不好意思起来:“不是故意打探。”
      我耸耸肩:“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即便亲朋挚友亦有分寸。”
      我点头:“说得极是。”
      欧健康见我不欲多言便另起一题:“两周后学代会换届选举,卓文同学以为如何?”
      我打个哈哈:“天下大势非我所长,亦非我所愿。”
      欧健康张张嘴:“卓文同学入校便是学生会栋梁之才。”
      “懒。”我给出心中最佳答案。
      欧健康疑惑的皱眉:“本以为卓文同学是一心学习,却不想...”
      “写小说才需考虑逻辑因果,事实往往肆无忌惮。”我挤挤眼睛,逗得他笑起来。
      有人与我招呼:“卓文同学。”
      我转头一看:“鲁甜甜,景依卿?”见她们手中端着食盘,想必是才来吃饭,“找不到位子?”转头打算问欧兄是否吃完,好将位置让给二位女子。
      欧健康同学已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出了。
      我心里叹口气,这时候要叫欧健康同学离席让座我真怕他摔倒在地。恰巧邻座人吃完离场,顺势请二位女生坐在旁边。
      落座之后景依卿奇怪道:“卓文同学,你为何认得七班鲁甜甜?”
      我看眼她旁边那个可爱女生:“有哪个美女是我不认识的?”
      “咄,就会胡言乱语。”景依卿白我一眼,悄悄拉了鲁甜甜道,“看看看,就这等徒浪子,你还是速速擦亮双眼,回头是岸。”
      我举起双手求饶:“鲁甜甜同学小学时与我同校,焉能不识?”
      景依卿愣住:“甜甜你为何从未与我说过?”
      鲁甜甜抿抿嘴唇轻轻道:“我小四时随全家移民温埠,直至高中才回来,且当时与卓文同学并不同班。”
      景依卿扶额叹息:“这个故事还真是曲折离奇。”
      我笑笑:“初中景依卿同学就与我同班,想必在鲁甜甜同学面前已将我坏话说尽。”
      鲁甜甜只是笑,景依卿瞪我一眼:“好没道理,尽然当面诋毁我。”
      欧健康同学轻轻道:“坏话未必,但想必没好话就是了。”
      我大笑出声:“好兄弟,快来揭穿这女子所有谎言。”
      景依卿瞪起眼睛,浑身英气:“你!你又是谁?”
      欧健康一愣,满脸委屈垂下头去。我拍他肩膀:“景依卿同学的意思是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扰了她妖言惑众的重要工作。她说不过我,自然迁怒于你。”
      景依卿气得立起身来拉着鲁甜甜的手:“走走走。”
      我赶紧赔笑:“好好好,全是我的错。吃饭要紧,犯不着为我这个阴险小人饿坏自己。”
      鲁甜甜摇摇景依卿的手,满脸恳求之色,景依卿叹口气方又坐下。
      我与欧健康早已吃完,但看欧兄面色便知他不想走,却也不敢一个人留。为着兄弟义气,也只好让实验室中蓝藻再约今晚。
      景依卿与鲁甜甜吃完取出手帕抹嘴,欧健康的手抖了抖又缩回去。我垂目看见他手中正捏着一方蓝格子手帕,心里叹口气想,这位兄弟分明智慧非常,怎的一见心仪女生就畏首畏尾。
      四个人坐着都没人要走,我只好寻个话题:“景依卿,你为何认得鲁甜甜同学?”
      景依卿哼了一声:“亏得你与章子郇生日年年都请我们。”
      我想一想看眼鲁甜甜道:“鲁氏星辉演艺公司可当得令尊心血杰作。”
      鲁甜甜一张脸孔都红了:“那是爸爸生意,我并不懂。”
      景依卿不依不饶:“这时候想起来也不是英雄。”
      我苦笑求饶:“是是是,虽然现下才想起鲁夫人是景氏二小姐,但迟了总比永不好。”
      景依卿脸色好看了些:“真不知你小子哪里好。”
      我只得装出羞愧难当:“说的是,说的是,世人要不高估要不低看,还是景大小姐慧眼识英。”
      “呸,油嘴滑舌。”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堂堂景小姐也不能免俗,但也借故表示不屑,“看看人家欧君,才是稳重人物。你有这样朋友,怎不好生学习。”
      欧健康突然被点名,手一哆嗦差点儿将餐盘推到桌下。我忍着笑赶紧道:“该死该死,怎麽撞到了你?可有弄污衣衫?”
      欧健康连连摆手,此刻困窘一个字都说不出。
      鲁甜甜细细声音开了头:“方才二位在说甚麽,没有打扰你们吧?”
      我摇头:“并不,不过在讨论之后学生会换届选举之事。”
      景依卿这女子,分明与我过不去:“讨论有何用?反正也没你甚麽事。”
      我气极反笑:“景依卿同学,景大小姐,究竟我何事得罪过你?”
      景依卿瞪我一眼,转头不看我。我再看看鲁甜甜,她只是笑一笑垂下头来。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女人,女人,真比零点一毫克培养剂还厉害。”
      欧健康同学终于恢复正常:“圣诞舞会。”
      我眨眨眼睛:“甚麽?”
      欧健康见我一脸茫然只好指点迷津:“高一圣诞节学校有舞会,本班同学以抽签方式决定舞伴。”
      我张张嘴,高一那年圣诞节原是决定参加学校晚会,万恶的卓一凡先生偏偏要在家里宴客,可怜的包身工卓文与章子郇,只好回家作陪。
      欧健康见我不语,只笑了笑:“明白了?”
      我能说甚麽,只好苦笑道:“再明白没有了。”
      小肚鸡肠的女人,一点点的事情记得如今。
      欧健康看我一眼:“景依卿同学当晚一言不发,没与任何人跳舞。”
      我再愣一愣,鲁甜甜轻轻道:“女同学无比期待抽到与卓文同学一组,自然对景姐姐颇有微词。而你始终没有出现...”
      原来冤仇这样结下,我算是明白,诚心诚意冲景依卿拱手:“确是无心之失,还请原谅则个。”
      景依卿斜眼看天,哼了一声不睬我。
      我摊开双手:“已经道歉,不接受就自己气到死。”
      “你!”景依卿站起来,叉着腰瞪我。
      我笑眯眯仰起脸来:“想与我跳舞何不明说?我从不拒绝美女邀请。”
      “呸!”景依卿气得脸都红了,“选你这奸猾之徒?!”
      我一拉欧健康衣领:“难道我不比这位眼镜兄强上百倍?”
      景依卿拍开我手:“欧健康同学一身正气,学习勤勉用功,为人光明磊落,哪里像你?”
      我看欧健康听她说一句面孔红一分,心里忍不住笑,嘴上故意道:“那他这般优秀干嘛与我同席?”
      景依卿哼一声环起手臂居高临下看住我:“那是欧同学宅心仁厚,不忍心看你误入歧途,定是在苦口婆心叫你悔改。”
      我鼓起掌来:“看,欧兄,你有终身影迷了!”
      景依卿一跺脚:“甜甜,我们走!”
      鲁甜甜微微张嘴,为难的看看我又看看景依卿。我冲鲁甜甜挤挤眼睛:“不必为难,自古正邪不两立。景依卿同学自封峨眉掌门,自然要灭绝我等邪教罪魁。”
      鲁甜甜噗的一笑,面颊上浅浅两个酒窝。景依卿拉她就走:“姓卓的,有本事去竞选学生会,咱们一分高下!”
      “哈?”我张大嘴巴。
      景依卿扬起头来,十分自信:“不是怕了我?”
      我认真想了想:“你也是学生会的?”
      景依卿气结,拖着依依不舍的鲁甜甜去了。我远远冲甜甜同学挥手告别,转口看着欧健康:“她在学生会?”
      欧健康无奈摊手:“卓文你在公关部,主要对外,自然不认识内务部的景依卿与鲁甜甜。”
      我想一想抓头:“难怪每次章子郇总抱怨公关部的账最后才批。”
      欧健康抿唇笑笑,我一点头:“好,参加就参加。”
      这次换欧健康张大嘴:“啊?”
      我一把拉起他笑笑:“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

      晚上回到宿舍,我向章子郇求助。
      “不行不行,已经高二,我不想浪费时间。”章子郇一口拒绝。
      我可怜巴巴看着他:“你都不帮我?有个会长名号以后履历也漂亮些。”
      章子郇皱着眉头:“你以后会需要履历?”
      我不语。
      是,P·D念完高中,大学必定按照卓一凡先生设计去国外某个大学,混到差不多年纪就该滚回公司当二世祖。现在一眼可见十年后,不,也许是二十年后。班委,干部,学生会长,屁。
      章子郇叹口气拍我肩膀:“有这时间浪费,不如好好应付会考。申请国外大学,至少要有会考资格证。”
      我抬头看着他:“你呢?”
      章子郇一怔,我看着他:“章家也只有你一个孩子,文学家的美梦你不也在做。”
      他抿抿嘴唇,哼了一声。
      换我起身拍他肩膀:“既然如此,为甚麽不在这几年里做点以后无法再做之事?”
      章子郇扭开头:“浪费时间我一贯不赞成。”
      “寻求人生真谛才是精华所在。”我冲他挤挤眼睛。
      “你要通过竞选证明自我价值?”章子郇不吃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一旦竞选,你就有光明正大理由不念书;一旦竞选失败,你就装伤心欲绝拒绝念书;一旦竞选成功,你就理所当然没时间念书。”
      “知我莫若子郇。”我嘿嘿直笑。
      “一脸傻笑可见病得不轻。”
      “你有药啊?”我继续胡闹。
      章子郇顿足:“你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那就任我自生自灭吧。”我叹口气摆个大字横在床上,“唉唉唉,花谢花飞飞满天,赏心悦目谁家院。”
      章子郇笑出声来:“你这猢狲,断章取义妖言惑众。”
      我眨眨眼睛:“是啊是啊,所以师父你快快揭下那石上封印,放我出来吧。”
      章子郇坐过来认真道:“究竟甚麽刺激了你。”
      我不语,翻个身再翻过来:“不知道。”
      章子郇微微皱眉:“你最近真的古怪。”
      我打个哈哈:“今天早上谁说不问因由就站我这边?”
      章子郇没好气道:“真不该与你赤忱相见。”
      我嘿嘿直笑拉住他手:“咱们同生共死祸福相依。”
      “可惜我心有所属,山盟海誓请另觅良人。”章子郇不吃我这一套。
      “咦,小心我明日起去姗姗班天天送花。”
      “你打算祸害多少人才甘心。”章子郇无奈,“你究竟想的是甚麽馊主意,说来听听。要是可行,我再考虑考虑——”
      “不要想了,以我人格担保,万无一失!”我拍胸明志。
      章子郇无限同情看着我:“正是由你人格作保,才值得商榷。”
      “章子郇,我诅咒你一辈子只有姗姗一个女朋友!”
      “那我只好祝福你一辈子有无数男朋友。”
      “滚!”
      “喂,睡过去一点,还不将你的破点子一一交代?”
      “嘘,小心为上。附耳过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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