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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当我的蓝藻如愿培养成功时,高二开学了。
      坐在教室里上足三节数学课,课间休息时与章子郇同去食堂买了个面包叼在嘴里。
      “听说语文尹老师请了产假,要派新老师来。”章子郇一向消息灵通,真看不出他这麽八卦。
      我懒洋洋与他往教学楼走:“谁来都一样。”
      章子郇无奈看我一眼:“真希望新来的老师有无边道行能收了你这妖孽。”
      我耸耸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前面数任老师已经彻底放弃,你又何必叫人老师枉费心血。”
      “分明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又胡说。”章子郇说完又回归老题,“不知是男是女,最好风度翩翩。”
      “他教你语文,不必长相做派都要文艺风范吧。”我不以为然。
      章子郇无奈:“到底甚麽样的语文老师才能让你有学习兴趣。”
      “这不是老师的问题。”我也很无奈。
      “人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果然不假。”章子郇顿足,“假期那本诗词选编还是浪费了。”
      “没啊,甚麽‘知否,知否’我还是记得的。”我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回到教室刚刚打铃。章子郇看我已将语文课本立起来,下面放好数学作业准备开工,忍不住踢我凳子。
      我不满的转过去正要抱怨,听见教室门拉开班长喊了起立,只好放弃转身站起。
      那老师正弯腰行礼,我跟着懒洋洋喊声“老师好”再跟着大部队坐下。
      “同学们好,我叫穆冉棋,从今天起带高二5班的语文课。希望能与各位友好相处,共度高中美好时光。”
      诶诶诶?!这古怪的名字有些耳熟。
      我不觉抬头,盯住讲台上那厮。笑容满面,依旧一身干净的白衬衫。不过今日打了领带,穿着教师制服,当真是那天那个问路的人。
      左边女同学关菲菲正与人议论:“哗,看起来好年轻的老师。”
      她前面女生胡艺玲连连点头:“长得真是英俊,声音也温柔,想必对伴侣关心体贴。”
      “不知他有无结婚,或者女朋友,约会是否会送玫瑰花。”
      “若是厨艺上佳更好。”
      看看看,女孩子,一瞬间就会想到约会结婚天长地久,此乃天赋异禀,旁人学也学不来。多亏上学期她们还在议论新进体育范老师高大英俊,十分有安全感来着。脑中冒出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等词,也不知章子郇给我恶补的对是不对。
      那边穆老师已经开始点名,我不觉好奇,若是看到我他还记不记得。
      “男生23号,卓文。”他点完名抬头看注教室众人。
      我也不知怎麽笑嘻嘻站起来挥挥手:“这里这里。”
      全班都笑起来,深知我把过往数位语文老师折磨得够呛,就看今天有甚麽新手段折腾新老师。
      他看我一眼,也笑嘻嘻摆摆手:“说‘到’即可,请坐。”
      诶?这就算完了?
      我眨眨眼睛疑惑的坐下来。穆冉棋老师继续点名,随后开始上课。
      我大大生疑,不会是忘记我了吧?转念一想,忘记就忘记,何必耿耿于怀。如此一想,心安理得继续奋斗数学作业。
      正算得昏天黑地突然灵光一闪马上就能证明那两条直线相等,突然听见身边一声咳嗽打断我宝贵思路。
      我习惯性低声摆手:“章子郇,再吵我下课要你好看。”
      “哦,怎麽个好看法?”
      居然敢回嘴?我哼哼冷笑:“一个月衣服全归你洗!”
      “哗,这麽狠?”居然语带笑声。
      慢着,章子郇甚麽时候这麽好心情跟我一唱一和,平日他早一巴掌拍在我背上表示不满。
      我抬起头来,看见站在我旁边的新任穆老师捏着语文书笑容满面,顿时脑中若干定理全数飞至爪哇国报到。
      他将我数学作业拿起来,我来不及收拾。
      四围周吴郑王全体同学做看好戏状。
      他似笑非笑从作业本上抬起头来看着我,嘴唇弯起来。
      以往老师抓住现行不过大骂一顿,文科老师,一张利嘴,夹枪带棒。我也不差,胡搅蛮缠是我自幼习得的精妙招数。老脸厚皮百毒不侵,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夫已臻化境。敢作敢当,此刻被抓住,也只能怪学艺不精,一做题目就走火入魔没关注周遭变化。看来下次还是要请章子郇代为放哨,最多请他三个月早餐。
      木头老师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分明要听我解释。
      我抓抓头,说甚麽?认罪悔改,还是抵死不认,真是个问题。我习惯后发制人,见招拆招的。
      周围同学都忍不住低笑,这老师倒不在意,还是一劲儿看着我不说话。章子郇着急起来,踢踢我凳子小声道:“道歉啊。”
      我一想如此对峙也好几分钟,再不说话下台恐怕引起更大问题,于是低下头来道:“对不——”
      “此处用的定理实是大走弯路,不如换外切定理试试。”他放下作业本,敲敲我的桌子。
      诶?我刚才想的也是如此。我喜上眉梢,口先于脑:“英雄所见略同啊,多谢多谢!”这就自顾坐下去提笔就写。
      写了两个字觉得不对劲,又慌得站起来。木头老师却已经笑出声来,全班顿时哄笑。我长这麽大头一次被个老师整的哭笑不得,却又仿佛被点中死穴动弹不得。回头看看章子郇,这厮笑得最大声,一脸“终于有人收拾到你了”。
      我讪讪的抓头,还好下课铃响救我一命。穆老师看我一眼说声下课,自回了讲台拿上教案等物走出教室。我张张嘴,总觉得哪里不对。
      章子郇犹自在笑:“往日英明神武的卓文大帅今日遭遇滑铁卢。”
      我转过头去咬牙切齿深表不满,坏蛋章子郇继续往我伤口上撒盐:“还自吹自擂理科天才,却要语文老师来提点你数学作业。”
      我捏住他耳朵一掌拍在他肩上:“看见有危险也不通风报信,有你这样做兄弟的?”
      章子郇抓住我手哈哈大笑:“上学期提醒你结果被尹老师算作同党,跟着你罚抄课文三十遍,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斤斤计较,小肚鸡肠。”我痛心疾首连连摇头。
      章子郇还要说甚麽,语文科代表钱芳芳过来叫我:“卓文,穆老师请你去办公室。”
      好家伙,这就来了。我看眼墙上时钟:“离下节课打铃只有五分钟,我怕迟到,能不能中午再去?”
      钱芳芳怪同情看着我:“也好,剩下的数学作业还可顺势请教穆老师。”
      完了完了,世道变了。这个穆老师一来,我的好运全体到头,该死的章子郇,叫他诅咒我!
      心不甘情不愿起身离座,走到办公室门口喊声报告进去。
      穆老师正在写教案,见我进来就招手。
      又不是小孩子,还需招手的?我很不满,但想到这位老师方才的表现,我一点儿不怀疑下一刻他拿出棒棒糖之类来哄人。
      走过去鞠个躬:“穆老师真抱歉,刚才上课对不起。”
      有错就认,打死不改,此乃卓文一贯表现。
      穆老师奇怪的看我一眼:“因为做错了数学题向我道歉?这话应该对数学老师去说。”
      这老师,不按理出牌。我看他一眼,确定他是否故意说反话。
      穆老师也打量我,只轻轻一笑:“早听说卓文同学偏科厉害。”
      原来如此,早就打听好全班棘手人物,是以准备充分,我轻敌了。不,是根本没把敌人放在心上。
      “现在强调还给学生自由和时间,教委文件三令五申减轻学生负担。但卓文同学你上语文课时居然做数学作业,是否在暗示我你们班数学作业太多?这个你且放心,我虽才来学校,但十分关爱学生,亦有三分血性敢仗义执言。这就带你去找数学老师,替你讨回公道。”
      我目瞪口呆,看着这老师说不出话来。这是我假期里看见的那个找不路的迷糊木头?!他不会是去换脑袋了吧?!
      穆老师面上全是笑:“现在就走吧。”说着立起身来。
      我赶紧低头鞠躬,语气从没这麽谦卑认真过:“不不不,老师,卓文知错,求你再给一次机会。以后再不敢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知卓文同学以为如何?”
      我无言,穆老师点着头道:“说到做到也许难了点,但是不可说谎,却是从幼儿园就会教的吧?”
      遇上极难缠的家伙了。这麽大的帽子一顶一顶压着来,我想也许因接近中午才全身都觉得热。
      穆老师听着打了上课铃便对我说:“也许卓文同学需要点儿时间想想清楚,先回去上课吧。”
      我只得退出来,赶紧回了教室。
      一堂课都说不出来的恍恍惚惚,真是要命。下课后章子郇拉我去食堂,犹自笑话我。
      怪老师。

      我胃口欠佳,只吃了一点。下午的课也怏怏的,直到吃晚饭时还是这幅尊容。章子郇看不过去,上晚自习时把我拉出教室。
      “卓文,你今天有心事。”
      我看他一眼,有气无力道:“自信心深受打击。”
      “因为卓叔叔生日的事?”
      “你明知不是。”
      章子郇明显忍着笑:“终于有个老师能降伏你。”
      我龇牙咧嘴道:“看我笑话,真不是兄弟!”
      “嘁,谁跟你是兄弟。”
      “喂喂,好歹多年老友。”我实在看不惯他如此开怀大笑。
      “我老友自有屈原李白雪芹鲁迅钱钟书,这不是你说的?”章子郇这小人,抓住机会不忘嘲笑我。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回了教室上晚自习,一晚上状态都不好,物理题居然解不出第二种方法,要命。
      晚上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下定决心,绝不能如此!但是能如何?...尚无有效方法。

      以后的日子概括起来,就是惨痛无比。
      语文课上根本不敢做其他科作业,不然就变成变相哀嚎作业太多,拉着去见另一位老师这招太损。不能怪我歧视文科,跟文科打交道久了都这麽人格分裂性格阴暗的?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内藏杀机,太过分。
      因为不能做其他事,闲着无事也就只好听课。没想到这木头老师讲课还是有一手,浅显明白,不乏幽默,我居然也听得津津有味。
      比如,此处情感过渡需要,人称由第三人称转为第一,但前后情节铺垫之下,读者必然已经代入人物内心,是以转换不觉突兀。
      比如,古诗词精妙之处便在字斟句酌,兼具音韵格律,困难程度不在数理之下。
      比如,文科答法亦有规律,所谓答题格式无非如人穿衣带帽。本文作者通过对某事某物的描述,表达了作者怎样怎样的思想感情,鞭挞了何种丑恶现象,褒扬了何种精神,宣扬了何种精神等等之类,不过填空而已。
      再比如,文人优而仕的思想一直左右中国古代文士,但文人多少有股酸气呆气,所谓书生治国不外如是。你看唐宋八大家,真正叫人记住的不过是他们失意之作。真要看他们的奏折文辞,咦,要命。
      我悲哀的发觉自己也如其他同学一般笑得前仰后合,甚至会自觉记笔记了。章子郇啧啧称奇,拍肩直说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这不能怪我,这位穆老师显然将我曾帮他大忙记在心头,以不时上课点我回答问题为报。
      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班主任倒是很高兴,毕竟我这老大难问题得到解决。也罢也罢,省得他总是唉声叹气,想来上学至今将会出现第一个家长会后卓一凡先生不痛骂我的情况了。
      果不其然,期中考后家长会,卓一凡先生照例请假不来。但班主任还是电话报备他我的情况,卓一凡先生喜出望外。大手一挥请所有老师吃饭,我作陪。
      要命。
      我拉着章子郇:“兄弟这次一定要救我一命。”
      章子郇十分同情我:“可惜我不会变身,不然替你走一遭。”却又笑道,“难得卓叔叔心情好,你就略尽孝道吧。”
      “那也不用糖衣炮弹,说出去多难听。”
      章子郇拍我肩膀:“卓叔叔是P·D校友,每年都捐不少钱给学校。虽说是名誉校董,但也是为你。如今你有这成绩,也是替他长脸,正好改善关系。”
      我知道他说得在理,但是要我与卓一凡先生和解,不如期待世界先和平。
      “要我与他同席表演父慈子孝,惨如上刀山下火海过油锅。”
      章子郇还有心情同我玩笑:“试过才知道。”
      我瞪住他,这小子终于良心发现认真道:“你要真不愿意,也可推说身体不适。想来家长与老师的宴会,也不会特别为难孩子。”
      可惜我们都忘记了,卓一凡先生专以叫人为难为乐,丝毫不管对方是不是孩子。我与他的对话很早就沦为“是”“不”的单项选择题,如今摆明我是不能选“不”的了。
      家长会后那个周末下午,百克顿道三十一号,我逃不了了。

      站在门口迎接众位师长,与父亲大人穿同款西装,惨比窦娥。
      我嘲笑自己居然真的大有进步,连这些都记住且运用得当,真该好好谢谢穆老师。
      看着司机把老师们一一接到,我也着实佩服卓一凡先生。现在这年月,在自己家请吃饭管接送,才是好东道。大概因为这样,老爷子生意才越做越大。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追到母亲...嘁,想这些做甚麽,反正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
      今天卓一凡先生要扮演好家长,我也只好充当好儿子好学生,尽职演戏也算卓家本分。
      上前介绍各位老师,卓一凡先生与他们一一握手。各位老师都是好演技,口中“卓先生好福气,卓文同学十分优秀”之类,真是一流。怎麽不见骂我时那般,人就是这点儿没办法。
      介绍到穆老师时,卓一凡先生却似愣了一下,握住人手顿了一顿。穆老师面上却很平常,也不推开他,端的好仪态。
      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咳嗽一声道:“爸爸,请各位老师进去吧。”
      卓一凡先生这才回神收回手来:“原来这就是小儿口中穆老师,果然,果然气度不凡。”
      胡说八道,我何时与你说过他。
      吃饭时主宾尽欢。开玩笑,请得起商界精英政界名流演艺明星的宴席,请几位老师能算甚麽。不过我注意到卓一凡先生表现不如以往,且心不在焉。
      这很好,免得他心血来潮问东问西。我看着这些老师心底倒有几分同情他们,平日里头痛得要死的学生,现在也不好说三道四,只能说“进步空间极大”“十分聪明若更勤勉更佳”云云。章子郇说得对,当老师最难,又要做戏又要做人。
      其实更难还是做学生,既无人参自由,又无人同情怜悯,经济不独立,政治无权利。动辄如肉挂在架子上,任人评说,还不如速速寻只老母鸡炖做一锅也好下肚。
      一顿饭吃得我食不甘味,还得赔笑。
      终于结束,我差点儿没感激得落下泪来。
      卓一凡先生又有新花招:“既然来到舍下,还请多坐片刻,厨子尚有饭后甜点姑且一试。”
      于是一群人转战客厅喝茶聊天,继续互相吹捧。
      我觉得无趣,且坐得腰酸背疼,终于忍不住借口溜出去,跑上二楼站在露台上吹风。
      月亮看不见,云很厚,风吹得外面树呜呜乱叫。
      啧,我果然还是没甚麽文艺细胞。
      拿出手机想向章子郇诉苦,但想也知道难得机会,这小子多半讽刺挖苦。算了算了,装回手机发阵呆,这麽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实验室。
      我正打算走出露台下楼偷偷请老李送我回学校,却不想听见屋门打开有人进来。
      一阵推搡拉扯之声。
      “冉棋!”
      “卓先生,请你放手。”
      “冉棋,我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卓先生,我也没想到卓文是你儿子。”
      “...你还是怪我?”
      “不,从不。”
      “那你当年为何离开我?”
      “卓先生,如今是如今,何必说当年。”
      “你还是怪我,我已与章卉离婚!”
      “卓先生,我并不关心你的婚姻状态。”
      “叫我名字,你以前从不叫我卓先生。”
      “哈,说的是,彼时你还不是卓先生。”
      “冉棋,当年我也是不得已。”
      “既然不得已,也就无需觉得亏欠我。如今我是卓文老师,自然会尽心教他。”
      “不说这些。冉棋,你这些年可好?”
      “卓先生,我与你之间除却家长与老师的关系外再无其他,这些话题不适宜你问我答。告辞。”
      门一关,脚步声走远。再过的一刻,门又开了再关,脚步声无比迟缓。
      我愣在露台上。
      阴谋,不,但至少是有问题!
      我手有些抖,但不至于六神无主。
      母亲的名字这麽多年第一次从卓一凡先生口中说出,却是在这样一个场合,十分讽刺。
      我听着外面没有声音,逃似的下楼找到老李,一路往章氏夫妻家去。

      到章家时已是晚上十点半,老李问我可要等候,我摇头让他自己回去,亦不用告知卓一凡先生我行踪。
      按下门铃时,手尚在抖。
      章先生开门见是我十分诧异:“怎麽这时候来?”
      跟出来的章夫人看我一眼,只与我拥抱片刻:“先进来再说其他。”又嘱佣人热牛奶给我,同时打电话给章子郇回家。
      章夫人身上的温暖救了我,我差点儿哽咽出声,拼命压抑才没失态。由她拉着我进屋,一如当年跟她到章家。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连喝了三杯牛奶才说得出话来:“章叔叔,请告诉我。”
      “你想知道甚麽?”老好章先生声音如常,但眼中俱是关切。
      我定定神:“想知道我父母之事。”
      章夫人与他交换个眼神:“卓文,你都已知道。”
      我放下杯子:“我只知晓在我出生不久他们就宣布离婚,当时引起很大风波。因卓一凡入赘章家,不少人怀疑他们之间有第三者——”
      “卓文,你甚麽时候会信花边小报之言?”章夫人笑容满面避重就轻。
      “是,至今为止卓一凡先生身边从无行迹可疑的男女。母亲于我十岁时病逝大洋彼岸,终其一生都不要见我,可是因为我长的像他?她气不过就——”
      “卓文,这麽好天赋真当去写书。”章先生笑了一笑,口气在我听来却是要我息事宁人。
      我握紧双手:“我有知情权。”
      章夫人看我一眼:“我们所知有限,不比你多。”
      我恳求的望着她:“请告诉我。”
      章先生拍拍妻子肩膀:“这事不若直接问你父亲。”
      我知道这很为难他们。章氏夫妻光明磊落,从不背后说人是非,是我的错。但是...
      我鼓足勇气道:“是否因为我父亲当年已有爱人?”
      章夫人摇头道:“我们确实不知道。”
      章先生柔声道:“卓文,是否我们夫妻待你不好?”
      我一愣:“并不,两位待我如己出。”
      “既然如此,父辈之事且交由他们自己处理。现在不是旧时代,不流行父债子偿。”
      这话十分厉害,我毫无还口余地。
      此时章子郇赶回来,见我只过来拍我后背:“好小子,还说你是否移情别恋打算抛弃蓝藻,没想到是躲在我家。”
      我勉强想笑一笑,但心中堵得慌。
      章子郇十分奇怪,转眼看着父母。
      章先生不置可否,章夫人柔声笑道:“他今天在家宴请师长,又与父亲同席,这并非他所长。”
      章夫人总能说出最体贴不过的话来,但我今日无暇欣赏。我抬起头来还想说甚麽,章先生先我一步开了口:“卓文,若还当我是叔叔,今天的话就到此为止。你看来精神很差,且去休息,明日周一还要上课。”
      是,我竟忘记我还是一名学生,还有作业上课。
      章子郇甚麽都没说,拉起我回以前一直住的屋子去。

      先推我去浴室洗澡,再将书包作业拿出来。章子郇同学总有办法:“要是睡不着就写作业。”
      我苦笑一声接过笔来,不错不错,心绪烦乱之际我尚且记得左手定则右手定律。
      章子郇拿着英文课本复习课文,不放心的看着我,但却一个字都没说。
      我静静做完作业,觉得心里安静不少。转头看见他关怀眼神,心里又温暖起来。
      是,卓文并非独自一人。
      章子郇见我如此终于呼出口气来:“方才进门看你面色煞白,险些以为你把实验室炸了。”
      我哭笑不得:“怎麽不是以为我杀人放火?”
      “打小一起长大你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章子郇过来拍拍我肩膀,“到底怎麽了?”
      我犹豫片刻,还是觉得不与他说为妙。
      章子郇轻声道:“担心驴耳朵?”
      我终于笑出声来,好兄弟。不过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对不起叔叔阿姨。”
      “嘁,你几时这麽客气来着?”章子郇白我一眼,“困了困了,明天有早自习。这是在家,可不是在学校。不要妄想我叫你起床。”
      我也笑了,两人如小时候一样上了高低床睡下。熄灯之后,屋子里是无边的黑暗。
      想起中国成语有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甚麽的,今日居然败走麦城,在我处全然无效。
      我居然还是睡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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