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之损友》谦少

37、僵局

　　“你记不记得，那次我跟你一起，去见卓臻？”祢思在一个纸杯里，弹了弹烟灰。

　　怎么会不记得呢？

　　直到今天，他去住院部七楼查房，站在电梯里，都会不由自主地背部发麻，那记忆太过深刻绝望，以至于现在他都有点怀疑，当年，是怎样的勇气，促使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

　　“怎么了？”林岑语气平静地问。

　　祢思笑了起来。

　　“你记不记得那次，在电梯里，我问过你一句话？”

　　“什么话？”

　　“我问你，你坐电梯的时候，是不是不喜欢看镜子？”祢思眯细眼睛，烟雾缭绕中看不清她眼神，只听见她的声音，她说：“如果你那时候看了镜子，你会发现，我们两个，笑起来很像。”

　　不仅是和我，还有

　　“是吗？我不觉得。”林岑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祢思翘起了唇角。

　　“我知道你不信我，”她把烟头扔进纸杯，偏着头，看着林岑：“其实，我当时，有一瞬间，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的。”

　　“哦。”

　　“但是，你知道的，我没有成全别人的习惯。”

　　林岑没有再说话了。

　　祢思靠在墙边，又吸了半支烟，忽然说道：“我走了。”

　　她把烟头在纸杯里按灭，夹着手袋，穿着漂亮裙子，纤细高跟鞋，一路摇曳生姿地走过去，走到垃圾桶边，她把纸杯揉成一团，扔了进去，忽然回头朝林岑笑了笑。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

　　她这句话像是对林岑说的，又好像，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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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岑又等了三分钟，柯霆终于出来了。

　　看到他身上西装，林岑才明白他为什么在里面呆那么久了。

　　大概是考虑到不要太严肃，他换了件墨蓝西装，里面是浅色衬衫，没有打领带，领扣松开一颗，袖扣是黑曜石。他继承了他父亲英俊轮廓，经过时间沉淀，已经长成挺拔沉默的男人。

　　“走吧，去秦树吃饭。”林岑看了他一眼，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自顾自转身走在前面。

　　即使，面对过最艰难的谈判，和最危机四伏的董事会，喜怒不形于色的柯大霸王，在听到“秦树”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从监听里听小岑拒绝别人是一回事，坐在秦树，被小岑拒绝，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是，在病房里被揍过之后，他也知道，现在林岑的脾气，比起七年前，更加难搞了。

　　自从赚了点小钱就投入了孜孜不倦的监视事业的柯总，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七年来，再没有一个人像自己一样，被林岑的世界接纳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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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岑带着这位VIP“病人”，走到走廊尽头去坐电梯，去负一楼的停车场，一走进电梯，他刚伸出手，某人已经伸出带着黑曜石袖扣的手，按下了负一楼的按键。

　　“我的车在一楼。”柯霆朝林岑微笑一下，林岑瞥了他一眼，把眼睛别到一边。

　　就在柯霆以为林岑是不想搭理他的时候，他听到一个极低的声音说道：“我的车也在。”

　　他勾起了唇角。

　　“那好，坐你的车去。”难得林岑主动和他交流，柯大霸王简直是有点兴高采烈了。

　　林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和他解释——他其实是想带他从负一楼的后门出去，转个弯就到了秦树门口。

　　就算祢思表现得太诚恳，他对于她的话，都有点半信半疑。

　　他不是不知道，当年，那一场闹剧到最后，柯霆，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但是，他说给袁祺的那些话，并不是假的。

　　他像是天生对这方面比较淡漠，他不准备谈恋爱，也不准备确定关系，过两年，等他成为正式医师之后，医院会安排他出国进修。

　　虽然，此刻他的心里正颠簸不安，但是，在这些风浪之下，他的人生是计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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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岑下午心里乱得很，忘了在秦树订位置。

　　好在有柯霆在，亮了张某个俱乐部的会员卡，服务生忙不迭安排包厢，给他们引路。

　　柯霆瞥一眼林岑，发现他神色如常，知道他并没有怎么反感。

　　其实，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工作狂，唯一的娱乐是呆在自己家里书房里，这些俱乐部也只是工作需要。

　　但是他怕林岑不知道。

　　七年时间太长，他有私人侦探，林岑却没有，而且，林岑的样子，也不像是想了解他的样子，这让他不知从何说起。

　　“一个秘制蒸蛋，鲜藕炖排骨，一个桃仁猪肚汤。”林岑合上的菜单，指了指柯霆：“把他的茶水撤走，打个卷心菜汁，倒一杯温水。”

　　柯霆拿起了菜单。

　　“红烧香辣鸭，凉拌海带丝，一盅八宝菌汤，还有一个蒜泥苋菜。”他笑起来：“上菜的时候，摆在他那边。”

　　服务员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用一个托盘端了一杯温水和一杯绿色的蔬菜汁过来。

　　包厢里一片安静。

　　柯霆先打破了这僵局。

　　“上次同学聚会，你怎么先走了？”

　　“家里有事。”林岑低声说，他知道只要自己抬头就会对上柯霆的眼睛。

　　“这次回来，还没去你家里拜访下，我妈一直念叨，要找你妈妈打牌，我准备过两天就陪她回去工厂里看看。”柯霆低声道：“工厂这几年效益不怎么样吗？”

　　“裁了两次员了。”

　　柯霆没法往下接了。

　　事实上，就在今天下午，他签署的那些文件里，有一部分，就是对那个陶瓷厂的收购计划。

　　但是这些，他不能说。

　　他隐隐地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是不讨林岑喜欢的。

　　事实上，现在，他们之间的温度，还比不上，他在林岑的办公室，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威胁林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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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加油完结，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