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四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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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下
“那么，数到三。一……二……三，摄神取念！”
哈利猛然陷入记忆的黑色漩涡里。上百个摄魂怪尖叫着从湖上飘来……西里斯跌落在神秘司的帷幕后面……贝拉特里斯·莱斯特里奇在折磨纳威……塞德里克·迪戈里死在墓园中……
哈利绝望地想把他避难所的图像推到大脑前沿，往昔的记忆碎片奔涌而来，让他心烦意乱。他记起了斯内普的教诲，集中在更早前一个痛苦的记忆中。
他七岁。弗农姨父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拖到他的房间，啊，那时还是达力的第二间卧室。男人的手指无情地掐进小男孩瘦弱的上臂。弗农姨父粗鲁地将他的T恤衫从头上脱下，命令他站在墙边，手掌平放在墙上。他一面警告他不能动，一面去解他的皮带。他扬起了皮带，然后——
记忆消失了。哈利发现自己站在霍格沃兹城堡前的湖边。突如其来的狂喜席卷了他全身，他抬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斯内普，胜利的惊喜让他忘记了警惕。
他们几乎就站在现实中白天早些时候的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日已将尽，年已将尽。宁静的落日在枯黄的长草上投下金色的光芒，湖面平静得犹如玻璃，清晰地鉴照出城堡的倒影。唯一的声音来自于和风吹过林木，摇动着绚丽多彩的秋叶。阳光在水面上闪烁，让他们目为之眩。
斯内普仔细地查看四周，沉郁的眼里闪动出好奇的光焰。“这就是你来的的地方，波特？”
哈利无声地点点头，胜利的喜悦让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斯内普审视着他。“那个记忆……是你第一次把意识带到这个地方？”
哈利再次点点头，眼睛看着湖水。
斯内普轻轻皱了皱眉，迷惑不解。“你看到这个景象时几岁？”
“七岁，先生。”
斯内普眯起了眼睛。“你七岁时就想象出了这个地方？”
现在他一提起，哈利也意识到了。他心烦意乱地说，“啊……我想是吧。我是说，是的，先生。”
斯内普皱眉，沉思着眯起眼睛看着哈利，然后看看四周。他似乎决定换个话题。
“你要注意，波特，你种子的外围，也就是说，你的视野边际，界限不易察觉，似乎浸满了水分。”
魔药大师懒懒地挥了一下手臂。沿着他指出的方向，哈利可以看到眼前的场景逐渐消隐在天际，有如水彩浸染，模糊了界限。
“看。”斯内普给出指令。
眼中的神情不可捉摸，年长的巫师举起魔杖，凝视着脆弱的地平线。哈利沿着他的视线看去……就在这时，他觉察到了熟悉的外力入侵大脑的感觉，他创造出的世界流水般的边界似乎泛起了涟漪，有如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哈利立刻感到斯内普离开了他的大脑，他创造出的图像再次稳定如初。他迷醉地盯着自己周围。
“你看到这个种子是多么脆弱。”斯内普冷静地说，“现在你必须强化它，不让它消散。然后你才能开始学习无种蔽心术。不过，你现在的水平已经足以抵御一般的摄神取念……这是你学习蔽心术课程的一大进步。”
突然得知自己的成功令哈利震惊，他兴奋地看着这个他自己臆想出的避难所。
“今天我们已经学得够多了。”斯内普说道。他突然挥了挥魔杖，湖畔的景象立即消失了，两位巫师依然站在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中。
很久很久，他们只是彼此凝视着对方。
斯内普似乎在和自己作斗争。最后，他有些笨拙地时候，“今天……你很努力，波特。”魔药大师嘴唇扭曲着说出这几个字，好像恭维哈利对他来说实在勉为其难。“你……做得不错。”
哈利脸红了。这是第一次——就他记忆所及也是斯内普唯一一次赞扬他。哈利既困惑又感觉——古怪异常的尴尬。让人不安的热气刺疼了他的眼角，他觉得喉咙异常发紧。看见老师眯了眯眼睛，他竭力想说什么。
“我……谢谢。谢谢你，先生。”
斯内普沉默地审视着他，那平静矜持的黑眼睛突然让哈利强烈地想念起斯巴达克斯。他迅速避开男人的眼睛，告诉自己下课后立刻去猫头鹰屋看看海德薇。
片刻的紧张之后，似乎排遣出什么不快，斯内普微微点了点头。“下课，波特。”
哈利松了口气，迅速朝房门走去。他的手放在门柄上，轻轻迟疑，这时斯内普叫道：“明天晚上八点到这里来上下一堂课。”
不确定突如其来的情感是失望还是狂喜，哈利犹豫着，但没有转身。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还有，波特。”斯内普说，阻止了哈利离去。
哈利停下脚步，不情愿地转身，担心他的沉默激怒了对方。但斯内普没有责备他，只是深思地看着他，象隧道一般的黑眼睛盯着年轻的格兰芬多。
“今天，你睡觉之前……不用试图清空你的所有思绪，你需要想象你的种子——就是湖边，你头脑中创造出来的避难所。其他什么都不要想，集中注意力在脑海中想象那个地方……也许是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也许是风吹过树木的声音，脚踩在草上，风拂过皮肤，太阳照耀在波浪上。每当你感到有思维入侵你的大脑，就从种子图像中选择一个细节，坚持住，不要动摇。”
哈利看着他。“我明白，先生。”他最后说，溜出了房间。
“晚安，先生。”他转身叫道。
停顿了一下。“晚安，波特。”
回到宿舍里，斯内普坐倒在壁炉边的椅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才会让自己发出这样的叹息。他双手揉了揉鹰钩鼻梁，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火焰威士忌。
给波特上一个小时的课，让他比第一学年第一次给满满一个教室的学生上课还累。
压抑住本能的挖苦，压抑住对男孩和他父亲明显相似的下意识反应，对斯内普来说绝非易事。据他上次努力和一个学生沟通已经很多年了。而在一切人中，要他和波特沟通，简直是侮辱。斯内普天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一旦学生表现出害怕，展露出弱点，他只会更加愤怒。就算引发这些反应的就是他本人，也照样没差。
不过……看来他用的那些技巧还是成功了。让波特离开一个显然让他不安的环境，来到他之前品尝过成功的场地，男孩茫然不解，但还是放松了。斯内普克制住自己天生的刻薄，也起到了积极作用。魔药大师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当男孩最终掌握到了蔽心术的概念，他对宠坏了的波特的怨恨也随即烟消云散。
斯内普让自己沉浸在记忆中一会儿。终于……那种神情……每个老师都渴望在学生脸上见到的那种神情，苦苦思索之后突然恍然大悟，所学的一切都有了意义。斯内普发觉自己在兴奋地想，他明白了！在回复日常的平静冷淡之前，他是真的感到了高兴，还有……是的，他为这男孩骄傲。今天晚上他取得这样的进展绝非易事。斯内普也为自己骄傲，尽管他拒绝承认——明天早上他向邓布利多报告时老人会很开心的。
男孩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巫师之前很久，就能想象出霍格沃兹了。有趣。
斯内普放下空杯子，起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拜访了萨里郡，上了一堂全新的蔽心术课程，他度过了丰富多彩的一天。他想，现在他有权休息了。
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到了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在灼烧。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四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