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鱼儿跃龙门》夢入江南

22、蓬莱

　　蓬莱、瀛洲，仙人之所居也。世人有经蓬莱通天成仙者，需历险阻万难。二人本不知如何前去，只在天界晃悠，盼寻得个人影一探去路。可这转了半天，除了仙阁云雾，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这天界与蓬莱有着千里之遥，并不相连，更似迷宫一般挡住人的去路。

　　还是百花仙子匆匆赶到，像是知道二人的难处，不加问询，只说了句“随我来”，便踏着祥云翩翩而去。瑜瑶与若茵在后好追，顺着同样的路竟走到了地方。

　　蓬莱仙岛不像昆仑一样是囫囵的陆地，倒是被海水分割成了数个小块，零星地散落在各处，每两个岛都是千万里的距离相望，岛下有一鳌相托，百来年一移；岛上有数仙洞楼台，乃仙人之所。

　　据说有的岛上还有身背翅膀的异能族人，日行万里，懂呼风唤雨之术，只是岛屿众多，又时常变换着位置，鲜有人见过。这些异能族人也有自己的国家与制度，像是世外桃源，曾有一海上经商之人有幸去过那里，回来之后将所见记录下来，待后人再去寻找时，已没了踪迹。

　　这些都是若茵从她的江湖师父那里听来的，以前当做是神话异事，没想有一天也能亲眼去见一见，瑜瑶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至于具体的东西一概不了解。

　　“这长着翅膀的人果真有么？”她听了若茵的一番介绍，因与自己的生活相去甚远，觉得难以置信。

　　百花仙子载着身后的二人，这蓬莱之地不必昆仑上的天界，诸多的岛屿本就难以分清，自己也曾有走错的时候，若没个人带着，她二人想是走不出来的。

　　“我所没见过，倒是听仙姑说过，这族人乃是一上古神的后人，因不愿参与世人的争斗，才远走家乡，那蓬莱之外、昆仑之外，还不知有没有什么异族人士哩。”三人一边谈论着长着翅膀的仙人，一边在海上看着脚底的异景。

　　不同于中土，各个岛上景色各异，均是仙雾缭绕，偶尔能看到长相奇异的动物，交不上来名字，确是有的凶神恶煞，有的端庄高贵。百花仙子向二人解释着，其中一些是仙人的坐骑，有些则是瑞兽，个个都是法力了得。

　　百花仙子的仙洞位于其中一个较小的岛上，除了她与几个姐妹，没有其他仙人的住处那么气派，也没有什么坐骑瑞兽。这里比不上昆仑的异景，也比不上峨眉的庄重，更没有巫山的灵动。瑜瑶看着简陋的住处，倒是想起了自己的破山洞，果然在仙界也要看地位的。

　　“不知二位姑娘之后有何打算？”

　　刚回洞的百花仙子接到了仙友的邀请，前去畅饮。瑜瑶与若茵呆在自己的洞里也不是办法，便问了二人的想法。

　　“家师只说到蓬莱，并未有其他提示，还不知此处有没有医术高明的仙人？”瑜瑶心想师父也许是让她们来找找高人的。

　　“普天之下，三界之内，除了西王母，还未听说过哪个更厉害的，既然连她也没办法，其他人又能奈何，不如二位随我一同前去吧。”

　　瑜瑶与若茵耽误了很多时间，眼下连个方向也没有，正是着急之时，没有心思玩乐，心里有些不愿意。可坐在洞里也不是办法，况且去了也许能打听个情况，便答应了下来。

　　三人前去赴约，又是一阵奔忙。待到达时，已来了众多仙人，有男有女，个个春风满面，兴致极好，三两相谈，其乐融融。出来接待她们的仙人，看上去与百花仙子年龄相仿，周围也簇着几个貌美仙女，拉着百花仙子扯起了闲话。

　　众人的谈话从饮食起居到仙界八卦，再到人界八卦，简直忘了还有两位不是同道中人的人站在一旁，还是领首的仙子眼尖，早就看见了若茵与瑜瑶，见百花仙子没有开口，大家又谈的那么忘我，只是多瞄了几眼，相视而笑。

　　“前些天，我经过……你们记不记得……没想百年不见，竟这般厉害……”一位黄衣仙子说得眉飞色舞，眼梢上挑，一脸的得意。
　　“这种事……还是别议论的好……你忘了之前……”另一位黄衣仙子眼睛瞟了下四周，捂住了她的嘴，大家才将话头转向了别处。

　　瑜瑶站在人群外围，听得是云里雾里，没想到这仙人也喜欢谈论些是非，还以为都是如西王母那般不问世事，一心逍遥的。听得正投入的百花仙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撇过头来张望，看到了瑜瑶与若茵。

　　“姑娘不要生分，快过来吧。”当了许久空气的二人终于被来进了人群，引来了一阵喧哗。
　　“新来的？”
　　“应该不是……”
　　“怎么来的？”
　　“是人是妖？”
　　“好像还有个人妖……”
　　七嘴八舌的众仙子们被领首的仙子制止了，“不知二位姑娘来蓬莱何事，可是为了……”

　　她将众人安排了下来，百花仙子这才出场，将若茵与瑜瑶去昆仑上天界的事详述一遍，包括在仙姑那里的所见所闻。众仙子听罢都是惊叹连连，一是为龙阳的伤势惋惜，二是为他的来历吃惊。

　　苍术走之前只说自己百年后回来，却没有说要去何方与具体的时间。一位重要的神只留下一句话便去了人界，加之流传的预言，弄得仙界人心惶惶，现在终于找到了他，却又是昏迷不醒，连王母与束手无策。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在心里各自盘算着。

　　那领首的仙子是仙姑的妹妹，曾与苍术交好，也知道他与紫苏的事情。她将若茵的来历掐算了一番，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对若茵的身份心下疑惑，但这不是眼下的关键，就也没细问。
　　她将目光移到了瑜瑶身上，又是一怔，细算之时眉头不展。

　　众人啜着玉浆，却没了往日细赏的心情。不多时的功夫，刚还热闹的仙洞里外，被笼上了一层愁云。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还是一位刚飞升不久的小仙反应过来，这蓬莱之外某座岛上有位厉害的仙人，那仙丹药草如数家珍。

　　“不过这位仙人不喜待客，我也是跟着玄女才有幸见得他一面，听说要是有人擅闯了他的地方，可不给好脸色的。但他的医术确是了得，好多修仙之人特去拜访，为得只是讨个仙丹，都被拒之门外了。”

　　小仙说得头头是道，好像与那仙人是熟人一般，只听她口中的那位仙人，身长和一般儿童无异，连说话也是童音，神态和老者一样，像极了模仿长者的孩子。虽说他看上去是个垂髫小童，脾气却不好。

　　听她这么一说，有些仙子笑笑不信，要说这天界的神，外表最年轻的也不过十五六岁，怎么可能会有看上去和孩童一般的，只有那魑魅魍魉与妖怪倒是有些扮作小孩子害人的。有些仙子则来了兴趣，欲一同前去凑个热闹。

　　“有何不信，这位仙人想来便是妙真，仙铃自在你我之上。之前听人说过他，因外表独特常被人当做一般孩童，不知其来历，又一直隐于遥远的岛上，这几百年来已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了。”领首的仙子的一句话又让众人活跃了起来，她是这些仙子中见闻最广的。

　　“原来真有此人，我们何不前去拜访……”
　　“这主意甚妙，反正今日也无事……”

　　经其中一位仙子的提议，大家已经开始商讨怎么去，去了干些什么了。之前那位小仙见状，赶忙制止，焦急地说道：“各位姐姐切莫着急，那仙人是个冷性子的，我们这么多人前去，恐怕冲撞了他，要是把他惹怒了怎办？”

　　刚燃起的苗头又被一盆冷水浇了下去，有些仙子显然很扫兴，不甘心地说着：“我看不见得，他这么长时间没什么客人，我们现在前去，兴许是随了他的意，他不好自己开口请别人而已。”

　　“大家不要心急，妙真仙人可不是咱们这般喜欢热闹的，这仙人有什么可看的，我看咱们还是在这里畅饮来得痛快，让若茵姑娘她们自去吧。”领首的仙子一开口，果然控制住了局面，众仙子虽还有些恋恋不舍，也不再要求一起去了，各自交谈饮酒起来。

　　只啜了几杯的百花仙子拜别了诸位姐妹，又带着瑜瑶与若茵匆匆赶往妙真的住处，那位小仙临走之前特意提醒三人，岛屿就在蓬莱外不远处，若是有缘的，循着一阵歌声就能找到；若是寻了半天还没一点头绪，便不可强求打道回府，众人再帮衬着另想办法，实在不行还可去求玄女。

　　蓬莱之外，东海之中，又有许多异族，有些与陆上之人还有些贸易往来，有些则如那长着翅膀的人一样，成了人们口中的妖怪与神仙，却不知是些长相奇特、能力特异的族人。

　　瑜瑶三人出了仙洞，只一路向东南方向而去。说也奇怪，倒是瑜瑶先听见了有一阵微弱的歌声飘来，其余二人顺着她指的方向飞去，那歌声越来越清晰，让三人都惊叹连连。

　　要说那歌声，宛如月下清泉，听得人心神荡漾，也不知是何人，能唱出如此歌声，虽比不上凤鸣龙吟的气势，却有杜鹃啼血的哀婉，夜莺的流转；听得三人不禁潸然泪下，茫然间忘了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