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鱼儿跃龙门》夢入江南

20、又是爬树

　　龙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眉头微蹙，均匀的呼吸让二人稍稍放下心来。西王母缓缓而来，一番话又让她们放下的心悬了起来。原来龙阳的伤势已好，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昏迷不醒，王母也束手无策。

　　“锦囊……”正在焦急之中的二人突然想到了寒水临行前给的东西，便掏出了第一个锦囊，囊中只有一张字条，上面两个黑字：上天。

　　自古以来，要上天界有两条路，其一是入仙界蓬莱，其二则援通天之树。蓬莱乃仙人所居之地，非得道之人难以抵达；而那通天之树分布于四海之内，名山深林之中，通灵者与有仙缘之人皆可攀之入天，然蚩尤时起，三界祸乱，天帝遂砍其大半，于今惟有蜀地与昆仑有二。又蜀地之建木归于峨眉，昆仑北墟乃王母之地，世人之登天者，少之又少。

　　这蜀地的建木，正是三人峨眉入门初试时所攀的那棵树，但眼下峨眉大乱，那个地方又是禁地，有法力相围，想要进入恐怕是不行了。为今之计，只有昆仑这条路可走了。

　　若茵曾在无字阁中翻阅出这些，又思量了此次的形势，便与瑜瑶商量着如何是好。
　　“又要爬树？”瑜瑶口中埋怨着，忆起了之前爬树的经历，怀疑这是师父的戏作。

　　若茵拉着她好生安抚了一番，虽然不知道寒水的目的是什么，但去了总是会有些收获的。

　　“去蓬莱不行么？”
　　“路程太远，又要在海上漂泊极长的时间，你我二人虽说可御剑而行，但那蓬莱毕竟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哪里那么容易找到。”若茵一边向她解释，一边拖着她朝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树木参天，比之峨眉与巫山之景更奇更美，许是接天之地，又为西王母管辖之内，树冠皆耸入云霄，与之前所见的昆仑景象全然不同。层层密枝向远处向高处延伸，视线的终点是一棵大得出奇的树木，同那峨眉之树相近。

　　二人援着树干向上爬去，比起上次的经历，这次要更容易些，连一向不擅长的瑜瑶也觉得轻松不少。爬了几个钟头之后，二人在一枝上休憩。由此处向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满眼的绿色，竟看不见地面，远处的山尖在云海中时隐时现，甚是壮美。

　　靠着树干，瑜瑶有些飘飘然，此处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不多时便恢复了体力，不觉半点疲倦。她正微迷双眼享受着，身旁的若茵突然用胳膊撞了她一下。

　　“那是个什么东西？”若茵不确定地问道。
　　瑜瑶被扫了好兴致，不情愿的揉了揉眼睛。空中有一个小黑点，初时她以为是眼花了，又使劲眨了眨，那黑点依然漂浮着。

　　“一只飞禽而已。”黑点在远处徘徊着，忽上忽下、时左时右，想来应该是只雁。
　　“我怎么听到簌簌的风声……”若茵见那黑点并未行进，也就没有在意，嘟囔了一句。

　　说到风声，瑜瑶一个机灵，那奇怪的声音虽细微却在耳畔余绕已久，若是风声，周身却感觉不到丝丝凉意，听上去像是翅膀扇动时卷起的，但她旁边连个鸟的影子都没有，何来的声音？

　　想到这里，她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小黑点终于在徘徊多时之后，一点点壮大起来，像是墨汁散入宣纸之上，四周的天空被那黑色渐渐晕染，越来越大。翅膀扇动之声也越来越明显，让人心惊，似随时都会卷起飓风一般。

　　“那是……”瑜瑶看得正入迷，手臂一紧，传来阵痛，低头看去，只见若茵紧握着自己，手越缩越紧，力道越来越大。

　　再向那黑点望去，哪里还有黑点，只见一只巨大的鸟兽直逼而来，貌似大鹏，却是浑身暗红，仰天长鸣，震耳欲聋，惊得二人一跃而起，向着树干挪了数步。这只鸟兽挥舞着翅膀，在她们不远处停了下来，眨着浑圆的双目盯着她们。

　　它似在打量着这边的二人，不时鸣上一两声，又像是在询问。
　　“我们只是路过此地，马上就走——”瑜瑶见它迟迟不进，高喊了一句。

　　“你对它喊什么，难道你还是个懂鸟语的？”若茵被她的话弄得一怔，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我看咱俩还是慢慢向上爬，免得引起它的注意”。

　　说罢，二人继续向上爬去。那鸟的翅膀忽闪着，带动了树的四周大风顿起，她们比起刚才更加吃力，因为风大只得半睁着双眼，胳膊紧箍着树干，不敢马虎丝毫，风的阻力消耗了不少体力。

　　速度慢下来了，却还是入了那畜生的眼，它盯着树干上移动的两个身影，朝着她们嘶鸣一声，双翅的力道加大，卷得风更强了。瑜瑶抱紧了树干，免得掉下去。它好像还不满意，朝着二人的位置又前进了不少，被风眯了双眼的瑜瑶，通过眼封儿只能看见一团红影。

　　她感觉双臂已经麻木，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只看见三道白光朝着那红影飞去，不过几秒的时间，强风停了下来。瑜瑶睁开眼睛，看到那畜生左翅之上有一股红色的液体往外冒，一只眼闭着，痛苦挣扎的样子。

　　“趁现在，快点——”头顶上传来若茵的声音，瑜瑶这才反应过来，不及多想，匆忙向上爬去。
　　在她以为事情就此罢休之时，树干突然一阵抖动，震得她一个不稳向下滑去。滑了十几米的距离，她才找准时机箍紧了胳膊。低头望去，只见那只畜生用头猛撞树干，伴随着痛苦的鸣叫，让人寒心。

　　也不知它何时能停下来，瑜瑶不敢向上，抬头看了一眼若茵，她也停滞不前，有些苦恼地看着下方。

　　不知过了多久，那畜生终于停了下来，二人以为事了了，欲继续爬树，一个熟悉的女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为她们引路的鸾凤，此刻的她正安抚着那头鸟兽，往它眼上与翅膀上撒了些白色粉末，那鸟兽在喉中痛苦地低吼几声，乖乖地认她摆弄着。瑜瑶听着这副场面，这才想起鸾凤原也是一鸟兽，想来它们是认识的。

　　“这三刀算是你了了前世的恩怨，如此以来你便安心升仙去罢。”鸾凤又安抚了它一阵，缓缓吐出这一句话，听得树上二人莫名其妙，那畜生倒也听话，低吟了一声便挥舞着翅膀向远处飞去，越来越远，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树上的二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之中，见那鸟兽走了，也只是愣在原地不动。直到鸾凤唤了几句才回过神来，先是若茵与她寒暄了一句，问起了方才那句话的意思。瑜瑶也如梦初醒，等待着下方之人的回应。

　　鸾凤见二人都不解地看着她，只是一笑，说道：“待你二人上天之后自会知道，接下来的路程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快些去吧。”说完从枝上跳了下去，消失在云雾之中。

　　事不宜迟，二人见鸾凤人已不见，便没再多说，抓紧时间向上爬去。又过了数个钟头，气喘吁吁的瑜瑶终于踏上了天界的土地。若茵在她之前，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着这神秘之境。

　　大地一片白茫茫，云雾萦绕之中琼楼玉阁相映而立，青红色的砖瓦柱子也似那人界一般，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啧啧称奇的二人就这样立在原地，天界之景目不暇接，让她们险些忘了此行的目的。

　　仙景之中，一个人影翩然而至，踏着一朵祥云，衣袖飘飘。见了瑜瑶她们先是一怔，只不知这二人从何而来，不过弱女子之姿，竟能来得天界。盯了一会儿，发现二人都是仙骨卓绝，便心中了然。

　　“不知二位来我天界所为何事？”

　　兴味盎然的瑜瑶与若茵，听到有人说话，循声看去，只见一位绿衣仙女不知何时已来到她们身前。清秀的面庞上无悲无喜，二人心里一惊，见着她并无驱赶之意才放下心来。

　　“我们……”若茵正欲开口回答，可一时找不到理由，与瑜瑶干瞪着眼，在脑中搜索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仙女看她们支支吾吾，心中不觉好笑，难道是为了一览天界而随意爬上来的？掐指一算，又暗暗吃惊，对于来龙去脉知道了个大概。不止如此，她又细细观察着若茵的样貌，只觉着眼熟，待算过之后，才感叹世事因果，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原来这位绿衣仙女本是天界的一位小仙，准备去仙姑那里对弈寻个乐子，碰巧遇到了上天界的瑜瑶与若茵二人，而她正是她们二人此行的目的之一，寒水在锦囊中虽未道明，却早已算准了一切，只是让世事顺着发展而已。

　　“这位姑娘好生眼熟……”绿衣仙女不自觉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她盯着若茵许久不放，那股隐隐的不安又涌上了心头。

　　若茵听了她的话一惊，瑜瑶则有些莫名其妙，当个旁观者看着二人眼神的交流。
　　“如不介意，二位随我回洞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