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鱼儿跃龙门》夢入江南

17、大闹龙宫

　　等瑜瑶赶回破山洞的时候，寒水与片苓已闲聊了许久，看到她走进来，只是寒暄了几句。二人在一旁谈笑风生，关于魔君及今日之事则半句不提。
　　她坐在边上偶尔插几句嘴，心里想着龙宫之行而焦急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终于忍耐不住，支支吾吾地讲述了今日赴约之事。

　　“是他拜托你去，还是你自己想去？”寒水听罢笑了笑，面色不改地问道。

　　到底是哪一种她也说不清，可强烈的好奇心牵引她偏向了后者。寒水打量着瑜瑶眼中的犹豫，没再多说，递给她了一粒小药丸，“此去危险重重，这粒药丸你入龙宫之前服下，三天之后不管事情成不成，速速回来不得延误”。

　　接过药丸，瑜瑶小心翼翼地收好，她本想同师父前去，或者师姐也行，可眼下师父的意思是让她单独行动。疑惑地看向身旁二人，猜不出他的想法，不再多问 ，次日一早便随着大鹏飞往龙宫去了。

　　“师父，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龙三太子他……”片苓看着大鹏远去的身影，有些不解，她自知龙三太子喜怒无常，脾气乖戾，师妹一人前往怕是凶多吉少。
　　寒水目视前方，眸子暗了暗，叹气道：“你去她就更危险了。”

　　片苓越听越疑惑：“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去？她想知道的事儿，师父掐指一算不就成了？”
　　“天机不可泄露。”寒水朝她神秘一笑，眼里却无半点笑意，看得她一个哆嗦，知道说错了话，便不再多语。

　　大鹏把瑜瑶扔在了龙宫不远处，四下里荒无人烟，乱石丛生，自己则振翅返回，留下她一人在原地纳闷。眼前是一望无垠的东海，背后是悬崖峭壁，简直入了一个死胡同，看不到半点龙宫的影子。
　　想起了寒水临走前给的药丸，她取出服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觉着全身火辣辣的，不断向周围胀去，想要抬起双臂却发现异常沉重，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喂——新来的——”耳边传来嘈杂的叫喊声，她这才睁开惺忪的双眼，两个穿戴奇怪的人立在她面前，脸颊上生出两条细长的红须，身着大红的铠甲，脑袋似被削了一般瘪瘪的，整个一妖怪模样。
　　那两只妖怪又用手中的铁棒戳了戳摊在地上的瑜瑶，蹲下身来将她拎起。

　　“你们要干什么——”刚一开口就被吓了一跳，这哪里是她自己的声音，分明是一个老头子的。再向身下望去，那两只妖怪本就不高，自己此刻却被拽离了地面，两只黑乎乎的小短脚缓慢地扑腾着，上面是一圈圈堆起的褶皱。

　　“你就是龟叔的侄子吧，他这几日有事外出，让我们哥俩来接你。”拎着她的妖怪语气豪爽，又将她放回到了地面。瑜瑶费了好大得劲儿才直起身来，腰酸背痛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的背上有一个龟壳。

　　于是，她成功地变成了乌龟，毫不费力地便被两位认错人的龙虾大哥带进了龙宫。

　　“大哥，你别说这龟叔的侄子长得和他还真像……”两位红衣妖怪在前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唠嗑，瑜瑶则紧追猛赶，免得被落下，成了乌龟之后走路也像老头子一样，心中暗暗埋怨寒水，变成什么不好，偏偏是这个。
　　“你小子不是废话么，这乌龟不都长一个样，你看咱俩不也长得挺像……”其中一位妖怪鄙夷地撇了另外一位一眼，骄傲地说道。瑜瑶此刻只顾着赶路，突然听到他这么一说，又看向两位妖怪，果然相差不大，说的挺在理。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二妖终于停止了交谈，瑜瑶抬眼看去，金碧辉煌的龙宫大门已经立在身前，门口站着许多“妖怪”。其中一位扫了自己一眼，又和龙虾兄弟闲扯了几句，便放三人进了宫门。

　　瑜瑶像没见过世面一样，东瞅瞅西瞧瞧，到处都闪着耀眼的光芒，指不准绊一跤也能捡颗珍珠。
　　“快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今个儿有贵客到访，你跟着前面的队伍进去，看看哪里需要帮忙。”龙虾兄弟显然对乌龟瑜瑶的行为不满，心里嘲笑她的土气，拖着她硬塞进了前面行进的人群之中，二妖则偷偷逍遥去了。

　　她环视了自己所在的人群，多是些“残兵老将”，人且妖混杂，大部分都乐呵呵地讨论着贵客之事，也有几个愁眉苦脸的垂首前进。鉴于自己的身份，她只好沉默着往前走，两耳仔细聆听别人的谈话。

　　正听得入神之时，肩膀被什么人轻拍了一下，她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小孩儿正兴奋地盯着她，转动着溜圆的黑眼珠子。

　　“你就是龟叔的侄儿吧，我早盼着你来了。”瑜瑶心里暗叫不好，这个小孩模样的生物还不知是人是妖，但语气亲密拉着自己不放，难道是“熟人”？她扯了扯嘴角，继续不语，那个小孩儿则黏在她身旁不愿离开。
　　“你怎么看上去这么老，我还以为……”小鬼在她耳边滔滔不绝，似重逢的旧友，她只得不时应承几句，尴尬地陪笑着。

　　待众人进了大殿，小鬼才住了嘴，拉着瑜瑶直奔饭桌而去。她心里大惊，想要挣脱却因腿脚不灵便慢了一拍。来到桌前，小鬼毫不客气地入座，两眼瞅着佳肴不放，见众人没往这边看，偷吃了一口。
　　瑜瑶站在一旁，短小的上肢被他紧攥在手里，无语地看向四周。只听得一声高喊，大家默默地站成了两排，从中间走进三人，皆昂首阔步，其中两人甚是眼熟，另一个则全身的大红，倒像是新郎一般。

　　桌上的小鬼将嘴上的油用手背一抹，又往身上蹭了蹭，眼珠子提溜了几圈，不知打着什么算盘。他终于松开了瑜瑶的短手，向着“新郎”飞奔而去，清脆的童音喊了声“三哥”。那红衣男子见着一团小黑影朝自己跑来，眼中的笑意更深，宠溺地揉了揉小鬼的头。

　　另外二人先是一愣，看清来者后都笑了起来。

　　瑜瑶见状缓慢地向刚才的人群移去，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又被那小鬼一把拽了回去。可恨自己现在是个乌龟，不然早把这小鬼一脚踢飞了。眼下，她只得与进来的三人面对面，被众人盯着有些心虚，生怕露出马脚。

　　“三哥，他是龟叔的侄儿。”小鬼一本正经地向红衣男子介绍她，听着他一口一个“三哥”的叫，再看这架势，瑜瑶便知此人是龙三太子，上前行了个礼。红衣男子扫了她几眼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说。

　　她只觉着有一道视线紧盯着自己不放，向后看去，与那人的目光相遇，不过几秒便低下了头。看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魔君心心念念的儿子龙渊。她低着头，思考着怎样劝说他远离龙三太子，无暇顾及他身旁同样熟悉的面孔。

　　不知这龟叔是什么人，想来在这龙宫的地位也不低，缠着他的小鬼倒是很喜欢这只乌龟，连带着也喜欢这假扮侄儿的瑜瑶。那边饭桌上三人客套地敬酒，这边的小鬼毫不客气地猛往肚子里塞吃的。

　　看上去一派和乐融融之景，一股不祥的预感却让瑜瑶不安起来。龙渊的目光不时瞟向自己，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可龙三太子又无异常，但三人你来我往之间越看越奇怪，怪在什么地方又说不清。

　　“你叫什么名字？”眼看着酒席就要完了，龙三太子忽然转过头来，一挑眉问向瑜瑶。

　　她正在低头想着事情，被身边的小鬼撞了一下清醒过来，面露恐惧地愣在那里。

　　“你叫什么？”龙三太子又发话了，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看不出怒喜，倒是一旁的龙渊眉头已经拧巴在了一起。

　　问名字？瑜瑶的手心渗出了一层汗珠，指尖有些冰凉，在众人的瞩目下故作镇定。

　　“小龟？”
　　身边的小鬼吞了口里的食物，捂嘴偷笑，龙三太子的眉毛向上翘了翘。
　　“小乌？”
　　龙三太子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着一丝笑意。
　　“……”

　　瑜瑶这才发现他脸上的红晕渐无，越来越苍白，与红色的外衣相称，分外妖艳。
　　“叫我小龟或小乌都可以……要不叫别的也行……”对面之人听罢，脸色渐渐恢复如常，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龙三太子挥了挥手示意让众人离开，瑜瑶趁机加入人群，可还没走多远，大家就停了下来，前方传来一声惊呼，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了过去。只见众人向两边分散开来，目光投向她的方向。
　　一只带着壳的动物缓慢向前移动着，黑乎乎的四肢，身长也与她无异。两只乌龟迎面走去，看着对方都是一惊，像是照镜子一般，竟生得一模一样。瑜瑶心里明白，眼前的才是本尊，自己这个冒牌货要暴露了。

　　“你是谁？”对面的本尊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怎么连自己的孪生兄弟都忘了？”瑜瑶向前移了几步，抱住了对方。众人只觉得莫名其妙，桌上的三人也来到了跟前，看着两只乌龟上演着“认亲”大戏。

　　本尊愣在原地，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乌龟，心里不禁纳闷，难道自家当年真是走散了一个兄弟？不等他反应过来，瑜瑶便拉起他的短手向外走去。

　　“龟叔怎么没说自己有两个侄儿？还长得一模一样？”小鬼拦住了两只乌龟的去路，细细打量起来，瑜瑶此刻坚定了要一脚把他踢飞的决心。

　　身后的三人表情各异，龙渊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不知在担心着什么，龙三太子的眼中则闪着一丝算计，另外一位男子似恍然大悟般神情复杂。

　　“你们俩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