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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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贫僧已经将鼓动各大门派，如今他们已经先后到达，不日便可开始计划。”昆仑山脉的一处鲜有人迹却鬼斧神工般天然形成的对于深山老林来说非常难得的平坦空地上，一个虽小却仍能看出其精致奢华的帐篷架着。
帐篷中，成昆——当然依旧是以为了躲避谢逊而弄来的圆真身份——双手合十对这一行人的主子说。
“成师傅，这场围剿的结果如何，一切可就都看你了。”微微有些慵懒的语调，并没有给成昆多少注意依旧在灯烛中看着手中的书的，是一身男子打扮的赵敏。
“郡主大可放心，那贫僧就先走了。”成昆不动声色地回答，微弓着身子退出帐篷，离开这帐篷范围后又挺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运起轻功离开。
而帐篷中，赵敏却也跟成昆一样在他离开后一改之前那懒散的模样，放下书轻叩桌子。
下一刻，就有三人走进帐篷：“郡主有何吩咐？”这三人一身轻便武装，单从那架势便可以判断出他们武艺不错。
“阿大，吩咐你找的地方找好了吗？”面对阿大说话的赵敏，配上她此刻这一身男子打扮，倒也颇像个英气逼人堪当大任的好男儿。眉宇间近二十年累积起来的高傲和尊贵气势毕露无疑。
“回禀郡主，属下已经准备妥当！”当先叫阿大的人回答铿锵有力，相较于一般的武林人士，更多了分属于兵营中人的严谨和守矩。
回答完，阿大又站起身退回原来的位置，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问答模式。对于这三个堪称心腹的人，赵敏也就更松一些，当然她自己也不必次次都多一句让他们起来的话。
“嗯，阿三，六大门派的动静继续派人小心盯着，不要惊动任何一方。”
“是，郡主！”
“阿二，他们有什么动静？”
“回禀郡主，洛姑娘一行人已经进入昆仑山脉范围，三日内必定能够到达光明顶。”
手指轻叩桌面，赵敏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看得眼前这叫阿大的人一时愣神。
当然，作为常年跟随赵敏的心腹，阿大立刻又回过神重新低垂下头，毕恭毕敬地站着。
“阿大，你就跟着少林，注意成昆的动静，切记不得让成昆看出任何端倪。”当然，赵敏也不会忘了正事。这个成昆，突兀地加入汝阳王府，虽说确实有那么些能力，但赵敏也不是这么容易相信人的人。
更何况，成昆本身也没有过多掩饰他自己与汝阳王府互惠互利的意思。
若只是互惠互利，赵敏自然是不在意。只不过这个成昆看上去也不是会将他们汝阳王府的利益放在心上的人，若是利用价值殆尽——这也是赵敏对成昆心怀戒备的原因。
过河拆桥这种事，赵敏自己也并不陌生。
“师傅，再过两日我们便能到光明顶了。”决明子找了块平坦且有几棵树相依着的地势推洛夕停下，“到时候就能好好休息了。”
进入这片已经五日，他们也只能寻找能挡风的地势休息度过夜晚。谁让明教把总坛设立在这人迹罕至的山中。
洛夕浅眠，又是在野外露宿，几日下来真正熟睡的时间不过三四个的时辰，脸上已经显出疲态。
“小师兄，我们走了五日你这话便说了五日，却不知行百步者半九十的道理？”紫苏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条颇大的毛皮大麾。
决明子愣了一下：“我也没说这几日难过。”
“是吗？”紫苏与几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关系却是不错。她总能恰到好处地玩笑调剂气氛，却又很能把握住度不显过分，加上她本身又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全身流露出的那种风情也难让人生气。
当然，这也是紫苏自己同样喜欢这些“家人”的缘故。这群人，说不上善良，却对自己人非常得护短。这种感觉对从小在严父教导下成长，却同样又经历了父亲不得志常年在家长吁短叹的年月的紫苏来说真的非常好。
此刻，正是紫苏一边给洛夕盖上大麾防寒，一边开决明子的玩笑。
“能有几位美人相伴，这山中露宿虽简陋不过确实并不难过。”跟着过来的是已经生好火的钱文宇，他自然是微笑着过来给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弟弟说话的。
“钱公子这等护着弟弟，紫苏还真不敢造次了。”一双会说话般透着笑意的眼睛转到钱文宇身上，紫苏带上了一分娇嗔。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看此间热闹，故而过来看看。”钱文宇连忙作揖，“在下方才那番话，确实是真心话，绝非为决儿胡诌之言。”
“好酸，牙都要掉了，你们能正常点说话吗？”提早离开去打野味加餐的舒半夏刚好回来，结果就听到这么一番对话，不禁出声打断这两人。
“师叔，紫苏只是给师傅添点乐趣，不是挺好？”紫苏笑盈盈地说，倒是收起了自己刚才那分红尘女子的媚态，就如同没人会相信刚才的紫苏那红楼的大老板还是未破身的姑娘一样，此刻没人会相信眼前这看上去温婉文雅的女子其实手下经营了十二个大城以及不少其余中小城镇中不下五十家的青楼。
“师姐对戏文可没什么兴趣。”终于不用听那文文绉绉绕来绕去能够酸掉牙的文人腔调，舒半夏随口驳回紫苏的话，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钱文宇，“钱大公子，交给你了。”
“半夏师叔，这可折煞在下了。”从善如流地接过野兔，钱文宇微笑着冒出这么一句，然后立刻走到升起不久的营火边细心打理起来。
舒半夏愣了一下，然后瞪着那自从与决明子相认之后似乎就变得更加自来熟的男子：“谁是你师叔！”
“幼弟的师叔，自然也是在下的师叔，辈分上好像没有错误吧？”钱文宇自然是知道舒半夏的意思，当然此刻心情不错的他自然是调侃某人。
钱文宇说的话没错，但怎么想都是觉得别扭。
不过，舒半夏也算是清楚现状，这一行人里，自己就是那在口舌之争中只能落下风的人。看尽世人能把富商大官玩弄在股掌之间的紫苏，这个内外一丝相同都没有的男人，还有那个跟着赵敏学了这么些年的决明子。
当然，这一行人里面最厉害的是洛夕，要知道平时更多的是旁观而非参与的人才是那种一句就能让人彻底翻不了身的存在。
不过，钱文宇也知道舒半夏的脾性，立刻就又转移了话题——当然也确实是他一路过来始终在犹豫着想要开口的问题。
“洛姑娘，这么做真的适合吗？”
这是正事，舒半夏自然也就不再追究之前的事，同样也看向洛夕。这钱文宇和决明子的身世，两兄弟并没有隐瞒她们——当然也仅限于她们。
但对于洛夕决定让钱文宇一同前往光明顶却依旧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洛夕一直以来都只是着手安排着药铺去对付某个人，从她的布置来看一旦复仇成功，她不会再通过药铺做些什么进一步的事情。
可是现在要带钱文宇去光明顶“认识明教的人”，有种她要将手下药铺的势力同样掺入如今越演越烈的起义——或者说是驱除外族光复河山的行动当中。
要知道，以钱文宇的身世，一旦为人所知，牵扯其中的药铺到时候即使是想抽身也抽不出来。舒半夏不相信洛夕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反正决儿也会想办法让你接触到那些真正在行兵作战的人，我又何必拦着让你们绕个圈子。”洛夕淡淡地说，顺带看了眼身边的决明子，果然他一脸不好意思地挠头嘿嘿一笑。
“这药铺也始终没有安排之后的事情，这样做倒也适合。”毕竟，如果这药铺细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却在复仇完毕之后就此解散，恐怕里面不少人也会对此遗憾甚至不满。驱逐鞑虏的心念，族群之分，在人心中分量如何洛夕也是清楚的。
舒半夏不禁看了眼洛夕，却发现洛夕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半夏，你不也一直对此遗憾吗。”
“你知道……”舒半夏也不禁把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她对蒙古人确实也有这种想法，如果能把他们赶出中原赶回草原。她和洛夕一样受害于蒙古人，但她却不像洛夕那样分的那样清楚，只找害她的人。
“半夏，若只是逞一时之气，药铺的势力只会给你带来麻烦。”篝火烧着木材发出劈啪声，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他们几人，洛夕难得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洛夕的意思舒半夏很快就明白，自己身为女子若是领着药铺这一个几年经营下来力量也算不菲的势力，必然会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若是不能为己所得，怕是宁愿毁掉也不能让其他人有这个机会。
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悲哀。
药铺的势力，不是明面上的战力，私底下的情报交流、以及有权有势之人的把柄或者是不外传的秘事，这些运用得当会比战力有更好的效果。
在场的人也都知道洛夕的意思，并且完全赞同，没有人注意到钱文宇眼中只是一瞬间的闪烁。
“可是，如果药铺真的要这样改变的话，那……”舒半夏突然想到一件事说出口，却在半路中停下。
面对洛夕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配合钱文宇夺天下？”
洛夕没有立刻回答，只看了舒半夏一会儿才点头：“有何不可，只要他有这个想法。”
钱文宇的为人，即使跟他不对盘的舒半夏也不得不肯定。所以她点点头赞同，然后神色复杂地看着结束话题到篝火边坐下的洛夕。
洛夕她是不是根本就没考虑过天下百姓的福祉问题，更没有考虑过钱文宇原本是赵姓血脉？对她来说出手相帮钱文宇的唯一原因就是钱文宇是决明子的兄长，是自己人？
不得不承认，洛夕常年来的淡漠确实给人造就了这样的印象，当然这也让他们这寥寥数人的“自己人”对洛夕也是越发尽心地维护着。
只是舒半夏刚才没出口的事情，才是她此刻最担心的事。
洛夕，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药铺插手钱文宇的事，那么你需要面对什么？
就算你只打算牵线做个引，之后撒手不管，但你一手布置创立的药铺是钱文宇“起义”亦或是“复国”道路上最核心的势力。那个人会怎么想？
如今大元朝廷最能征善战的，便是那汝阳王府的父子两，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当钱文宇有朝一日与汝阳王府对抗上的时候，你怎么办？战争从来由不得一人说句话就能掌控，刀剑无眼世事多变，两边无论是谁输谁赢，洛夕你都是最痛苦的中间人。若是更进一步，有人死在那战场上……
“吃了东西早些休息吧，不需要想太多，明天继续赶路。”洛夕的声音传来。
舒半夏应了一声走过去。
洛夕，你是不是其实已经看出我刚才没出口的话是什么了？
也许，还是别把你想的那么神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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