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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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把师兄带回来了。”
依旧是女山湖畔，一个无名山谷中，一袭红衣的紫苏牵着匹马，马背上一个人毫无形象的趴着，头深深埋在马鞍间没好意思抬头。
“决儿，你倒是也会不好意思。”紫苏巧笑盼兮对着的正是坐着轮椅的洛夕。
依旧是一身淡色长裙，淡却让人舒适细看之后又会觉得淡漠的清丽的脸上，一双墨黑的眼睛如深潭般难以见底。
当然，此刻那双墨黑的眼中透着一丝好笑和暖意。
“师傅……”终于，洛夕发话，马背上的决明子扭捏了一下还是抬起头来。
“需要我叫小九把你抗进去吗？”洛夕难得地打趣决明子。
“不用！”决明子立刻抗议，还为了证明自己的伤没有大碍立刻跳下马。当然，因此扯动背上伤口导致的疼痛让他不禁呲牙咧嘴了一番。
“跟上来吧。”洛夕也不至于打击决明子到他无地自容的地步，控制轮椅往药房走去。
决明子吐了吐舌头急忙跟上。
紫苏微笑着目送两人进屋，然后牵着马去马厩。之前立刻蝴蝶谷，最终还是决定在女山湖边上群山中找一处适合的山谷定居。最危险的地方总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并不意外这个主意是洛夕当先提出的，从那日洛夕在那人群中走出淡然却同时又让人觉得她说的并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地对着自己说“想要成为自己的主人吗”时，她就认定洛夕了。纵使看上去再柔弱气势再不起眼，真正的洛夕绝非如此。
那时候的自己把事情闹到了人来人往的街上，拼死闯过老鸨的人冲出来。凭借容貌也确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在这往来人群都是腰缠万贯名无其实的销金街上。有些人直接跟老鸨商量赎身——也许更应该说是买身事宜，也有些人摇头惋惜却依旧站着看热闹。
当自己绝望打算认命的时候，却是洛夕问了这么一句。
紫苏当时也不是全因为进了青楼将会毁了一生清白才闹到如斯地步，只是她不甘心。出身官宦世家却最终落得要靠讨好和乞怜来求得生存，这是她自身从小带着的骄傲所不容许的。
然后，她得到了一个机会，几乎没有犹豫，她点头。
再然后，她得到了那家青楼的所有权，洛夕甚至没有多交代什么就离开：“你能做到如何。”这是洛夕将房契和一众人的卖身契交给她时说的话。
再次见面，便是她将已经属于她的红楼经营成当地第一的时候。当时来的是舒半夏，问她是否愿意加入药铺为他们办事。对于家父是因朝中那些蒙古人对汉人的排挤最终大志难伸郁郁而终，他们完全知情这并不意外。
当然，让紫苏颇为得意的是她同意后提出的要求，那个要求让舒半夏明显出现了一时无法理解的样子。
之后，紫苏便拜了洛夕为师，在舒半夏将她的要求带回去询问了之后。
“我希望拜上次买下我的人为师。”
“紫苏姑娘，请问洛夕姑娘在吗？”才刚把马安置好，将紫苏从难得的缅怀中拉回神的是一个谦逊有礼听起来如沫春风的声音。
抬眼看了眼前这并不陌生的人，紫苏笑着回答：“钱公子，师傅正在药房，你可以去那里找她。”虽然这人依旧是那副干净的模样，但紫苏阅人无数，自然可以看出钱文宇带着的一丝急切。
“多谢相告。”果然，钱文宇没有多说什么，道谢后便快步走向药房。
药房中，洛夕让决明子脱去上衣，露出背上的几个颇深的箭伤。
在回来的路上，决明子遇到一队蒙古兵在残杀掳掠，便带了当时还一道走的一些兄弟杀了那队蒙古兵，当然，也因为对方数量过多自己不慎带了伤。
于是才出现了紫苏牵马把他带回来的一幕。
“决儿，到现在还是喜欢亲力亲为，包括作战？”轻柔地给决明子的伤涂上特制的药膏，洛夕微微皱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你是军师，连将军都不是，却改不了这喜欢冲在前面的毛病？若是让赵敏知……”
即使是背上疼痛的决明子也听出了洛夕话语中的停顿。
“看她不好好教训你。”脱口而出的名字，让洛夕了微微愣神，然后又努力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
“洛夕姑娘，我这有一个跟明教有关的消息——”一阵敲门声之后，钱文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他只是敲门示意后便直接推门而入，却在看到决明子的后背时怔住。
“怎么了？”洛夕注意到钱文宇看着决明子的背出神的厉害，不禁出口询问。这并不像钱文宇平时冷静的样子。
“决明子背上的那个月形，是否是自小就带着的胎记？”钱文宇的声线有些颤抖，他瞪大眼睛看着决明子背上伤口附近的一道弯月形胎记。
洛夕看了眼那胎记，点头：“决儿四岁时到这里已经带着这个胎记。”再度看了眼钱文宇，洛夕大概想到了钱文宇反常的原因，“决儿是义父在钱塘郊外捡到的。决儿身上还有一块长命锁，上面刻有壬午年的生辰，为了防止遗失所以收起来了。”
看钱文宇越来越激动地看着决明子，洛夕轻拍了决儿两下，便离开药方去找那收起来的长命锁了。
决明子此刻也顾不上背上的伤了，他看着一直以来都颇为喜欢的钱文宇大哥，现在这个人让他感动不已地不放弃寻找了这么多年的弟弟有可能是自己？
“文宇大哥……”决明子挣扎地支起上身想说点什么。
不过钱文宇立刻注意到决明子因为动作牵动伤口的疼痛，上前几步：“你别乱动，小心扯到伤口。”
“不用这么紧张。”因为钱文宇有些过分的紧张，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决明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不是早就把你当作哥哥了嘛！”
钱文宇楞了一下，也不禁笑了：“你说的是。”放松了之后，他就在边上一条凳子上坐下。
“有文宇大哥做哥哥可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决明子笑眯眯地说，“不过若是那长命锁不对，文宇大哥还会把决儿当弟弟吗？”
“当然。”钱文宇立刻点头，他何尝不是在这几年的相处中把这些人当做了可以相交相知的存在，尤其这伶俐聪慧的决明子，他几乎也早已将他当做了弟弟。
“可是文宇大哥，决儿也有句话要说在前面。”决明子说笑完毕，神情又严肃起来，“无论怎么样，我都是决明子，洛夕师傅的徒弟。”
看着仍然带着婴儿肥稚嫩的脸上流露出的坚决和肯定，钱文宇最终叹了口气：“答应我，若你真的是昊儿，在听了我们祖上的事情之后再做出最后的决定。”
显然，钱家并不是一个一般的家庭，决明子点头答应。
“钱公子，这个是小神医让给你拿来的，小神医带着紫苏姑娘去山里采药配伤药了。”这个时候，王小九敲门送进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在王小九带上门离开后，钱文宇打开盒子，眼神从紧张担忧变成了欣喜和一丝感伤。
从袖子中摸出一个锦囊——看上去有些年岁却显然经过精心保存——打开，里面露出一个跟盒子里的长命锁几乎一摸一样的长命锁，唯一不同的便是那锁上用小篆描绘的生辰年份。
“你确实是昊儿。”重新看着决明子，钱文宇却不再激动。
“文宇大哥。”决明子对于称呼钱文宇作大哥是没有一点障碍。
叹了口气，钱文宇才将视线移开，停顿了一下娓娓道来：“我钱家本不姓钱，只是为了躲避祸事留下最后的血脉，顺着百家姓取了仅次于我们本姓的姓氏。”
只是第一句话，就让决明子在反应过来后大吃一惊。百家姓前几位便是赵钱孙李，那根据钱文宇的意思，他们钱家本姓赵？
联系到躲避祸事和留下血脉，那钱家的身份呼之欲出。
决明子哪里想得到自己的身世居然如此大有来头，震惊地看着钱文宇。
“是的，我们这一辈是文。所以真正说来，你其实是叫赵文昊。”钱文宇点头，肯定了决明子的猜测。
说完这话，钱文宇也没有急着说下面的事，留给决明子时间接受和消化这个事实。
“文宇大哥，你是想要复国？”终于，决明子消化完毕，提出了他的疑问。
钱文宇却是摇头又点头：“在大元的统治下，如今汉人被视为最低等的人。此刻又是乱世之秋，各地起义揭竿而起，普通百姓过着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大元的通知也已经走到尽头，正是我们从乱中取大道的机会。”
“我从小在家接受祖训教诲，切不可忘被异族夺国之耻。”
“决儿，你本是我们的嫡子，你想不想当皇帝？”
没想到钱文宇居然会抛出这么一个问题，决明子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结巴地说：“文宇大哥，决儿上面不是还有你吗？当皇帝还是文宇大哥比较适合！大不了决儿帮你打这天下！”让他去弄那些需要制衡控制而非干脆打击的事情，决明子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从小的理想也就只是帮洛夕实现她筹划多年的计划，然后开开心心地过自在日子。
这个回答并不是意料之外，钱文宇眼中只是闪过一丝了然和遗憾，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选择保持沉默不去让决明子为难。
“文宇大哥，你也不必因为决儿放弃现在这乱世的大好机会。决儿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文宇大哥实现祖训理念的。”决明子也知道钱文宇自小接受的教育有多么的根深蒂固。立刻表明自己支持他的立场。
钱文宇叹了口气，最终点点头算是应下。
两个人又互相交换了小时候的成长经历，以及家中剩下的长辈们，洛夕和紫苏也回来了。
“洛夕姑娘，再次感谢对决儿的照顾。”看到洛夕，钱文宇立刻站起身行礼道谢，毕竟决明子活下来，成长到现在这不简单的模样可都是多亏了洛夕。
“不必这么说，决儿也是我的弟子。”洛夕点点头，“也要恭喜你找到失散多年的弟弟。”
钱文宇也没有再纠结于此继续客气，只是将自己最初来这的原因告知：“洛夕姑娘，文宇这番前来是想来通知你们，江湖上各大门派已经齐聚商讨，打算围剿明教光明顶。”
洛夕微微失神，六大门派围剿光明顶吗？原来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张无忌有带着不悔去找杨逍，所以现在应该已经学成九阳神功出来了吧？
赵敏，我没有能够忘记你，可是你却要遇见那个你为之放弃一切的人了。
“师傅，药铺是否要去光明顶助阵？”紫苏看着很少会如此失态的洛夕，微微抿唇出声打断洛夕的思绪。
如果去的话，自己一行人低调些，应该不至于引起她的注意吧？六大门派围剿光明顶一事中那人要注意这么多事情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应该不会在意一支小小的前去光明顶助阵的队伍吧？
“去，虽然已经渐渐与明教脱节，但我们也不能忘了药铺最初是怎么来的。”明教左右使、护教法王以及五散人也是些了不起的人物，江湖人又最恨背信弃义的小人，他们还是去一趟比较妥当。
反正，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出手和引人注目的机会。
更何况，也许那个人早就不在意五年前认识的一个小小的明教大夫了吧。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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