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再见》暧阡阡

3、第 3 章

　　放下笔，再三确认了内容之后，温程把信折叠好，放进了信函里。这对宋芳林说应该是晴空霹雳吧，算不算是一封绝交书呢，他摸了摸揣在怀里的信，心情沉重地出了门。

　　“这封信就拜托你转交了，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再拿给她看。”他将温得暖和的信封交给面前的女人，他不敢当面对宋芳林说出狠话，怕她无法承受，怕他无地自容。他头一次全心相信一个日夜提防的人，决计赌上一把，赌曼慈的惜命。

　　曼慈犹豫地接过信，不安道：“看来事态很严重，你……”

　　“出身不由人，这些罪状，我也要一并承担的，”温程假装释然道，“有缘再见吧，告辞！”他江湖气地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曼慈克制住强烈的好奇心，把信收入了袖中，张狂的日子，结束了。不多会，她听到了门外仓促的脚步声，混乱的呼喊声，偷偷地把门开了一角，门外的情景没来由的让她心惊，缓缓地蹲在地上。

　　“喂，门外怎么这么吵？”宋芳林的询问把曼慈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将她推进屋里，慌慌张张关上门，将她按在椅子上，颤声说：“只是一场官司而已，一场官司。”

　　小小燕园的土墙隔绝了外面热闹的世界，其实燕园外头不是热闹的街市，经过弯弯曲曲的小巷，尽头才是一条街道，附近大多住的是平民，大大小小的泥砖房逼促地挨在一起，带院子燕园在巷尾“鹤立鸡群”。

　　“第几天了？”

　　“第三天。”

　　“第几天了？”

　　“第七天。”

　　“第几天了？”

　　“不记得了。”

　　宋芳林靠在葡萄架，兰婶在晒衣服，六套衣服翻来覆去地穿，翻来覆去地洗，没有什么可以将就的地方。她问曼慈：“已经记不清了吗？原来他有那么就不来了，这样，我真的成了一个弃妇？”

　　“娘娘，他临走前给了我一封信，我给您取来。”她日子也过糊涂了，本来早几天就可以拿出来给宋芳林看的。

　　葡萄架扎得不结实，摇摇晃晃的，宋芳林坐到了井边，紧张地等待着。果然是伪君子的做派？抛弃了女人还要书信一封聊表歉意。

　　“信上写了什么？”

　　曼慈自嘲：“主子的东西，做奴婢的还是知道不能动的。”

　　宋芳林回击道：“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你表面上是太后宫里的人，私底下又被谁收买了呢？”

　　信不长，只有六页，看得出下笔匆匆，笔迹潦草，但宋芳林还是轻而易举地辨认出了每一个字。看完之后，宋芳林觉得她和温程在一起的日子，不过是做了一场自以为是的戏而已，她怎么说，温程就怎么做。

　　信中无非说了几件事：

　　为了满足自己软香在怀的龌龊心思，温程在宋太妃面前冒充皇帝；

　　篡改史书的史官正是他的父亲，在新皇还未登极时就已是针锋麦芒；

　　新皇雷霆大怒，抄没温家家产，三族流放二十年；

　　信的末尾，温程说，如果二十年后他还活着，一定会回京城找宋芳林的，他四十一，她四十六，那时，他做不成宋太妃的侍卫，还可以做守门的院公，不要一分佣钱。

　　“二十年哪？太久了……”宋芳林捂着渐渐由白变红的脸，自言自语。

　　“不过，等等也是可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