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翔梦》草唯夕

57、第四话

　　风摇曳着微弱的烛光，印得灵位牌上的字迹昏暗不明，月光凄冷地撒在一个坚挺的背影上，溢下几点银灰。一个人影静静地凝定在那张小木台前，沉默不语已有好几个时辰，身后谁人来了又去，去了又返，他也不曾在意过，直到另一个人实在是静不住了，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静默。
　　“喂，你这么不吃不喝一动不动的到底是在生你老爹的气，还是生那女人的气啊。”摇着酒壶，蹲到冷莫晨身边，萧倾禹一脸无可奈何。
　　从那名叫韩溪雪的女子离开之后，某人就被他伤了腿卧病在床却依然硬朗的老爹狠狠抽了一顿。原因莫不是什么一走三年了无音讯，难得回来一趟居然还当场把他未过门的好媳妇和乖孙子赶走。
　　我说老爷子啊，那都当人家娘了，还你家未过门的媳妇呢。何况就算尊你一声“爷爷”那也不是你家孙子啊。而且一把年纪了火气这么大，冲着自家儿子左一句“我没你这个不孝子”，右一句“我儿子早死了”什么的，我说，你这是咒你家那个小的呢，还是在咒你这个老的断子绝孙啊。
　　啊，呸呸呸，好像把那木头也损上了。
　　心里默默腹诽了几句，越发有种想翻白眼的感觉。瞥了眼还是目不斜视低头不语的冷莫晨，萧倾禹哀叹了一声，衣袍一掀席地而坐，放下手中的酒壶，凑过去轻声笑道：
　　“真要舍不得人家，要不要本少爷帮你抢过来啊？厄……你要想含蓄点也成，咱们——偷——人。”
　　“萧倾禹！”猛地回头一个狠瞪，冷莫晨腾起的怒火在对上那双藏着笑意的异色瞳睑时，又无可奈何地软了下来。“拜托……别闹了。我现在没心情。”
　　“哼，大丈夫敢想不敢做有个屁用。你为了这个女人躲了3年还不够？切，早知道你是躲女人躲3年，我绝对立马踢你出门，拽也把你拽回来和那女人拜堂成亲。”
　　“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梗塞的声音几乎快要泄露出他心底的苦楚，然而即便是在反驳在争执，他竟也不敢抬头对上那双仿若可以看透人心的异色瞳睑。
　　“这又与我何干，我明不明白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
　　“如果真的在乎，她是谁的人重要么？如果真的深爱，旁人的言论重要么？如果真的非她不可，乱德毁义这样的结果重要么？冷莫晨，你看着我，告诉我，你要什么！”
　　被拽着领子往脸上凑，堪堪撞入那一湾湛蓝漆墨，震得他连灵魂都一起颤抖了。
　　蓝色如海，广博无际温和包容，涤荡心灵。
　　黑色如墨，浓郁深邃，将灵魂都剖解了一同吸入。
　　罔顾道义，无视世言，作最真的自己，这便是眼前这个男子一直信奉的真理。他的一路坎坷一路喜怒都从不作伪，哪怕被世间的棱角磕碰得满身是伤，他却也从未委屈过自己的灵魂一分一毫。
　　这便是萧倾禹，让他愿意停留三年相随左右的人。
　　只是他终不可能成为他。
　　冷莫晨懂的，永远是坚持和责任。
　　不过，一时学学他那藐视天下的豪情，放任自由一个晚上也未尝不可。
　　“我要你……”
　　“那就对了嘛。诶！慢着你说什么！”还以为冷莫晨会回答同意去抢老婆什么的，萧倾禹本能地点了点头应了声，结果等那句话翻译成文字传到脑海里，立马吓得他连滚带爬地闪到一边去了。
　　“喂，兄弟，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寂寞难耐，但是这事……这事……那个有待商榷，有待商榷。”
　　“我的意思是我要你陪我喝酒，你想哪去了？”看着萧倾禹被他半句话吓得风度全无，两眼惊恐，冷莫晨也不由得轻笑出声。
　　“喂，说话说一半，会吓死人的好不好！”感觉被玩了一番的某人只能闷闷地哼了两声。然而吃亏不还怎是他萧倾禹的作风，但见他眉宇一挑，戏谑一笑。
　　“即使如此，本少爷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你酒足饭饱，而且睡上一觉之后，什么烦恼都会通通忘记，连那人是姓啥名谁都记不清。”
　　“有这种地方？”
　　“有！”打了一个响指，萧倾禹拉起冷莫晨就往外跑。
　　“那个地方……叫青楼。”
　　“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情我的标题越来越有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