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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试探 ...

  •   推开门,小院中一片雪白,我欢呼了声冲了出去,冯倩抱着风兜一叠声的追了出来,我顺手从松树上抓了把雪,冲她身上就是抛了过去,她没有躲过,皱了眉大叫。
      我哈哈笑着跑开了,直冲到前庭,看见离尘、离风和穆天宇三个向这边走来,忙团了两个雪球,用力的抛向离尘,回手又一个抛向离风。
      离风飞跃着躲开,离尘只是转了转脸,让那个雪球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肩头。我正得意,不提防离风一个雪球便丢到头上,弄了一头的雪,冰冷的顺着脸流下,不由的打了个冷战,气呼呼看着离风大笑着跃到数丈外。
      我气的跳脚:“这个人最可恶,从小便喜欢欺负我!”正欲去追他,手臂一紧被人扯住,回头见是离尘,他微笑道:“明知道同他斗你每次都吃亏,还非要去惹他。”掸了掸我头上的雪花道:“只顾玩,连个风兜也不披,受的寒毒还未清完,一会儿就该冷的吃不住了。”边说边将身上披着的黑色大氅解下披在我的肩头。
      “不要紧,好的差不多了。”披上他的大氅浑身一暖,他抚去我头发上的雪珠,随手在我脸上轻轻拂了一下道:“还说不冷,小脸冻的冰凉,再玩下去,只怕又要发抖。”
      我心里暖暖的舒服,看见他发稍的雪,便伸手为他掸去,笑嘻嘻道:“你为什么不躲开呢?”
      他一笑未语,想了一下后道:“有一趟镖要去塞北,你愿不愿意跟着去?”
      “去塞北?”我眼睛一亮:“你也去吗?”
      “大哥不去。”不知什么时候离风已站到我们身边,脸上的神色有几分的不耐烦道:“是我和穆公子去,你去不去?”
      我看了离尘一眼,他浅笑不语,忽抬眼看见穆天宇那冷青的神色,心中一凛,向离风点了点头道:“好的很,我正想去漠北看看。”
      “大少爷,安姑娘的风兜在这里。”冯倩追了过来向离尘道:“你还是把大氅披上吧,挺冷的。”离尘摇了摇头,向离风笑道:“风儿,这一趟你可不轻松呀。”
      离风却冷笑一声道:“小安也有十七岁了,也该磨练一下了。”说完谁也不理径直走了,把我们几个都谅在了这里。

      跟着离尘兄弟出镖不值一次,但未有去过这样远,我一路很兴奋,一直在吱吱喳喳的找话同离风说,离风躲在车厢一角,懒懒的不理会我,望着车顶一声不吭。我无趣起来,掀了车帘向外看,只见穆天宇一脸肃然的骑在马上神情郑重。
      我缩回头压低了声音离风道:“看来大少爷这次出镖是想看看穆天宇的手段了?”
      “你怎么了?”我扯了扯他的长衫,他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什么时候的事?”
      终于要问了,我暗自叹了口气,想了想道:“不知道,也许从8岁那年就开始了。”
      他翻身坐起,盯着我的双眼道:“八岁?”
      “嗯!”我坦然回视着他,早知道晚知道都是一个知道,虽然心里有几分不忍,但是还是让他知道的好:“他就象从来都在那里,我伸手、抬眼时都可以看到他。”
      他盯了我一会儿,长叹口气,伸手拨开我额头上的长发,摸了摸那片伤痕道:“小时候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我点了点头道:“有点,你总爱欺负我。”说完便笑了,忽觉的这时候开这个玩笑不合适,便打住了咬着嘴唇望着他。
      他叹了口气道:“我怕的就是这个,果然还是因为这个。”说完狠狠的拍了一下车厢,咬牙狠了半响,掀帘冲了出去,跃上一匹马,一路狂奔而去。转眼间雪地上只余下一串马蹄印,一众镖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呆呆的望着离风的身影发愣,我探出头道:“继续走,没有事情,二少爷到前面探路去了。”
      我以为他只是一时生气很快会回来,谁知道天黑了还没有见他回来,我才担心起来,不时掀开车帘来看。
      傍晚镖车停在客栈中,我向店家打听,离风竟没有来过,我心中一紧,转头走到店门外,望着茫茫雪原发愣,他去了哪里?
      “我去看边看看离风究竟去了哪里?”我走到穆天宇面前道。
      “你不是说他去探路了吗?”穆天宇正在喝酒,头也不抬道。
      “可是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我有些不放心。”我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喝的下酒。
      “你不是一直都在怀疑吗?你们都走了,把镖交给我,你放的下心吗?”他斜了我一眼,那模样恨的我牙根直痒。
      “随你!”我冷冷道:“反正我要去找离风。”我说完几步窜到门外,扯了匹马就欲走。
      “不许去!”他竟飞快的窜出来拦到我面前。
      “为什么?”我喝道:“让开!你想做什么?我要去找离风。”
      “万事以镖为重,这一点二少爷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不该在此时耍脾气!”他冷声道。
      我一时气结,看来我们在车里说话他竟然都听到了,想了半响冷笑道:“哪就不管离风了?”
      “我派其他镖师去。”他冷淡道,我转头看了看被积雪扑满的小路,心里没有底,但也只好随他去安排。
      可是直到天亮离风也未回来,而我们派出去的三个镖师一个也未回来,空气一刹时变的紧张起来。
      我一夜未眠,心里想象着离风可能出现在各种情况,最后便端了灯独自到客栈里坐了一夜,而穆天宇却早早回房去休息,天未亮时才回来,看见我在客栈前坐着一愣。
      “启程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不象昨天那样凌厉。
      “不能走!”我冲他冷喝:“离风还未回来,又丢了三个镖师,怎么上路?”
      “我们的目标是把镖送到,至于其他,只能以后再说,如果镖未送到,整个流水庄名誉受损,而且既便是咱们现在都坐在这里,二少爷他们也未必就会回来。”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吩咐着起镖,但一众镖师一则担心出了什么事,二则没有见我发话,都站着未动。
      我从房内出来,穆天宇站在庭院中冷冷的注视着我,我犹豫了一下后道:“大家!启程吧!”
      “安姑娘!”有一个镖师不满的嚷道。
      “启程!以镖为重!”我摆手打断他的话,人们不再做声,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我尽全力不让自己有丝毫表情,跟在队伍一旁,心中早就焦急的要哭出来,离风因我而去,不知道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会让他到现在还未回来。
      然而这样的固做振定并没有坚持多久,当我们过过一片树林时,我们全都呆在了那里,夜间去的三个镖师被人吊在林中,一个个浑身青紫,风吹过来回的摇晃,让人看着胆寒。
      穆天宇从马上跳下,镖师们早就七手八脚的把人从树上放下,穆天宇上前去看了看,沉思了一下后道:“继续走吧。”
      我又气又急,瞪了他一眼后,满林子奔跑,心里又痛又急的心里要将自己逼疯,希望见到离风,又怕抬眼看见他也被吊在树上。转了一圈后未发现什么,心中说不出是轻松还是担心。
      “启程!如果我们还停留在这里,将可能会被敌人袭击。”穆天宇已骑在马上催促,但在这种心情下已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大家默默的注视着三个死去的镖师,有几个年轻的已眼中含泪,听见穆天宇那不带感情的声音,全部都转过头来怒气冲冲的望着他。
      穆天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过头来望着我,目光中全部是催促,我心中早就急成一团火,若不是因为押镖的任务在身早就同他吵了起来,只好咬了咬牙道:“走,启程!大家听从穆公子把镖安全押运到,二公子由我一个寻找就可以了。”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要求留下来陪我。
      “不行!一个也不许留下!”穆天宇冷喝一声,然后转头向我道;“以二公子的能力都不能自保的话,你留下也没有什么用。”
      我狠狠咬牙道:“穆公子,如果你想平安把镖送到,现在最好听我的。”说完转头向众人道:“我知道大家都担心二公子的安全,和想报仇的心思,但对方更想看见咱们自己先乱了阵脚,从而达到夺到镖的目的,所以请大家听从穆公子的安排,先送镖,我四处找一个二少爷,随后便到。”
      众人沉默不语,还有几个老镖师想说什么见我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马车开发,很快向前走去。
      穆天宇沉默不语,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向我道:“打不过了就逃,我尽全力最快回来。”语罢打马而去。
      林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丝风也没有,白雪皑皑的小径上一片空寂,三个镖师已被埋下,我站在那新起的坟前一阵发呆,回去后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待呀。看了一会儿,喉头发紧,想想都是日常相熟的人,转眼间阴阳相隔,真是世事难料,忙转头飞快走开。
      说是要找离风,谈何容易,我骑了马在林中仔细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想了想,打马向来时的客栈走去。
      就在调头的一瞬间,我听见身后轻轻一响,轻飘飘如同树枝上的积雪被风吹落,我心中一紧,冷星剑已紧握在手。
      一把冰冷的剑在我脸前峭过,雪地中已出现了十几名黑人衣,他们个个手握长剑,目光阴冷,从四面围住了我。
      “你们是什么人?敢来袭击我?没听说流水庄的名头吗?”我大喝了一声,但是从他们的神情出手和脚步上来看,不是那样好对付,我心中暗暗打鼓。
      他们似乎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机器,根本不等我的话说完,便飞跃而起长剑齐齐向我刺来。
      我不敢硬拼,挡了几剑后,发现有一片空隙,飞跃而出,落到不远处一棵大松树上,提了气,沿着松枝一路飞跃,这是我在流水庄玩惯了的,一口气可以跃出数丈,只听见身后“哧哧”的落雪身和枝折之声,看来这群人并不放过我,一路狂追而来。
      正奔的大头大汗之际,忽然看见前方雪地上陡然断开,急忙收脚,已站在一处高岗之上,面前是一片雪白的山坡。
      身后传来了狞笑,我来不及多想,伸手扯下一颗冰魄球,用力向身后一抛,低头抱了双腿,向那山坡深处滑去。
      山坡因为雪的覆盖而显的平坦,积雪下有些突起的岩石不能看见,当我看见时忙闪了一下,但左臂还是用力的撞在岩石上,整个左手痛的穿心,飞溅起的雪花激向我的头脸,眼前一片模糊。
      当我头晕眼花的落入山坡底部时,我浑身上下只怕没有一处是好的,火辣辣的痛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能感觉到有风刺骨的刮过我的面孔,我尝试着动了动手,痛的呲牙列嘴,还好证明我还没有被摔碎。
      我努力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干脆放弃,躺在那里默默的注视着阴暗的天空,听着风声在山谷底处呜咽,把我长发和衣衫吹起。
      不久我就开始发抖,寒意从我的指尖直浸到脚尖,颤抖却是从内心开始,向外扩展,只抖的似乎,把心都振碎。
      我开始陷入半晕迷状态,朦胧之中似乎看见离尘走来,向我微笑,小声的叫我“安儿”。
      忽然听见一阵喧闹声,有人走了过来,我用尽全力张开双眼,但看到眼前景象,我的心沉入无底的黑暗,站在我面前的是刚才那群黑人衣,他们正小声的说着什么,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再次醒来,是痛醒的,穿心的痛从我的手腕处传来,身边飞溅的雪花让我喘不过气来,看见远处的景色在飞快的向后退去,前面有几匹马在飞奔,而我被绑在一匹马后面拖着。
      不知道这样被拖了多久,我没有任何知觉,麻木的头脑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离风在哪里?而离尘只怕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见到了。
      终于一切都停了下来,我被抛到雪地中,黑人衣们再次围了过来,痛疼中我听见有一个说:“把她吊起来。”
      “大哥,如果把她的衣衫脱光再吊起来,流水庄的那个假仁假意的小子看见会是什么感觉?”另一个人大声道。
      “哈哈”四面一片如兽般的笑声,如同落入无底的地狱。
      “什么人?”忽然有一个人大喝,那群人开始跃起,似乎有什么人冲了过来,响起一片刀枪的“叮当”之声。
      我从雪地上抬起头来,视线之中看见一个矫健的身影手持长剑冲入那群黑衣人中,飞舞的衣衫如此的洒脱。
      很快他冲到我面前,一个潇洒的转身,将身边的人击退,操手将我抱起,转身飞跃而起,几个起落便将余下的几个黑衣人抛在身后。
      跑了大约几里地后,他停了下来,将我放在雪地背风之处,用手在我鼻前探了探,低声道:“安姑娘,能听到我说话吗?”接着低下头来仔细的打量我。
      我没有想到,前来救我的竟会是穆天宇,我想说话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看着他那阴沉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来,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到自己在动,但似乎脚又未动,悃意一浪接一浪的袭上来,如同海浪扑面而来,就要把我拉入那无边无际的大海深处,那里将会是一片安静的温暖,我很乐意能被拉去。
      但是一双大手却用力的摇晃我,在我的耳边大吼:“安姑娘,安姑娘。”打碎了我的美梦,硬要把我拉回到这冰冷的世间,我摇了摇头尽量不去理会他,我不要清醒,旦醒来就会痛个半死。
      “安姑娘,醒醒,你不能睡!”可恶的声音还在耳边大吼,我费力的张开双眼,入眼是一对清冷的眼眸,略显削瘦的脸庞,和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原来不是离尘,我低声嘀咕了一声决定继续睡觉。
      “安姑娘!”他再次大喝,并用力的摇晃我:“你不能睡,这样太冷,一旦睡过去了,就不会再睡过来。”
      我只好再次睁开双眼,强打精神道:“你怎么回来了?”
      穆天宇没有听清楚,将耳朵放在我的嘴前道:“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竟然这样小吗?我努力的让自己再精神一点道:“镖在哪里?”
      “你放心吧,我送他们去了其他分局,有其他分局的镖师一起保着呢,他们还派出去人寻二少爷,你尽可以放心了,但是不能睡,知道吗?不能睡!”他再次强调,犹豫了下,用手拍了拍我冻的冰冷的脸。
      我被打了个机灵,又清醒了几分,但是一旦清醒过来浑身开始巨痛,从心底升起的那种寒意再次袭了上来,我无力的颤抖着道:“你的心眼太坏,这样让我清醒着,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的干脆!”
      穆天宇扫了我一眼道:“我知道你受了伤,但是你一旦睡着了,只怕很难再醒过来,我可不想在流水庄的第一趟差事就把庄主的心上人给弄死。”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甜,虽然身上巨痛,但脸还是红了起来,此时才发现自己被他抱着坐在一匹马上飞奔,全身上下被他裹了一个狐皮的披风。
      风雪越来越大,隔了几步远便看不清任何东西,我的头发上眉毛上全都是雪花,穆天宇怕冻着我用披风将我团团包住,自己却只穿了一件棉长衫,又怕太暖温了我会睡着,不敢裹住我的脸,一边焦急的寻找路径,一边不时摇晃我。
      几乎要被他晃散,我皱了眉头道:“这么大雪,找不到路径了,你就让我睡一小会儿吧,就小小一会儿。”尽力展了一个笑容给他。
      “你是说你是被大少爷救回来的?”他干脆从马上跃下牵了马走,只余我自己坐在马上,这样以来我无法睡觉了,但头很沉,四肢也冷,不住在马上左右摇摆,他便不时伸过手来扶扶我。
      “怎么关心起这个?”我借着风雪的迷茫望着他,他脸上的表情不是太清楚,看不见他那双如冰雪般的双眼,心里的那份压力轻了许多。
      “不是关心,风雪太大,咱们随便聊几句,你不是喜欢把我当聊伴吗?”他目视前方道。
      “哦?”我想笑,但一张嘴风雪就灌进嘴里,缩了缩脖子学着他那天晚上的语调道:“那你是在怀疑我吗?如果是你尽可以去告诉大少爷!”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道:“你一直在怀疑我,不是吗?”
      “是的。”我点了点头道:“你为什么要来流水庄,难道仅仅是为了找一份可以赚钱的差事?我可不信!”
      “那是你没有体会过,你知道什么叫饥饿吗?你知道什么黑暗吗?你知道什么是寒冷吗?你生存都不保的时候,你还在谈其他的吗?”他冷冷道。
      我冷笑了一声道:“可是我从你身上并没有看到这些在里面!”
      “正因为你看不到。”他的话比风雪更冷,同这样的人说话真让人生气,我不屑道:“别以为吃过几天苦,就觉的这个世上的人都在同你做对,也别以为你所承受的是世间最苦事,你怎么又知道别人这一切都没有经历过,只不过,别人不象你一样都挂在嘴上。”
      他骤然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了我许久,一言不发牵马前行,我不理会他,不一会儿悃意上来,我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准备开始昏昏欲睡。
      就在我快要睡着时,他却忽然说话了,“我想在京城呆下去,以前也得罪过不少人,所以更想能有一棵大树来乘凉,而你们流水庄正合适。”他扯了扯嘴角道。
      望着他侧脸削瘦如刀,眼眸里充满了怀疑、冰冷和丝丝缕缕的无耐,我忽然觉的自己太过惨忍,想了想道:“你去的过地方很多,听过的,见过的故事一定很多,讲些来听。”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沉呤了一下道:“嗯,我就讲一个真实的事情吧。”
      “有一个富家公子在江湖游历里结识了一位江湖女子,两人情浓似火的时候,女子发现这个富家子弟竟然是妻子儿女的,很生气,要这个男子把妻子杀了随她走,男子不同意,女子气走了,这个富家子弟回到家里,很快把这个女子给忘记了,谁知有一天,这个女子来了,带走了他们只有四岁的小女儿,富家子弟和妻子伤心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过了四五年后,富家子弟终于找到了这个女子,她却说女孩早被她杀害,说完之后自己也自杀了。”
      我听的无趣极了,真是无趣的人才可以讲出这样无趣的故事,如果是离尘不知讲的该有多动人,淡然一笑道:“如果我是那个女子,便杀了那个男子,去害别人的孩子也太惨忍了。”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意味深长,淡淡一笑道:“去害他的孩子也许就是想让他挂心。”
      想了想斜了头问道:“这不会是你的故事吧?”
      他没接口,半响淡然道:“这是我听说过的最让人心凉的事,已过去数年还记在心里,特意拿出来讲给你听,怎么会是我自己的故事。”
      “不是就好。”我放心的点了点头道:“如果是你的事,我从此后就不会再同你讲一句话。”
      他淡淡一笑不以为意,过了一会儿,打量了我一下道:“你的手还痛吗?”
      “唉哟!你不说还好,你一提起来,我的手又痛起来了。”我缩成一团道。

      天气渐渐暗了下来,隔了几步之远便什么也看不见,穆天宇又重新回到马上,终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雪花“簌簌”而落的声音。
      穆天宇似乎焦急起来,不住的下马打量路径,中间不忘同我说几句,以防我睡着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我抬头向前望去,雪花飞舞中,隐隐有灯光,看来我们终于找到客栈了,我无力道:“我终于可以睡一觉了吧?”
      一阵麻烦之后,我终于躺在一张床上,全身冷的如同落入冰窟,穆天宇把所有的被子都盖在我身上还是冷的发抖,所有的伤口又开始痛起来,几乎要把我拆散。
      “你身上竟有一股莫明的寒素?”穆天宇皱了眉道,我的意识已开始涣散,集中的所有的注意力去听,还是什么也没有听清。
      所有痛的意识正在慢慢远离我,忽然感到身上一轻,已被穆天宇扶起,我痛的呲牙裂嘴不满道:“又要做什么?”他一声不吭,犹豫了一下,伸手将我衣衫上的带子解开。我大惊,神志清楚了一点,一边伸手去抓衣服,一边大喝:“你?你想做什么?”
      “你有伤口,我得给你上药。”他低声道:“我问过店家方圆数里没有女人。”
      “不要!”我用手去推他:“我不要你来上药。”他紧抿了一下嘴,抓住我的手顺势拦在我的身后,不由分说,右手用力一抽,将我的外衣扯下,我又羞又怒,手却没有一丝力量,只好张口狠狠的咬在他的肩头。
      想是我已没有多少力量,他竟一动未动,由着我去咬,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只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身上游移,解开我一层又一层的衣衫,我怒火攻心,终于眼前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黑暗和迷茫之中,我感到有一片温暖包围了我,就如同落入的一片浊暖的池水中一般,温暖从四面八面涌来,然后有一股清凉在我的身上流过,所到之处缓解了许多痛疼。
      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穆天宇天天为我上药,我从开初的羞怒变为一片麻木。
      他喂我吃过晚饭后,例行的拿过药粉,我躺着没有动,就是想动也动不了,伤口没有完全恢复动一动就痛的扯心。
      我用可以杀人的目光注视着他,他视而不见,解开我的衣衫,我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我真想象前两天一样能晕过去,可是意识偏偏如此的清晰,可以感到他的手指在我皮肤上滑动,我的脸慢慢涨红了起来,呼吸也开始杂乱。
      他却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脸孔冰冷的不带一丝表情,伸手将我抱起,要为我抹后背的药,他的手从我的身上滑过,我全身一颤,无意中看见他脸上的神色竟然也微微变了一下,我忙闭紧了双眼,天呀!此时我情愿死了算了。头脑里乱轰轰的,不敢想前两天他为我上药时会做些什么。
      当药全部抹完,他不熟练的将我的衣扣全部扣齐后,正欲低头离开,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向他脸上扫过一掌,虽然不是很重,但声音很响。
      “啪”的一声,他愣在那里,目光里带着不信任的神色注视着我,我轻蔑的回视着他。他忽然用力的握住我的手,我一惊举起另一只手,他再次握住,身子一低便俯在我脸前,如剑的长眉竖起,怒火在双眼里燃烧着。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他的牙齿雪白,在灯光下泛着狰狞的光芒:“如果我想做什么,不用你受伤我一样做的了,你以为你躲的过吗?”
      我无言以对,但羞愧感让我觉自己的吃了大亏,他上下扫了我一眼,冷笑了起来,突然低下头来道:“如同现在,我想做什么,你挡的住吗?”
      我一惊,还没有明白他要做什么,他头一低,嘴唇狠狠的落在我的唇上,如他的人般,这个吻也是冰冷的,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直到他强迫的想打我的口齿时,我才惊觉,扭着头躲避他,但被他紧紧压着,不能动弹。
      他的手如要握死我一般紧紧拧住我的下巴,冰冷的唇滑过我的唇,落到我的耳边,轻轻舔了一下我的耳垂,冷笑道:“这样才算扯平。”语罢猛的松开我站了起来,我瞪着他,无力的想坐起来。
      他凝视着我道:“不要以为离家的二位少爷看重你,别人就都当你是宝!”转身离去,只余下我呆呆望着紧闭的门不知该怎样才能把他给杀掉。
      第二天天亮,他推门走了进来,我回手将枕下的匕首握在手中,怒瞪着他一步步走近。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将饭放在床边的一个小几上,举碗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欲去打翻,他冷笑道:“不吃饭,你就更没有力气反抗我。”
      我的手一滞,呆望着眼前的饭不知该怎么办?他见我的不动,把碗塞在我手里道:“既然都可以杀我了,自己吃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恶狠狠的端过碗,大口吃了起来,边吃头脑边想着要如何报复他才解我心头的恨意。他站在一旁,神情淡淡的望着窗外,对我竟一眼不看。
      等我吃完,他转身将碗筷收拾好离开了,以后一整天没有进来,直到晚间他又走了进来,我本来已昏昏欲睡,听见动静,翻身坐起将被子紧紧抱在怀里。
      他没理会我,把药粉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临关门前道:“你最好快些弄好,看你的情形明天可以赶路了。”
      我望着桌上的药一阵发愣,为了躲避他,我一切举动都是倾尽了所有的力量,痛的满头汗水,明天出发,该如何走。
      天已大亮,吃过店家送来的早饭,我以为穆天宇会来催我上路,可是等了半响也没有动静,便强忍着痛去找他,遇到店家告诉我说他在后院里,满心疑问的转到后院去。
      前脚才踏进去就被眼前的情景愣住,穆天宇正举斧忙着,虽然满院白雪皑皑,他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中衣,领口散开着,额头上还亮晶晶的滴着汗水。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一时忘了昨夜还发誓不再同他说一句话好奇的问。
      “做马车。”他头也不抬道。
      “马车?你自己做一辆马车?”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是真的。
      “对,这有什么难。”他忙碌着,似乎无心与我说话。我反倒好奇心大起,围着他做的马车前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可以看出那中间有两张桌子外,我没看明白什么。
      “可以走路了,看来今天又好了许多。”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淡然道。
      他的脸在阳光下看来轮廓分明,竟有一种不敢让人逼视的光芒,我的脸霍的烧了起来,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做声,转身向回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做一辆马车,好有闲心,看来今天走不了了。”
      “吃过午饭就出发。”穆天宇在我身边接了一句,我停下脚步正欲问他一上午就可以做好一辆马车?但听见身后复又传来叮当之声,想了想什么也没有说,大步离开了。
      穆天宇果然没有说假话,吃过午饭,我就被他带到那辆马车的面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辆半新的马车,虽然不管顶篷还是也车身都透着粗糙,但这的确是一个象样的马车,脸上虽然一脸的无所谓,可是心底还真佩服他。
      “上车吧!”他站在一边道,我努力的抬了抬脚,腿伤未好,抬抬脚便痛出一头冷汗,我后退了数步咬了咬牙没有做声。
      “怎么?”他挑眉道:“安小姐,要人扶吗?”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看着那到我腰间的马车,实在没有力气可以上去,便冷笑一声道:“我不喜欢坐马车。”然后挑衅的望着他。
      “那好,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等到冰雪融化,其他分局的弟兄找到你。”他一跃坐到赶车人的位置扯了扯缰绳道:“我先去找离风二少爷,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要紧的。”
      “你?”我又气又急道:“我看你回到庄内如何向大少爷交待?”
      他没有发怒反倒笑了道:“回到庄内,我不是许多事无法交待吗?多这一件又如何?”
      “那你就走!”我冷笑道:“看看离了你穆天宇我能不能死在这里?”说完不想再理会他,转身向店里走去,心里忿忿的全部是怒火。
      “难道我把你扶上车,你会死吗?还是比你在这里半死不活,不知道明天会出什么事更好?”他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我一怔停了下来。
      身后风声响起,我未来的及回头,手臂一紧,已被穆天宇扯住,他看也不看我,转身跃起,将我送到马车内。
      我倒在一团棉被之中,仓促之中抬起头来,马车外传来穆天宇驾车的声音,马车飞快的奔了起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细细打量起整个马车,原来是穆天宇用两张桌子上下相扣做成的,除此之外便是七八条棉被,被他铺在下面一条,围在四面两条,两条做成一个椅子状,另有两条可以盖在我身上,满肚子的怒气此时全部化做一股感动,显而易见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我却依旧因为他为我上药的事赌气,若是离风早就软语哄我开心,可是他只是一个外人,凭什么要对我低声下气,我不该赌这小孩子气的。
      想到这里,偷偷掀开帘子一角向外看,只见他专心赶着马车,黑色的大氅随风摆动,风吹落的雪花不时激到他的脸上。
      一路上他没有再同我说过一句话,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他也是冷眼看着,只要我不张口,他绝不伸手来扶我,我也懒的理会他,有时有心想缓解一下当前的尴尬气氛,但看见他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再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大约走了十天左右,京城终于在望了,天气也没有象漠北那样的寒冷,我的伤也好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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