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单恋5/30》年呈

2、不想给你造成困扰

　　副标题：暗中的王
　　单箭头：阿纲→京子

　　了平被推入ICU病房的第三天，京子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事实上阿纲可以选择避开她，京子刚踏进意大利境内时，狱寺便劝阿纲在她探病时回避一阵。“女人遇到事情总容易神智不清。”狱寺婉转地劝说道，“谁都不知道屉川会变成什么样，可能会尖叫，会用双手抓挠脸颊，会嚎啕大哭，会躲在角落里哭哭啼啼，还可能会一声不发阴郁地死盯着您看，让您面对那些也未免太失态了。”
　　“那不就是我该承受的吗。”
　　说这话时阿纲在洗第三次手，清水从龙头里如注涌出，厚厚一层肥皂却依旧遮盖不了浓烈的血腥味。这并非我的血，他麻木地冲净泡沫，双手已像退了层皮般干净，然而在他当日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了平乘坐的那辆车翻得蹊跷，当他一路飞奔至现场时，双目所见皆是晃眼的大火与鲜血淋漓的断肢。恐怕他是一时急疯了，才会徒手去推侧翻的轿车，以便把卡在车内重伤的大哥救出来。
　　烈火在他皮肉燃烧，破碎的玻璃割破他的手掌，纵使如此疼痛也比不上他的心慌。不知为何当他把早已昏迷的了平从变形的车厢中拖出来时，满脑子都是京子的哭声。
　　就像他现在所面对的一样。

　　狱寺至少说对了一半，他看得出京子在竭力忍耐夺眶而出的泪水，但在女孩子面对亲人的病痛时又喝斥她不准痛哭，未免是件太过残忍无礼的事。京子比他想象中更坚强，她在病房门口的长凳上坐了一宿，捂紧嘴巴没有哭出一声，只有眼泪簌簌地掉个不停，光看都叫人心疼。

　　阿纲同样站在过道上陪了她一宿。他忘记了上一次京子哭泣是什么时候，那也本不是他会知道的事情。女孩变成女人只在眨眼间，就像高中毕业后她悄然蓄起的长发，不知不觉间便已披散至后腰。
　　他本该说些话，不论是安慰还是劝告，然后一夜无话，两人间气氛冷得像城堡之外的寒流，过早将寒冬腊月的气息推至冰点。

　　了平进入病房的第五天，从清晨起京子便攥着手机在过道上来回踱步。
　　大哥的手术已过大半，干部们纷纷守在门外，无人出声叨扰，自然也无人开口宽慰，沉默就像死亡的气息笼罩在众人头顶上方。
　　早几天京子还沉浸在悲痛里，现今又开始为别人担忧。阿纲知道她手机屏幕上几欲拨打的是谁的号码，黑川花是她的闺蜜亦是嫂子，她有资格知道了平的病情，至于何时通知该由京子决定。

　　总之与我无干。阿纲说不清心中盛满的是沮丧还是忧虑，或许两者都有，或许占据更多的是自责与懊恼。不论起因结果，他都该为这场事故负责。
　　“因为您是首领？”狱寺当晚便险些砸了酒瓶，当然不是冲着他的十代目。“那群兔崽子冲着彭格列家族来的，不论首领是谁，他们都会下手，您又何必……”
　　“如果我不是首领，大哥也不会是晴守。”
　　迁怒的理由任意挑选，该背的罪随意负担。本来他已习惯了漠视过错，不料京子的出现再次造就困扰。
　　不是我的困扰，阿纲凝视着手术室迟迟不息的红灯，不敢往走廊处多看。是你的，你同局外人的困扰。

　　了平进入病房的第七天，ICU的大门终于向门外的人敞开。京子欣喜地尖叫着扑到兄长身上，迷迷糊糊的哥哥则半天反应不过来。
　　“你该在伦敦啊，京子……”了平抱着痛哭失声的妹妹一脸不解，“谁啊，谁把你叫过来的……”

　　阿纲一声不响地退出屋子，关上房门时他对狱寺说：“备车，送京子回英国。”
　　“草坪头刚醒呢，十代目。”左右手提醒他。
　　“我想京子没什么可困扰了。”他似笑非笑：“送她早点离开。这里不是她待的地方。”

　　光明之下才是京子的归处，就如同笑容和快乐专属于她。然而黑暗是我的，他拉开木质大门，一刹那灯光尽数洒落在身背后。
　　黑暗是我的。连同困扰的那份一同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