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单恋5/30》年呈

1、你前往了另一个世界

　　副标题：道不同相为谋
　　单箭头：蓝波→一平

　　正如父辈所说，他不属于背弃者的世界，武场上驰骋一方的公牛怎能同柔弱乖巧的绵羊共处一室。当蓝波回绝了家族召回的命令，父亲便意识到当年对他的忽视早已酿成荒谬的错误。

　　“随彭格列首领大人一道回来。”
　　最后通牒上的寥寥数语简洁明了，父亲的态度无须赘述。九代目病重，彭格列急需十代回意继承首领，比教父家族更心急如焚的是波维诺家族。
　　“蓝波已在外放养多日，”这是他那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大人的原话，“如果他历练够了就召他回家，波维诺需要继承人，是他实现价值的时候了。”

　　蓝波烧了那张信纸，打火机旺盛的火苗从那坚盾斗牛的封蜡上向上窜动，融化的蜡油使未燃尽的信纸上滴满了血红色的烛泪。
　　或许里包恩的话多少说对了些，他正值青春期的年龄，叛逆而敏感，自打父亲知道他身边有个放弃杀手职业的小女孩，就开始一月一封信地催他回家。
　　“你不能跟一只自甘堕落的小绵羊在同一个草场吃草。”每当父亲用绵羊指代一平，蓝波便想撕了信纸，让碎纸片和老人家落后的思想一同滚进纸篓。

　　一平哪里柔弱？他抓着蓬松的乱发百思不得其解，一个能让大男人在空中旋转360度的女人才不柔弱嘞。至于说她是绵羊嘛，跟蠢纲那个连夹人都不会的蛤蜊一起就会变强吗？
　　鬼扯，大人们的鬼扯。
　　他随手把机票丢出窗外，花花绿绿的纸片飘浮而下，蓝波的视线紧跟它向下望去。

　　四目相对时，蓝波觉得嗓子眼忽然紧了一下。

　　一平正抬头望向自己：“蓝波！是不是你扔下来的！”
　　绵羊可不会对斗牛尖叫啊。“是本大人没错，怎么了？”
　　“不准乱扔垃圾！老师没有教过你吗？”苹果一样脸蛋的小女孩挥舞着机票：“还有啦，你爸爸叫你回家你就去嘛，这么不孝顺怎么行？”
　　为什么她什么都要管，就像他记忆里只剩下言语的老妈。“蓝波大人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不用老人家操心。啊，对了，”蓝波眼睛一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一平？”反正我妈妈也过世很久了。

　　“不了。”他扶着栏杆，看见那小女孩羞涩的笑脸：“我不会再当杀手了，蓝波你去当首领吧。而且……师傅留在日本呢。”
　　“那你就留下來咯，”他隐藏不住语气里的埋怨和笑话：“你师傅肯定跟云雀在一起呢，多麻烦啊，是吧？”
　　“不准胡说！”
　　“大家都看出来了。”他记得自己口吻里古怪的残忍，也不知言语的矛头对准的是别人还是自己：“你骗不过蓝波大人的，一~平~小~姐的暗恋对……”
　　“快闭嘴！闭嘴！闭嘴啦蓝波！”

　　然而第二天蓝波便打包了行李，在“保父”之前飞离了日本。时隔十年，归家的旅途却只让他心生不安。窗外是无尽的云海，而他知道自己离安宁的童年愈来愈远。
　　并非他属于懦弱者的一方，只是他不属于和平的世界。一平可以挥手拨散未来的危险罪孽，有些人偏偏没有自由的资格。

　　“你不去说再见？”当他拖着行李箱跌跌撞撞地下楼，里包恩插嘴问道。
　　“我不想见那家伙了。”他尽可能在最后一刻使着小孩性子。“我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然而尽管看不见里包恩的表情，他却觉得那早熟的婴儿在嘲笑他的背影，因此只得几近一路飞奔地跑开，快得似乎在躲避什么，直到走下飞机，强烈的逃跑想法依然没有从脑海里消失。
　　意大利的天空如他记忆里那般湛蓝如洗，这是他往后的未来，与缓慢度日的并盛无关，与那间小屋里的榻榻米无关，更与那个留在阳光下的一平无关。

　　他收起手机走出机场，望见迎接的车队，看见最前方满头白发的父亲，听见他那一点没变的老头子式的啰嗦。
　　日本其实还不错，是吧——他将手机塞回口袋，一面走向父亲，一面这样想着——蓝波大人在日本的家其实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