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为君沉吟画桃夭》周梦川

5、第五章 不要你帮

　　街上，几个白衣男人翩然而来，他们若无旁人地聊天：“江南七怪哪里有个乞丐姑娘，这下可难找了。”

　　“是啊！真想不通一个乞丐能让少主这么念念不忘。”其中一人手指点唇，撅嘴不满。
　　又一个男子故作无所谓地道：“呵呵，你就是妒忌了吧？少主一向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就越心痒。”

　　原来“他们”也是白驼山庄欧阳克分头赶路的四个姬妾。

　　欧阳克遇到成名已久的江南七怪的纠缠，又因黄蓉分了心，着实吃了大亏。不但沛珠香消玉殒，连他自己也被掰断了小指，好不容易使了诈才全身而退。

　　还好七怪只是因为他掳去女子才来找麻烦，而不是觉察到他随行带来的蛇群有蹊跷，否则他的计划也必定受阻。

　　他恨极了那所谓的江南七怪，可又放不下那个精灵古怪的乞丐姑娘，便通知他尚在路上的姬妾们打听。他也因此知道了黄蓉并不是江南七怪一伙，这样就更让他想找到黄蓉，好好疼疼这个孤孤单单、流落江湖的姑娘，当然还要见见她的真面目……

　　四个姬妾到了张家口，刚好看见出神的黄蓉。

　　寒冷的街道，行人不多，黄蓉身形娇小，明明是乞丐打扮，却穿珍贵狐裘立在路上，想不看见都难。

　　她们还在好奇这个怪人为何站在路上喝冷风呢，就看见怪人黑白分明眸子。

　　黄蓉自顾自地低首一笑，眉宇间尽是娇媚甜蜜，细白而整齐的皓齿突兀地展现在漆黑的脸上。
　　待走近了，她们听到黄蓉的喃喃自语，更解了她们的惑——这样的神情，分明就是个女子才有的！

　　她们走到黄蓉面前问道：“姑娘，姑娘？”

　　黄蓉收回心神，却见眼前站着四个女扮男装的妙龄少女，看她们的装束，还有挂在身上叮当作响的金色小铃铛，分明就是风流公子欧阳克身边的女人！

　　“欧阳克的人？真是走到哪儿都阴魂不散，讨厌死了！”黄蓉懒得搭理，敛好披风转身就走。

　　黄蓉一句话，少女们无需再问便确认了，她正是少主要找的人，哪由得她想走便走？

　　她们上前拦住黄蓉：“姑娘前些时候惹得我们公子日日相思，可不该和我们去见见他，一解公子的相思之苦么？”

　　“他要苦便由他去苦，关我什么事！让开！”黄蓉不甘示弱。

　　年纪稍长的少女出来打圆场：“呵呵，妹妹，你现在不屑一顾也是。但等尝到公子的好处，你可就离不开他了呢！”

　　他会有什么好处？难道黄蓉长在在桃花岛，有什么好处是黄药师没有的？她才不稀罕！

　　见黄蓉不屑，众少女护主之心顿起，连忙附和：“是啊！咱们公子不但英俊潇洒、武功卓绝，更吟诗作对、六艺皆通，平日待我们极好。姑娘若肯随我们一同侍奉，就算以后公子想放你自由，怕是你也舍不得了。”

　　“谁要那个风流男人？哼，你们喜欢就快去讨好，别在这里跟赶不走的苍蝇似的讨人厌。”黄蓉丝毫不领情，只是，郭靖对她的好算好，那欧阳克呢？

　　一个肯为她遮风挡雨、雪中送炭，另一个岂不是时时想念、一心呵护呢？何况当年，若不是这个风流男人，她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郭靖对她的好，她觉得温暖可亲。欧阳克对她的好，却总在碰见这些姬妾后，连同这些年的记挂一起变得不值一钱。

　　少女们看黄蓉一脸嫌恶，在肯定找对了人的同时也大为愤慨。谁不想得到少主的倾心？偏偏黄蓉不屑一顾，叫人怎能不气！不想帮少主得到这个桀骜的女子，但她们知道，得不到的女人，总是最好的。越是得不到，就更令男人魂牵梦萦。她们宁愿把少主喜欢的女人带回去，让他享受一时，厌了便抛去一边。以后便只能和她们一样为少主猎新，以讨得少主的欢心，等少主哪天难得的想起，还可换得一夜缠绵。

　　少女们早知晓黄蓉的武功颇不简单，一拥而上想制服她。

　　黄蓉也有防备，即刻就和她们战到了一块儿。

　　少女们武功不弱，但黄蓉一下打散了她们，飞身想跳出众少女的包围，却不想全身突然就没了力气，已经跃于半空的身子重重跌下！原来早在动手之初，她们就在手上洒了特制的迷药，交手时迷药便散发出来。黄蓉没料到少女们会来这么一招，便中了药。白驼山庄的名头，她是知道的，黄药师有时也会提及和他齐名的其他高手，西毒欧阳锋就是其中一位。

　　可她一直认为除了黄药师以外的所谓高手，统统不值一提，是以，她虽知道白驼山庄，却没将小小姬妾放在眼里。殊不知，这些少女自西域一路到此干了不少掳掠妇女的勾当，下迷药这种事根本已经轻车熟路。年仅十五的黄蓉再聪明绝顶，依旧是难逃算计，她的轻视更是正中对方下怀！
　　年长的少女一下跳到半空接住失去意识的黄蓉，和众少女迅速消失在寒风凌虐的大街。

　　梦中，又回到童年那一天。那天，她爹黄药师和远方而来的访客叙旧，她在旁陪伴，无聊之极才注意到随访客来的，还有一个神色落寞的儒雅男子。

　　访客自称是来找老友闲聊，但她看出那一身白衣的访客时时谈及两人旧友周伯通，便自然而然将话题引到了《九阴真经》，以及江湖上恶名远扬却突然销声匿迹的黑风双煞。

　　她知道黄药师也懂得此人的来意，便悄悄溜到海边戏水去了，不曾想那次偷跑却差点丧了命。

　　浸在水中被暗波卷得远离了岸边，温暖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就在她吐出最后一口气时，手腕却被人抓住。那人水性不好，却仍拼命将她举起，她这才有了喘息的空隙，可是那个儒雅的男子却被海水卷了去。

　　好在最后被黄药师发现，将两人一同救起。

　　那男子着实被波涛汹涌的大海吓住了，在岛上住了许多天，才渐渐恢复过来。

　　后来黄药师牵了她的手，站在海边目送访客和那男子乘船远去的背影，她才知道，那落寞儒雅的年轻男子来自西域，白驼山。

　　黄蓉恢复意识时，已经身在温软的大床上，不大的房间处处透着华贵，葡萄酒酒香缕缕飘来……

　　葡萄酒？！

　　黄蓉斜眼就看到圆桌旁一个白衣金带的男人盯着她看，手里端着盛满葡萄酒的夜光杯，道不尽的风流闲逸，正是欧阳克！

　　连日来，江南七怪阴魂不散地找麻烦，他真是烦透了！这些江湖草莽散乱无章，偏还一副行侠仗义、爱国救民的样子，不但路见不平要大吼一声，连战场上的事也要插上一手，给大金吞并宋室带来不少阻力。真怀疑宋室朝廷是不是暗中给了这些江湖人好处，否则他们怎会如此乐此不疲甚至是不顾性命。

　　要说这些江湖人，各自为政，各有间隙，虽说麻烦，终究还无法掀起大浪。棘手的是中原第一大帮丐帮中人，他们在帮主洪七的带领下在各边城活跃，处处与大金为敌。丐帮人数众多，加上有序的指挥，十多年来竟坏了大金不少事，已是金国的心腹大病。而今他之所以千里迢迢从西域带来毒蛇群，就是要赶在丐帮一年一度的大会上布毒蛇阵，将丐帮一举歼灭，以此作为送给赵王爷完颜洪烈的大礼，也是要让王爷不要看轻了他。

　　这一个月，他为避人耳目费了不少心思，真是思虑过多，烦人心神，黄蓉的到来总算是种安慰。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安慰竟是一个惊喜。

　　姬妾们把打扮得干净可人的黄蓉送到他面前，那样黑漆漆的装扮后，竟然藏着那般的绝色容颜，实是他生平所未见。一看之下，自诩搜罗了各地绝色美人的欧阳克只觉得他拥有的这么多丽人，和年纪尚幼的黄蓉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她柳眉如画，密长的翘睫安然卷住梦乡。他忘情地俯下身子蜻蜓点水般亲吻她的眼睛，抬起头，欧阳克修长的手指滑到黄蓉的唇瓣。她的唇生得美，不厚不薄，不点而朱。粉脸桃腮，肤如凝脂，他不禁再次俯身，想品尝这个如月下明珠般美好的女子。

　　灯光朦胧中，他看到黄蓉在梦里甜甜地笑了，干净，无邪。似乎不愿亵渎了这样的无暇，他叹了一口气，垂下眼帘，顺势为黄蓉捻好被子，便起身走到圆桌前，闲坐饮酒。

　　“姑娘昏睡一天了，想必已经口干舌燥了。”见她醒了，欧阳克倒了一杯热茶走到床边，悉心扶起黄蓉，便要喂她喝茶。

　　那一声“姑娘”着实惹她生气，黄蓉瞪着杏眼，咬牙别开头，一副“我就不喝，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她逗乐了欧阳克，但他偏装作皱眉苦思：“唉……我自知这么请姑娘过来，你一定生气。可我怎么忍心你活得这么不自在呢？那我只有……”说着欧阳克自个儿就把茶喝了。

　　黄蓉得意转过脸：“你真要我过得快活就把我放了，不然我就不吃不喝不洗澡唔……”她的话未说完，嘴却被两片温湿之物堵住，随后一股细腻茶水滑进口中。

　　欧阳克喝了茶，却没吞，竟将自己当做茶杯一般，把茶水含在嘴里，抵住黄蓉的唇瓣不容分说就“帮”她喝了茶。

　　黄蓉张大眼睛，企图退后，却是徒劳。她的后脑处被欧阳克用手抵住，容不得她挣脱。

　　“咳咳咳咳……咳咳……你你……你……”黄蓉好不容易顺了气，指着欧阳克说不出话，红晕却爬上了她的脸颊。

　　从没人这么对过她！只有她爹爹在她小时候亲她的脸颊而已，现在，她却被欧阳克亲了嘴！

　　见黄蓉还没缓过神来，欧阳克心花怒放：“姑娘，你的药劲还没消，小心一会儿虚脱了又昏过去。”

　　他站起身，习惯性地玩弄着扇子：“如果姑娘不吃不喝，在下心疼之余完全可以像刚才那样，帮姑娘照顾好身子。现在，姑娘是要自己吃饭呢，还是要我帮忙呢？”甜甜的，软软的，又嫩又滑，味道妙不可言，他一点也不介意多来几次。

　　黄蓉从小就没怕过，就算父亲暴怒，她也不曾害怕，只是这次……她火烧似的跳起床，急急奔向圆桌吃东西。

　　但迷药的效力真的没过，她运不得内力，“啊！”一声就朝地上摔去。